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霆驚覺自己竟有這樣的想法，再想起外面村民說的話，他神色便有幾分不自在，「你和孩子到我房中上藥。」
「不必，我自己有藥。」
程婉抱著華芸進伙房，有點落荒而逃。
……
午飯依舊是大米飯，蒜苗炒臘肉，滿滿一大盆，都被孩子們炫完了。
華文沒在這邊吃，程婉收拾碗筷時，華霆出聲，「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她愣了下，她應該說什麼嗎？
華霆欲言又止。
今日大哥捅穿了他藏錢的事兒，若是以往，她指定一哭二鬧三上吊，可她直到現在都沒什麼反應，是真的不在乎嗎？
若是這般，不提也罷。
他換了個話題，「今日之事，讓你受委屈了。」
啊？
程婉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是厭惡她麼，怎會安撫她？
她聳了聳肩，「還好呀，真正委屈的是孩子們。」
為了防原主，他有錢都不敢拿出來，只能通過華文曲線救國般接濟，硬是讓自己和孩子們餓成臘鴨，他也挺可憐。
華霆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我會補償你們的。」
頓了頓，他又說，「大嫂有時不講理，二嫂嘴饞好吃、愛惹是生非，若是讓你受了氣，你便多擔待些。今日之事，我替大嫂向你道歉。」
他滿身的冷銳、戾氣褪去，瞧著有種孱弱的儒雅，像是文質彬彬的貴公子。
程婉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放柔，「我能理解大嫂的心情，畢竟，家裡丟了錢，誰都會著急。
是大哥瞞著她，她才會想岔，她鬧我也不怪她。倆嫂子都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也沒那麼勢利，明知大哥、二哥接濟咱家，她倆不都睜隻眼閉隻眼？」
說實話，若不是原主作死，兩個嫂子會和她親近的。
她如此的善解人意，華霆一時沒適應，看了她好半晌，才又轉移話題，「你和孩子臉上的傷，怎的好得如此之快？」
「我的藥好使唄。」
好使到傷口能立即癒合，還不留半點疤痕？
華霆眼裡透著探究，「今早和大哥找大夫號脈，說我體內的暗疾好了許多，再服藥一年，便能痊癒。」
「那什麼，我忘了說，昨晚我給你泡藥浴了，看來藥效不錯。」
「雙腿也有了力氣。」
他的神色不像之前的冷硬，眼眸也有了溫度。
程婉感覺現在的他，就是看垃圾都透著一股深情，搞得她都不好意思直視。
還有，他很少和原主說過話，可今日說的，已超過了過去的總和。
定是對她起了疑心。
說來也是，他受那麼重的傷，中的毒也烈，泡一個晚上藥浴就好了大半，換誰都會震驚的。
不管了，反正她推到她奶奶、藥浴上面，他奈何不了自己。
程婉很淡定，低頭收拾碗筷，「看來你身體快恢復了，好事呀。」
「你還對我做了什麼？」
華霆語氣有點咄咄逼人，程婉想到昨晚把他衣服剝光的畫面，麵皮發燙。
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尷尬，還提它作甚！
「就，讓你泡藥浴啊。」
「我衣服是你脫的？」
程婉腦子一抽便矢口否認，「沒有，讓雲琛脫的。」
說完她又後悔，這事兒他找雲琛問問便知真假，她一說謊不就顯心虛了？
說沒做什麼，誰信？
「你午休吧，我有活兒要忙。」
程婉落荒而逃。
華霆盯著她的背影，眸光灼灼。
吃過午飯，程婉讓華雲琛去找華文。
「三弟妹，你嫂子她……」華文第一次喊她「弟妹」，卻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馮氏來鬧是過分，可也是自己和三弟隱瞞在先，實在不好說她的不是。
程婉笑了笑，「大哥，我找你來，不是跟你算帳的。你和嫂子如何都是你夫妻倆的事，我不摻和。」
華文神色稍緩，「那你有何事？」
「大哥，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育嬰堂？」
程婉把育嬰堂的情況，簡短地說了一遍，然後開門見山，「我想接手，你幫我去找馮家談，看是承包還是把育嬰堂買下來。」
「三弟妹，你……」華文面上肌肉抽搐，手指著她，說了好幾個「你」，卻因太過震驚，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自家都還是窮人，怎的有錢有心思去救濟十幾個孤兒！
「大哥，你聽我說。」程婉一點兒也不廢話，把她治好馮少夫人得到一筆錢的事說了，又說了自己的打算，「你看我有錢，錢花了還能賺。若是育嬰堂歸我，我就在育嬰堂周邊的買些土地，讓孩子們干農活。這期間，可以一直吸納孤兒，這些都是勞動力……」
「程氏，你休想矇騙我。若要勞力，只要管一頓飯，無論何時，你出去吆喝一聲，要多少就有多少。」
華文怒氣騰騰地打斷她，「你自個兒的小家都顧不好，還想打腫臉充胖子去養孤兒，你腦子有毛病吧？不行，我得告訴老三，治不了你了還！」
望著華文匆匆離去的背影，程婉摸了摸鼻頭，做好被華霆罵的準備。
怎知華文鎩羽而歸，望著她久久不語，神色複雜。
最終他氣急敗壞，「我看霆兒這輩子就栽在你手上了。」
程婉意外華霆居然站在她這邊，又好奇他究竟和華文說了什麼。
但華文正生著氣，一點就著的那種，她也沒敢問，默默把錢給了他。
隨後又和他討論了下細節，說了半刻時，他才去請牛車去馮家。
程婉難得清閒下來，便帶孩子們收拾屋子。
將髒被子、髒衣服統統整理出來，而後開始大掃除。
先把床、柜子等移開，清掃灰塵、蜘蛛網，再拿曬乾的艾草、臭草紮成火把，將房間每個角落都燒一遍，把跳蚤、虱子、蟑螂等蟲子都熏走。
程婉有點悚進華霆的房間，便讓華雲琛和華雲池打掃，她則帶著小的幾個打掃伙房、擦櫃檯、窗台、桌子、床架。
吃完午飯繼續。
忙碌了大半日，直到日頭偏西，她才收拾好髒衣服被褥。
先把自己的裡衣褲洗了晾起，再把大件衣物塞入籮筐，挑去河邊洗。
讓幾個孩子也去。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得使喚孩子幹活，不能懶惰。
孩子們也習慣了勞作，並不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