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鐵鞋無覓
「不夠……不夠……完全不夠！」
「主需要更多！更多的鮮血，更多的祭品！」
「去殺！去找！」
「如果找不到，那就去聖女峰找！那裡生活著很多人，都是非常不錯的祭品……」
「快去！！」
「……」
就在肖健落在房頂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一連串的訓斥聲。
肖健將【破惘】的激活程度壓到最低，使得眼底的火焰暗淡如將要熄滅的炭火。
這樣一來，除非與肖健對視，否則很難注意到肖健眼底的火光。
眼前的這個巨大的石頭房子完全是由巨大且不算規整的黑曜石磚壘起來的。
從外觀來看，它很類似由壓實了的雪磚砌成的圓頂雪屋，只是材料換成了黑曜石，而規模也比雪屋大得多。
不過，黑曜石磚畢竟不是雪磚，雖然石磚之間的縫隙都用細沙填過了，但其實依舊四處漏風。
肖健很容易就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透過縫隙看向建築內部。
建築內部，布滿了粗粗的黑曜石柱。
果然，這樣簡陋的堆砌，很難完美地搭出穹頂，只能用石柱來進行結構補強。
「……我？您的意思是……讓我去神女峰抓祭品？」
跪在地上的一個大猩猩用疑惑的聲音問道。
雖然站在主位上的那個頭領看不到那個跪在地上的大猩猩的表情……可肖健卻看得一清二楚！
它臉上的疑惑都快溢出來了！
光是它這張臉，如果照下來放到末日前的網際網路上，不知能誕生出多少段鬼畜視頻。
例如你去幹掉……
「……你在質疑我！？」
那位首領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森森的，讓那些跪在地上的大猩猩都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而肖健聽聞這句話，卻眉頭微微一皺。
這句話中，蘊含著特性的力量！
從效果來看，應該是混合著「震懾」與「恐懼」情緒的某種特性。
只是，由於肖健擁有【真神】以及【韌性】這兩個特性的關係，階位不足的那個「震懾」並未對肖健起到作用。
但那個未知特性的效果，對其他大猩猩來說卻好得有點離譜了——肖健甚至直接觀察到其中一個大猩猩被嚇尿了！
物理意義上的嚇尿了！
不過，隨著屋內被騷臭味充滿，那位首領卻顯得滿意起來。
肖健趁機稍微加強了下【破惘】的效果，想要看看這傢伙的角色卡。
然而，他什麼都沒看到。
這居然又是一個被信息保護著的單位！？
肖健一愣。
或者說，眼前這位仿佛普通人一樣的首領，其實本來就是災石部落背後的神明？
想到這裡，肖健別開了目光，並再次壓低了【破惘】的激活程度。
如果對方也是一名【真神】的話，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不過……如果對方真的是【真神】的話，剛剛如此冒犯的一眼，應該早就被祂察覺了才對！
難道說他裝作沒察覺？
還是說祂已經衰弱到無法察覺這種程度的探知了？
或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肖健思來想去，決定還是暫時低調為好，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不不不，不敢……屬下不敢！」
那個嚇尿了的大猩猩，正是提出「質疑」的，並且能當表情包的那位。
「那就趕緊給我去找祭品！！」
首領怒吼道。
「是……」
這下子，眾多在場的大猩猩紛紛伏下身子跪拜他，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巨大的「雪屋」。
在所有部下離開後，大猩猩首領仍站在原地。
黑暗中，時不時傳來陣陣磨牙的聲音：
「咯……」
「咯咯……」
「該死啊，為什麼……不，不能……可是……」
肖健感覺這位首領的牙齒都快要咬斷了，顯然大猩猩的首領正在經歷什麼困難的事情。
然而除了咬牙切齒、無能狂怒之外，他什麼都做不到。
肖健聽了好半天也沒聽到任何有用的東西，索性直接繞到正面，從兩個石柱支起來的「門廊」中走了進去。
「誰！？怎麼空手回來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你敢空手回來，我就……」
