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看著周行離開的方向。
他從江漢基地離開,確實有永生教的因素,但並非是永生教主導的。
他們一貫只是在側翼推動而已。
那些癮君子原本就是江漢基地里的,也不是永生教塞進去的。
至於後來唐昭去東部和北上京城,永生教都只是在旁邊觀察他。
直到唐昭陷入自我懷疑的旋渦之後永生教才出面招攬了他。
很早之前,永生教有一份【名單】,其中羅列了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目標。
比如唐昭、周行、李名揚、文韞、江城那個【重力半神】、以及其他人。
在永生教的名單里,這些都是潛在的信徒。
不過大部分人的名字都已經被劃掉了。
周行在中土遊歷的時候,唐昭也在四處尋找救贖。
······
天色暗了下來,唐昭孤獨的身影在廢棄的樓頂顯得越發寂寥。
他收回遠眺的目光,低頭閉上眼睛。
周行沿著海岸線朝著東部而去。
他遇到唐昭純粹只是一個意外。
前兩天他順著中南半島一路南下觀察了一下。
中南半島已經被掃乾淨了,現在已經變成了純粹的荒野。
爪哇和大馬也被海獸推平了,周行還去澳洲逛了一圈。
澳洲零星還有一點人,但總計不過小几十萬而已。
至此除了南美之外,世界各地周行幾乎都已經過了一遍。
伊邪那美沒有明目張胆在北美落腳,之前她率軍出現在幾內亞海灣,那麼南美就極有可能是她的陸地落腳點。
······
京城的形勢越發緊張激烈了。
中樞和世家都低估了李建平。
原本將李建平升任上去只是中樞為了敲打世家,但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李建平居然一上來就朝著雙方同時揮刀。
中樞也有些措手不及。
李建平在江漢雖然被稱為【屠夫】,但江漢又怎麼能和京城相比。
即使退一步來說——哪怕李建平倒向世家,局面也會稍微好一點。
此時想要收緊李建平手中的權力已經來不及了。
各地【諸侯】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建平的身上。
無故斬將的後果暫時誰都承擔不起。
要對李建平動手,就需要有一個足夠令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鹿城退出之後,這個舞台並沒有變得寬敞,反而越發擁擠和混亂了。
獨居在小院裡鑽研淬體法的劉衛國整天閉門不出。
雖然權斗越演越烈,但各地的研究員和軍隊並沒有收到影響。
各種猜想和試驗結果仍在源源不斷地匯入京城。
一些風險較高的猜想仍會交到劉衛國手上先行審核或是嘗試。
每隔幾天就會有專業的研究員過來與劉衛國探討分析,然後回到研究所總結訂正。
······
「他瘋了!?他瘋了!」
一個深藏於胡同的小院中,震怒的聲音響起。
李建平抓捕了一個在三年前就退休的運輸部成員。
「他這樣搞,很快就會人人自危,京城會垮的!」
屋內的其他人並沒有第一時間搭話,過了片刻之後才有人說:「他手上人證物證齊全,並不違反紀律。」
【律法】就是李建平手裡的武器。
這也是最令中樞和世家頭疼的。
在過去,很多不那麼重要的事情都是可以稍微模糊一下的。
但李建平上京之後先是抓外層罪犯,然後複查舊案。
現在···他連那些已經退休的人也不放過了。
說起來這次被抓的人職務並不算特別高,只是運輸部的一名處長。
事情的引線也不是在他身上。
在他的孫女身上。
那位大小姐並無正式工作,證件顯示還是【學生】。
但她每天都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並且時常在酒後大放厥詞。
在李建平抓了那個女孩,並限制了那個處長行動之後,京城裡的世家突然就像消失了一樣。
那些如同山一樣壓在李建平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了大半。
但李建平知道,這不是壓力消失了。
這是更大的壓力要來了。
因為那個退休的傢伙並不是世家一系。
京城東郊一處莊園內。
「哼,李建平畢竟是小門小戶出身,看著吧——」
「他的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江漢那邊已經有眉目了。」
坐在左首的等到討論平息之後說道:「不,先別拿出來。」
其他人聞言都愣了一下,隨後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李建平第一輪牛刀小試砍到他們身上。
他們的損失已經是既定的。
現在踢李建平出局的話,對他們有害無益。
等——
等李建平這把【刀】同樣刮掉對方一層皮肉的時候,他們再借對方的力量把李建平踢出去。
這樣一來,牌局重回正軌,而且對方也要承己方的人情。
······
亂刀峽絕地。
萬祖業的屍體已經不見了,依稀只能看到一點零碎的布條掩埋在泥土之中。
恐怕萬祖業想不到,他自己也會變成肥料。
打量了一下之後周行朝著北方而去。
幾天後他來到貝加爾湖旁。
沒有被冰雪覆蓋的貝加爾湖很美,周行掏出千機和赤練隨手架起魚竿在湖邊坐了下去。
不遠處是一個帶著面具的人。
教主。
「有事?」
教主同樣在釣魚,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周行身上,反而多看了兩眼站在周行身邊的夜鳶。
周行搖了搖頭:「巧合,我也是過來釣魚的。」
「噢。這裡的魚不錯,不過缺個好廚師。」
說完教主收回目光盯著魚漂。
把魚竿架好之後周行看了一眼站在教主身邊的計都問:「我說,你好歹也是我的上級,這幾年怎麼也不知道關心一下我?」
面對周行的調侃計都只是搖了搖頭:「我不方便見你。」
計都也還戴著面具,不過周行同樣沒有去透過面具看他的臉。
【歲】的身份應該和中土關聯性不強,而且本身應該身份不敏感,所以她敢以真實面目來見自己。
唐昭是個意外。
但正如望舒說的那樣,他很特別,其他人見到他的能力是有機會推論出來的。
所以唐昭一直都很低調。
兩位正主一個坐在石頭上,一個坐在小馬紮上釣魚。
兩個隨從則是各自站在正主的身後互相打量著。
計都看著神色澄淨的夜鳶心裡有些感慨。
南明···
也好,這也算是對夜鳶的一種救贖。
夜鳶率先收回了目光,她轉而四處打量起來。
計都隨即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隨著一陣風過,湖面被吹出一片褶皺,兩個魚漂同時在湖面上沉浮起來。
教主和周行都沒有去平息風浪,他們任由魚漂無助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