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分神讓華霆生氣，更強的侵襲來臨，他如同衝破牢籠的野獸，發出無聲的嘶吼，要將跟前的女人，拆骨入腹。
……
夫妻倆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晌午後才醒。
才起床洗漱，便輪番有人來找。
先是顧家人。
顧三爺仨人沒有換洗衣物，他們只能在房間內光著身子，出門穿上濕衣服。
昨日他們來找過程婉，可房門一直不開，對她多少有點怨念。
程婉不知道他們沒錢，也沒想過要與他們相認，因此並沒多大愧疚。
讓他們上法壇，華霆說好給他們報酬的，他沒給，那便找他去唄。
顧家三人察覺到她的冷淡，可望著她和自己的妹妹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並不生氣，反倒多了幾分親近。
華霆讓小二換了間天號房，房間寬敞，還用屏風隔開一個客廳，擺放著軟榻和圍椅，適合談話會晤。
等小二上了茶和點心，一幫人坐下來。
顧五爺把顧家遭遇變故後的境況大致說了一遍，解釋了這麼多年為何一直沒找回顧凌菲的原因。
提起妹妹，顧三爺又忍不住哭。
一大把年紀，頭髮全白了，卻哭成那樣，程婉也是不忍心，她寬慰了幾句，「我奶和我爺感情很好，只生了我爹一個孩子，沒受什麼罪，日子清靜而充實，走得也安詳，你們不必太難過。」
「可我們都還活著，妹妹就走了啊。」顧三爺嗷嗷哭，「菲兒你死得早，命好苦啊。我也好苦，我沒有妹妹了……」
程婉沉默了。
原主祖父母確實去得早，爺爺三十幾歲走，奶奶守寡養大她爹，四十幾歲去世。
等等，原主怎的全家都不長命啊。
她娘過門才一年，就難產走了，她爹走時也是不到四十。
程婉忙請教顧五爺，「家裡人像是受了什麼詛咒一般，除了後母，全都活不長。」
顧五爺問了她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而後面色凝重，「祖墳被人動了手腳，破了風水，你其他兄弟姐妹過得順心嗎？」
「我有三個繼妹，大妹守寡，二妹、三妹心頭氣高，眼下還未婚配。其外，我爹過繼的兒子也體弱多病。」程婉沉吟道，「倘若是祖墳出問題，那我堂叔、堂伯父他們，怎的沒事兒？」
顧五爺回答不上來，便掏出一塊龜殼，黑黢黢的，上面有著古老而神秘的紋路。
他點了香跪拜，口中喃喃有詞。
折騰好一番，得出結論，竟是全家壽命被人借走一半，這也包括她。
程婉不太信這些，華霆卻十分緊張，竟要冒雨帶顧五爺回她娘家，再好好測測。
她勸了許久勸不動，這時孟知秋與萬寧生來訪，才暫時讓他打消了念頭。
孟知秋一來就要拉程婉去研製藥物。
他能說服孟家人接受程婉這個半路弟子，就是因為她給了幾顆「藥丸子」，讓他那得了消渴症（糖尿病）的祖母病情好轉。
在求雨壇上他肯站出來，也是程婉承諾，會再給他幾顆「藥丸子」，日後還一起研發藥、掙大錢。
今日便迫不及待找程婉兌現承諾來了。
程婉哭笑不得，「師父，我們眼下兩手空空，拿什麼研發藥物啊？」
孟知秋卻興致勃勃，「去為師住的小院，你要何藥，為師都有。即便真的沒有，為師還可以帶你回孟家，那裡是世上藥物最齊全之地。」
程婉道，「師父，您先醒醒，外面下著大雨呢，寸步難行啊。況且，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孟知秋悶悶地瞪了她一眼。
在他看來，研發那神奇的藥丸子，是天大的事，應當排除萬難去完成，不說下大雨，就是下刀子也該去的。
昨天沒來找她，他快憋瘋了都。
他瓮聲瓮氣問，「你有什麼事兒啊？」
程婉看向萬寧生，「大人，我舅爺算出，這場大雨下三天三夜後會停半日，但之後又會連著下四天，結果造成山河崩塌，房屋稻田被衝垮，百姓死傷無數，隨後更是瘟疫肆虐……」
在場的所有人臉都隱隱發白，洪水、瘟疫，這對百姓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顧三爺擺手，「我們顧家人可沒說啊……」
這事兒要是不准，這麼大的黑鍋，他們背不起。
他的關注點永遠都這麼新奇，被他這麼一打岔，大家內心的恐慌消散了些。
萬寧生問，「程娘子，此事當真？」
他不問顧家人問她，說明他不在意這消息的來處，只是想確認真假。
程婉沉吟了下，她偷聽過系統和蘇玉瑤的對話，此事不會有假，因此她說，「八九不離十。」
萬寧生額頭溢出了汗，來回踱步，「這可如何是好？」
這樣的水災造成的後果會很嚴重，無數的村莊被淹，會死很多人！
那都是人命啊！
程婉說出來，就是要給他出主意的，「大人，你現在就組織好人馬，讓他們到下鄉去，敲鑼打鼓告知百姓們往山上逃。」
萬寧生眼睛一亮，擊掌，「此法甚好！」
程婉又說，「還有提醒他們不要帶大件物品，免得逃跑時被拖累。一定要逃，不要存僥倖心理。」
華霆補充，「若是人手不夠，可出動縣兵。」
縣令手中的官差與衙役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十人，若是分散下鄉，是不夠的。
但他還可以調動縣兵，華霆就怕他六神無主之下，忘了這些人。
萬寧生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本官曉得。對了，華捕頭，衙門正是用人之際，你回來當差吧。」
「那不行。」程婉擋在華霆面前，「大人，他大病初癒，走路都艱難，眼下還當不了差。」
萬寧生嘴角抽了抽，翻了個大白眼，你說這話的時候，先把脖子和手臂上的紅印子遮一遮再說。
把你折騰成那樣，這傢伙體力很好，還心疼他不讓他當差，回頭還自己掙錢養家對吧？
華霆望著護在自己跟前的小女人，心頭又暖又甜，便也配合她，手捂著胸口咳嗽，「大人，屬下尚未痊癒，確實還不能當差。」
所有人都目露鄙夷地瞅著他，發出「咦」的倒喝聲。
某人卻不在意，恬不知恥地靠著程婉，虛弱得不能自理。
「那本官先走了。」萬寧生抬腳要走。
「大人，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