「盲眼聖女太強大了，我們打不過她。」肖健學著大猩猩們的聲音回答道，想要看看能不能矇混過關。
然而……
那大猩猩首領聞言立即皺起了眉頭，不動聲色地慢慢往後走，時不時地還抽抽鼻子，想要確定肖健的味道。
然而，肖健這具分身也只是塊「橡皮泥」而已，又哪來的味道？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條——肖健的分身沒有溫度，對於只有【熱感視覺】的黑石山脈原住民來說，僅是這一點就幾乎相當於隱身了！
「算了，不裝了。」
肖健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直接增強了眼底的火光……
「熊——」
兩團劇烈的火焰，從肖健的雙眼之中迸發出來，直燒得周圍的空氣都開始劇烈擾動著。
然而，這樣烈焰卻沒有傷及肖健分毫，反而讓他能更清楚地看到眼前這位黑猩猩首領。
從外觀上來看，它與普通的黑猩猩並沒有什麼兩樣，甚至看上去還稍微瘦弱了一些。
不過最重要的是……肖健依然沒從它身上看到任何角色卡或怪物卡，只能看到他身上有個模模糊糊的虛影。
「這是什麼？附身？還是別的某種操控方式？」
肖健饒有興致地問道。
「……偉，偉大的火焰之眼！」
沒想到這位看上去很狂暴的大猩猩首領，居然在肖健雙眼燃起火焰的剎那，直接就跪倒在地，而且還是五體投地的姿勢。
「……」
這？
這算是怎麼回事？
肖健被這大猩猩首領給搞蒙了，甚至還後撤了那麼幾步，做好了隨時收回分身的準備後，一臉戒備地盯住大猩猩首領。
「偉大的火焰之眼，您終於來了！該死的災石小神，居然敢騎到您頭上拉屎……請您務必殺死他！而我們整個部落都將改成您的名字！並且隨時隨地為您而戰！」
大猩猩首領低著頭，在肖健看不到的角度轉著眼珠子。
可還沒等肖健猜出它在打什麼算盤的時候，大猩猩首領忽然身體一僵硬，隨即猛地乾癟下去！
就仿佛有個什麼東西，虛空抽光了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一般！
這是！？
肖健一愣。
剛剛的波動，他可太熟悉了，甚至每天都要用好幾次——那就是信仰連結的波動！
顯然，自以為是的大猩猩首領沒想到，它們背後的那位「神明」一直都在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過稍有禍水東引的跡象，就立即被某種特性直接幹掉了。
「您好……偉大火焰之眼。」
在大猩猩死後，它的屍體忽然站了起來，對著肖健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你是誰？你認識我？」肖健眉毛微微一挑。
「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但您的威名已經傳遍了351高地。」大猩猩首領的乾屍溫文爾雅地說。
「351高地是什麼？」肖健直球來問，也不怕對方不回答，因為他只是想拖點時間，最好能看到對方的屬性。
「黑石山脈中的山峰標準編號。」那乾屍依然文質彬彬的，如果此時他能穿上西裝的話，絕對不會有沐猴而冠的感覺，反而更像是個……人！？
「我們周圍這大片地區，包括狂風峽谷、包括聖女峰……當然也包括您的村落，所有的這些地方加在一起，就是351高地了。」
「類似這樣的高地，在黑石山脈中幾乎無窮無盡。」
說到這裡，那乾屍微微頓了頓：
「至於您？我的朋友，您不會還不知道您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嗎？破壞了狂風峽谷，破壞了哀嚎墓地，就連聖女大人與您一戰之後都銷聲匿跡了，顯然您至少也擁有偉大者的稱號。」
「哦？怎麼傳開的？」肖健好奇地追問。
「可我已經回答您兩個問題了……一直都是您在問的話，這樣的對話可無法持續了呢。」
乾屍微笑著，用沙啞乾澀的聲音說道。
「……好吧，你想問什麼？」肖健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心裡卻極為重視，整個人的注意力開始高度集中。
大猩猩首領的乾屍隨即問道：「您……殺死了聖女大人嗎？」
「沒有。」肖健搖搖頭。
「那麼，聖女大人的下落呢？」大猩猩首領的乾屍繼續追問道。
「死了。」肖健兩手一攤。
「怎麼死……抱歉，我著急了，現在輪到您問了。」
