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嘆氣，他就猜到會這樣。
那人真的好心，飯給得太多。
他拼命吃，也沒吃完。
他蹲下，抓起髒了的剩飯往嘴裡塞。
黑衣人一腳踩在他手背，用力碾了碾，碗的碎片扎入他手掌心，痛得他冷汗淋漓。
「痛嗎？」黑衣人眼眸猙獰，哈哈大笑「痛就對了。老子救了你的命，你卻不給老子做事，老子總得教訓教訓你不是？」
小孩痛白了臉，「你、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個狗、娘養的大、不男不女的賤種，路邊的野草都比你乾淨，老子想踩便踩，想耍便耍！」
黑衣人一把掐住他下巴，目光猥瑣，「雌雄莫辯，嘖，可男可女，可前可後，光想想就很刺激，哈哈。」
小孩倏地抬頭，黑黝黝的雙眸兇狠異常，如同一隻甦醒的凶獸。
黑衣人被他這雙眼睛嚇倒，竟不自覺地倒退了兩步。
小孩抽出手，抓住一塊碎片，猛地朝黑衣人撲去。
「畜生，敢爾！」
那黑衣人一拳砸來，小孩避開，張嘴咬住他大腿，手裡的碎片，往黑衣人的兩腿間扎去。
「啊！」
黑衣人被刺中怒極，退開兩步，一腳踹向小孩的心窩。
小孩被踹飛，摔在地上，當場就吐了一口血。
他看著頭頂的明月與星星，不理會那心臟那劇烈的疼痛。
意識恍惚地想，那人跟蹤他，是早就看出他不對勁了麼？
方才他拒絕黑衣人，算是向她表忠心了吧？
原本想著這麼做，她會憐惜自己，繼而收養自己呢。
可誰知道，這黑衣人這麼狠。
他都吐血了，一定傷的重。
就算那人要他，他也活不成了。
後悔沒一開始跟她坦白，不然臨死前做回好人，說不定下輩子能投到個好人家。
最少，得有個健康的身體吧。
而不是像現在不男不女的怪物，被家人拋棄，還要被人羞辱……
碎片扎得黑衣人不深，他拔出來，慘嚎了幾聲。
但是在特殊部位，他怕會影響生育。
這也讓他對小孩恨之入骨，抓著碎片，朝對方走去。
「老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沒想到會被你這個賤種背刺！老子要所受的，千百倍還你！」
黑衣人舉著碎片，同樣刺向孩子的部位！
小孩拼盡全力一腳踹向他的手，卻被他手疾眼快抓住腿。
掙扎撕扯間，小孩露出衣服下那瑩白的肌膚。
黑衣人瞪圓了眼，扔掉碎片，伸手去扯孩子的衣服。
「嗤啦！」布帛被撕爛的聲音，在黑夜傳出，分外刺耳。
小孩白膩的胸膛上有微微凸起。
見黑衣人雙眸露出淫、色，小孩徹底慌了，雙腿蹬地，不住後退，「不要過來……」
「老子知道你是不男不女，卻沒想到，這肌膚這麼白！」黑衣人雙手抓住他的兩條大腿，猛地拉到自己跟前，岔開，喘息著去扒他的褲子，「你乖乖的陪我一晚，我就原諒你……」
程婉看不下去了。
她先前擔心這小孩和這黑衣人演苦肉計，好引得自己收養。
現在到了這一步，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出來阻止了。
在黑衣人拽下孩子褲子的瞬間，一道藤蔓竄來，將他捲起扔到半空，再狠狠摔下。
「啊！」
慘叫聲過後，歸於寂靜。
不用想，他便已是凶多吉少。
程婉閃身走出。
小孩將那些破爛衣服緊緊抱著在胸前，小臉驚懼不安，身體瑟瑟發抖。
「不用怕。」
程婉蹲下來，「我不會傷害你。」
兩行熱淚，沿著小臉髒污的小臉落下。
……
程婉把小孩整理好衣裳，抱起他，正轉身往回走，盛九出現在她身後，聲音又冷又暴戾，「放下！」
程婉一愣，「你怎麼來了？你跟蹤我？」
「我叫你放下！」盛九攥著拳頭，額頭跳動著青筋，「他衣衫不整，你、你怎能抱他！」
「你發什麼神經？他傷得重，我抱他怎麼了？」程婉睨著他，「我還抱過你呢。」
盛九做個深呼吸，「姐姐，你放下他，讓我來。」
小孩緊緊揪住程婉的衣服，很是緊張，「姐姐，我不要他抱。」
盛九都氣笑了，咬牙切齒，「姐姐護不了你一輩子。」
言下之意，你要是敢不聽我的，我以後弄死你！
程婉不高興了，「盛九，你夠了，他都成這樣了，你還跟她爭寵！」
她抱著小孩，大步往前走。
盛九臉色青白交錯，「姐姐，他是個男的！」
「男的又如何？他跟我兒子云琛一樣大。」
「那個也不是你親兒子，我早就想跟你說離他遠點兒，」盛九面罩寒霜，「是你自己不知分寸。」
程婉被氣得噎了噎，「我知道如何跟孩子們相處，該如何保持距離，我心中有數，用不著你操心。現在，給我滾一邊去。」
盛九寸步不讓，眼眸帶著幾分受傷，「你不肯讓我抱他，是不是喜歡上了他？還是，像當初心疼我一樣心疼他……」
「你是孩子，他也是孩子，你們都被人欺負，我心疼怎麼了？」
孩子？
她還是把他當成孩子！
盛九怒不可赦，上前拽住那孩子的手，要把他拽下來。
「我不是男的。」小孩神色平靜，「你不用如此為難姐姐。」
盛九怔愣住。
程婉語氣冰冷，「鬆手！」
……
馮氏與花氏才剛被自家男人訓完，便瞧見程婉抱著那孩子進來。
倆妯娌頓時覺得心堵，很不是滋味。
「三弟妹，你說過不收這孩子的。」
「方才我當家的還罵我多管閒事來著。」
程婉解釋，「我看出來這孩子不對勁，才故意那樣說的。」
說話間，盛九拖拽著被藤蔓捆綁住的黑衣人，也進了門。
倆妯娌驚愕，隨之對視一眼，不敢再吭聲。
當家說的沒錯，這三弟妹心有城府，她做什麼都有數，用不著自己說三道四。
程婉給小孩餵了「藥水」，暗地裡輸了點治癒力，便讓盛九找身衣服，帶他去洗漱。
但盛九不願意，他要幫她審問黑衣人。
小孩也覺得彆扭，程婉只好自己去安置他。
黑衣人是個軟骨頭，盛九隻割了他十幾刀，他便沒忍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