孩子們對視一眼，華雲峰忽然摟住她胳膊，華芸摟住她另外一隻。
華雲燁雙手環胸，像是對他倆的行為，十分不齒，眼裡卻滿是妒忌。
華雲琛和華雲池悄悄往她這邊靠了靠。
孩子們用行動表白，對她的依賴和感激。
華芸小小聲問，「娘，你會一直對我們好嗎？」
華雲琛看向窗外，耳朵豎得高高的，華雲池則看著程婉。
程婉微笑，「你們覺得，我這是對你們好了嗎？」
「嗯。」華芸和華雲峰毫不遲疑的點頭，華雲燁一臉傲嬌，「有點做娘的樣子了。」
程婉不禁好笑，捏了捏他的小臉。
華雲琛掏出顆菜丸子給她，指了指她的臉，「還有點腫。」
程婉這才想起自己被兩個壯漢打了兩巴掌。
馮志軒有讓人給她拿了藥搽臉，她也用治癒力治了的，沒想到還沒全消腫。
程婉接過菜丸子，做勢放進嘴裡，其實藏在手中。
「娘，呼呼就不疼。」華芸小嘴湊到她臉頰上輕輕地吹了吹。
華雲峰咬牙切齒，滿眼戾氣，「早知道今日就廢了那畜生。」
華雲琛幾個沉默，但想來也是認同他的話。
小崽子們開始心疼她了呢。
程婉莞爾，戳了戳華雲峰的額頭，「不許這麼暴力，那些人是罪惡多端，可自有天收，不要為這些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況且，打她的那男的，也被雲池這小傢伙給捏廢了，倒在地上，一直沒起來，懲罰足夠了。
眼下崽子們對她的恨意降到了最低，還知道疼她，不知華霆會不會……
莫名有些期待怎麼回事啊？
或許是想從他那張冰山臉上看到別樣的情緒吧。
程婉嘴角彎了彎，沒用治癒力治臉。
華芸窩到她懷裡，「娘，盛九哥哥像壞人，你不要對他那麼好。」
這小丫頭，這就醋了？
程婉摟緊了她，「他救過你二哥，人不壞。」
……
回到村子，已日落西山。
程婉才剛下車，便聽見村子裡隱隱傳來哭聲，村子有人走路，神色也是悲戚的。
程婉正詫異，剛好看到張氏的兒子從屋裡出來。
「樹根，你來。」
程樹根磨磨蹭蹭到她跟前，「三姑。」
喊她三姑，是按她娘家那邊論的輩分，還沒出五服的族親。
不過，原身惡名在外，這孩子有些怕她。
「乖。」程婉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有親和力，「我問你，村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是、是王大爺沒了。」
程婉「哦」了聲，「怎麼沒的？」
「他白日裡挑水澆稻兒，倒在田裡，被人發現身上都涼透了。」
程婉皺了皺眉頭。
百姓全指著那點糧食活，都從河裡挑水灌溉。
可這種天氣，人能活活熱死，更別提在田裡勞作了，就好比在烤爐里烤。
不行，她明天得在育嬰堂那邊三令五申，大人和小孩都不能頂著大日頭幹活。
見她不像以前那樣發惡，程樹根又大著膽子說，「村里還有倆人被曬暈的。」
「誰啊？」
「五祖和九叔。」
「你等會兒。」程婉被這個輩分繞得有點頭暈，他喊的「五祖」，是他父親的堂叔，而「九叔」則是自己父親過繼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的弟弟！
都是親人，得去看看吧？
她正這麼想，程樹根又說，「三姑夫已經讓人請大夫看過，抓藥煎了喝，人無礙了呢。」
「三姑夫？」程婉腦子慢了半拍才知他說的是華霆，「他怎麼知道的？」
「四姑來過。」
四姑又是誰！
程婉頭疼，也懶得想，人沒事就行。
程樹根本是個嘴碎的娃兒，沒忍住又嘮叨了兩句，「村里人還說，三姑夫出錢幫您娘家人請大夫，對您好呢。」
程婉翻了下記憶，華霆確實從未搭理過她娘家。
她給他治病，他也投桃報李了唄。
他會做人，她也不介意再對他好點兒。
程婉與孩子進了屋。
意外的是，煙囪居然有裊裊炊煙升起，還有飯菜的香味。
程婉和孩子們對視了一眼，往伙房走去。
還沒走近，便聽見裡邊有說話聲。
聽見一嗓音嬌柔的女子說，「華哥，你別怪姐姐，她不是故意不給櫥櫃鑰匙你的，她興許太忙，忘記了。」
程婉嗤笑。
誰人不知她懶惰，這女人卻說她太忙，不是諷刺她嗎？
不過，聽這聲音，又喊她姐姐，這是原身的繼妹程梅吧？
王桃花生了四個女兒，用「梅蘭竹菊」四君子取名。
程梅比原身小兩歲，嫁在王家村，生有一女。她丈夫是個小商人，去年外出被山賊打劫捅死，便守寡至今。
只是，程梅身嬌體弱，王家村在對面山，她翻不過這座山，就得繞幾十里路，因此，她指定是坐車回的娘家。
可她來這裡做飯，又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是幾個意思？
沒聽見華霆的回應，倒是程梅又說，「姐姐也不是有意打罵幾個孩子，她性子躁，自小被爹和娘慣著寵著，稍不如意，就會發怒，嫁了人也一時難收斂，還請華哥你多擔待些。」
程婉都被她這茶言茶語給氣笑了。
看似在勸慰，實質說她被慣壞了，不會改的，華霆得忍讓她，哪怕打孩子，也不能阻止。
程婉正要進去罵人，便聽見華霆說，「你說得對，她嫁到我家，確實受盡了委屈，日後我會補償她的。」
程梅：「？？」
她被他這番話給整不會了，虐待孩子和婆母，村里誰不說程婉惡毒？
補貼糧食讓她一個人吃，整日無所事事，什麼活兒都不用干，哪一點兒委屈了？
還說補償她，憑什麼啊！
程梅心裡直冒酸水，幽幽地道，「姐姐命真好。不像我……」
她沒往下說，語氣淒涼，故意引人往她遭遇上想，引人憐惜。
然而，華霆沒接話。
孩子們不懂這些彎彎繞繞，聽得一頭霧水，便去外頭的水缸那兒舀水洗手洗腳。
程婉進入伙房，「都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程梅猛然抬頭，霎那間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吃驚。
程婉怎麼變得這般好看了？
她瘦了許多，不再臃腫，反而珠圓玉潤的，眼神清澈明亮，皮膚緊緻白皙，像極了富太太。
華霆坐在凳子上，看向程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