那大猩猩乾屍強行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恪守著「公平原則」。
「你就是災石？」肖健問道。
「是的，我就是災石，但我也不是災石……這只是個稱號。愚昧之人對於強者多有各種各樣的稱號，而災石，就是這個部落的人對我的稱號，也是我無數稱號中的一個。」
大猩猩首領的乾屍詳盡地回答完之後，立即追問道：「所以，她是怎麼死的？」
「嗯？不是兩個問題嗎？我才剛剛問了一個。」肖健故意表示了不滿。
「哦，好的，當然，您可以繼續問了。」大猩猩很好說話似的再次退讓。
「你為什麼要抓霍珀他們？」肖健直接問出了核心問題。
「因為霍珀手中有我一件東西。」大猩猩乾屍的答案突然變得簡略起來，顯然肖健已經問到了關鍵。
「所以，她是怎麼死的？」大猩猩乾屍追問道。
「因為，夢醒了。」肖健答道。
「夢醒了……夢醒了……」大猩猩的乾屍滿臉的疑惑，不停地咀嚼著這三個字，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呼，想不通。」大猩猩乾屍深深地嘆了口氣，再次抬起頭看向了肖健。
在他的視角中，肖健沒有身體，只是兩隻漂浮於半空中的眼睛。
「夢醒了，是什麼意思？」
最終，大猩猩的乾屍思考了很久，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做了一場噩夢，然後被噩夢驚醒……隨著醒來，她發現了一件事實——」
說到這裡，肖健忽然頓住了。
「……所以呢？什麼事實？」大猩猩的乾屍很著急地繼續追問道。
「夢醒了就是這個意思。」肖健笑道，「至於她意識到了什麼，那是下一個問題。」
「不對！伱……算了，你問吧。」大猩猩的乾屍雖然很著急，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指責肖健。
但肖健知道，這必然是最後一次問答了。
也因為，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對方，都已經很接近他們想要的謎底了。
「我的問題是……」
肖健將這個問題說出來之前，仔細的在腦海中回放了好幾次，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了之後這才終於說出了口：
「……你要從霍珀那裡拿回的是什麼東西？」
肖健問得很明確，也很直接。為了排除歧義項，他甚至連半個多餘的字都沒提。
「……」
大猩猩的乾屍沉默了好長時間，似乎在確定能不能繞過這個問題。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說了出來：「……一個比較特殊的石板書。」
「！！！」
肖健聽到這個答案後，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猛然睜大了眼睛！
最初，他以為災石部落是看上了霍珀他們那神奇的肚皮。
而後，肖健又認為災石部落需要嬰兒祭品——當然，這已經被證實了。
但現在，隨著這個答案的出現，肖健的一切猜測都被顛覆了。
因為，霍珀手中的石板書，可是從那個老騙子手中得到的！
想要從霍珀手中「拿回」石板書的人，就一定是那個老騙子！！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大猩猩乾屍背後的人，就是肖健苦尋無蹤的那個老騙子！！
想到這裡，肖健直接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在哪？」
「……」
「……」
大猩猩的乾屍沉默了很久很久，而肖健也一直緊盯著這具乾屍。
憑藉肖健自己使用信仰連結的經驗，他能隱隱地感覺到，對方的信仰連結仍然存在著。
雖然若有若無、若即若離，但那連結依然存在著！
在【破惘】的幫助下，肖健甚至能看到根絲一樣的無形「血線」連著那具乾屍的後腦勺，而另一端則隱匿在虛空中。
但對方只要敢抽離，肖健就能立即順藤摸瓜的追上去。
「我在374高地xxx，yyy……趕緊告訴我！她……聖女最後意識到了什麼！？」
乾屍吼道。
「她意識到……原來她早已經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