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黑衣人交代,他是黑水寨的,聽說程婉手裡有神藥,二當家就讓他來此蟄伏,準備搶奪。
他以前和那小孩是鄰居,知道他的一些事。
前幾日恰巧發現這小孩在附近遊蕩,人也快餓暈了,就給了他一碗飯吃。
條件是,讓小孩混入育嬰堂打探消息。
小孩為了活命,答應了下來。
哪知小孩求華文,華文不收他,他便想退縮,男人就拿他身體的秘密要挾他。
小孩不得已,今晚又潛入育嬰堂,且故意被華文抓住……
事情說開,程婉聽完面色古怪。
黑水寨,不是她男人的大本營嗎?
他的人,怎的偷到自己頭上來了?
她男人不會問她要人吧?
可這黑衣人是個人渣,她想閹掉呀!
這是壞人,華霆應該不會向著他的。
程婉眉眼彎彎,「盛九,他不是總惦記人家小姑娘的身體麼?你給廢了吧。」
她語氣輕快,仿若在說一件愉快的事。
她這個人,對待朋友是春風化雨般柔和,而對待敵人便是嚴寒酷暑般殘忍,華霆很了解她,知道了也不會怪她的。
所以,先斬後奏吧就。
盛九嘴角微勾,「正合我意。」
說著他拖著那早已嚇尿的黑衣人往外走。
程婉挑了挑眉。
盛九這小孩,別看他乾瘦,其實一點兒都不弱,力氣大得很。
還有,也下手躲著人。
嗯,不愧是大反派,就沒有普通的。
程婉去看那小孩。
「你好些了麼?」
小孩不住點頭。
他才洗漱過,還不敢睡,怕弄濕床鋪。
育嬰堂有的是房間,只是一時來不及收拾,程婉就選了一間,鋪了張蓆子,問馮氏要了張被單給他。
但即便是這麼簡陋的一個住所,小孩雙眼亮晶晶的,止不住的歡喜。
「我來看看你身上的傷。」
程婉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她如今的修為又上漲了些,精神力越發強大,這麼探入孩子的身體,他身體的構造,便全呈現在她眼前。
隨後,她心思有些複雜。
這孩子確實是雙性人,都有男女的生值器官,雌雄同體。
想起他方才反駁盛九說他不是男的,程婉眼眸閃了閃,斟酌開口,「你覺得,你是男子,還是女子?」
小孩眼神黯然,「我既非男亦非女,我沒得選,不是嗎?」
「不,你遇到我,你就有得選。」程婉笑眯眯的,臉上滿是自信。
孩子眼眸劇顫,滿眼的不敢置信。
可下一刻,他忽然「砰」地雙膝跪倒,「求您救救彥君。」
「彥君是你的名兒?」
小孩情緒激動,啜泣,「是。」
「真是個好名兒。」程婉笑了笑,「那要做男孩還是女孩,你想好了嗎?」
小彥君很認真地想了想,「我還是做男孩吧。」
「為什麼呀,我還以為你想當女孩兒。」
彥君小臉通紅,神色有些彆扭。
「算了,你既不願說,那便不說吧。」
彥君欲言又止,最終垂眸,輕輕地「嗯」了聲。
他其實想問,是不是他當男孩兒就能留在這兒,留在姐姐身邊?
像方才那位大哥哥那般,姐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溫言笑語的待他就很親厚。
不像對著自己,雖然也有在笑,卻透著淡淡的疏離。
他被爹爹接回家後,他生怕再被拋棄,就時常觀察大人的臉色,他都看得出的。
眼下他能留下,就先選擇做男孩兒,總歸有一線希望,不是嗎?
程婉不知道這個小屁孩的複雜心思,她只覺得他好乖,洗乾淨的小孩也是好看的,長大也是小帥一枚。
再想想這整個育嬰堂的孩子,都是自己養大的,他們都得喊自己乾娘,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以後這半壁江山都是她的人,看還有誰敢找她麻煩。
嗯,努力搞錢養娃!
程婉道,「我明日還有事外出,不知何時才回,我這便幫你變回男孩兒?」
彥君一怔,她馬上就不在這兒了啊……
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不知她要如何變,但聽說過她種植出神果,是有本事在身的,他遲疑了下點頭。
「你這麼快答應,就不怕我折磨你?」
「不怕。」彥君眼眸幽暗,像是被勾到的心痛處,「我不怕疼也不怕死。」
程婉愣住,吶吶的,「抱歉啊。」
這些孩子的遭遇都太慘,她一不小心就觸及人家的傷疤。
「姐姐,沒事兒的,你是好人,我也永遠不會怪你。」
彥君不善言辭,說話磕磕巴巴的,有些緊張,生怕和她生了嫌隙。
程婉摸了摸他的頭,笑容溫柔,「彥君是個寬容大量的好孩子。」
彥君愣愣的看著她,忽然覺得心都變軟了,變輕了,想要飛起來,好奇怪。
這就是高興吧?
……
等盛九把黑衣人解決回來,卻發現彥君的房門緊鎖,裡邊有光透出。
他趴在門縫裡往裡邊瞧,只看見程婉的背影,似乎在忙碌什麼,時而低頭,時而抬頭的。
而那個小鬼頭,卻不見了蹤影。
等等,他都住進來了,能去哪兒?
指定在房裡!
看不見,說不定躺下了。
那女人的動作有古怪!
盛九蹲下,趴著往裡邊看,頓時腦子一炸。
姐姐她居然……
盛九起身就想踹門。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踹,不然姐姐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而且,以她的為人,也干不出什麼過分之事,怕是在救那小鬼。
可對方那樣的身體,姐姐要怎麼救?
這小鬼認定自己是女的,姐姐總不能把人家給閹了吧?
就像他方才對黑衣人那樣?
那豈不是要觸碰到……
盛九的臉,「刷」地紅透,再蔓延到耳朵、耳根。
可隨之,想到她觸到的是那小鬼頭,他的臉又「刷」地變得鐵青。
怎麼可能這樣!
不守婦道!傷風敗俗!噁心至極!
難道在她眼裡,真的沒有男女之分嗎!
盛九忍了又忍,才沒有暴躁踹門,而是氣呼呼跑到後院劈柴。
華武與華文看了他一眼,沒再理會,繼續再丈量圍牆,打算再加高。
彥君的事,讓他們心中有了危機感。
雨災過後,餓死的人更多。
若不是那馮家主總派人來周圍巡邏,怕是早有災民打起了這裡的主意。
可人家不能總守著這裡,自己也得做好保護工作。
這圍牆還是太矮。
一個小孩都能翻牆闖入,若是十幾、幾十個災民呢?
這裡邊的人還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