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信息
不要——
薩妮婭的瞳孔猛地收縮，儘管早有隨時遭遇死亡的覺悟，可當隊友真的在眼前被攔腰斬成兩半時，她還是無法冷漠地接受這一事實。
不、不要放棄，現在把她救下來的話還來得及……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但緊接著，薩妮婭就看見那些怪物再次掠過，隊友的腦袋眨眼間從脖頸上分離了開來，已經變成兩半的身體也在一瞬間變成了更碎的碎塊。
血霧之中，她甚至能清晰看見亂七八糟的內臟從破碎的身體中滾落。她感到自己的喉嚨哽住了，像被什麼堵死了一般，幾乎無法呼吸，但嘴巴很離奇地動了起來，清晰的魔女文被順利念誦出口，8枚臉盆大的火球在薩妮婭身後浮現，緊接著便以每秒兩發的速度發射了出去，「連發炎爆」沒有追蹤目標的能力，但此時也根本不需要，她和敵人近得幾乎臉貼臉，前四枚一口氣全部砸在同一隻蛾獸上，瞬間將它化為灰燼，當第五枚發射時，薩妮婭微微偏轉方向，讓後發射的四枚火球拉成了斜斜的一排，它們呼嘯著撲向另一隻蛾獸，其中兩枚成功命中，將對方炸成了碎塊。
射擊窗口到此為止，薩妮婭從那群蛾獸中央穿了過去，她發現自己的喉嚨不再梗塞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血腥味直衝肺腔。她狠狠一咬牙，猛地調轉方向，朝仍然盤踞在原處的蛾獸再次沖了過去。
薩妮婭又念誦了一次「連發炎爆」的契約名，八枚火球再次在身後出現，然後一枚枚射出。但這一次敵人有了防備，前六枚竟然無一命中，反倒有一隻蛾獸閃過火球，朝著薩妮婭直衝過來。
雙方間的距離瞬間拉進，腹部傳來劇痛，蛾獸將長刃捅在了她的肚子上——卻沒能刺穿，「同步強化」發揮了作用，薩妮婭直接用手抓住刀刃，讓對方無法掙脫，下一秒，剩餘的兩枚火球飛出，幾乎零距離地命中蛾獸，將它炸得粉碎。
薩妮婭沒有停留，在推進器的湍振聲中加大魔力輸出，再次調轉方向，很快又咬住一隻蛾獸，這次她沒有著急，直到距離足夠近才念出契約名，一秒鐘後，火球飛出，徹底吞沒了目標。但更多的蛾獸出現在了她的四周，這時她反應過來，對方將她引誘進了包圍中。
但她並沒有慌張，如今她滿腦子只想著殺光這些蛾獸，為同伴報仇，既然它們沒有四處逃竄，反而聚攏到自己身邊，那反而剛好。她猛地減速，讓推進器的噴口撞在身後的一隻蛾獸上，以太爆燃產生的高溫射流直接將它燒了個對穿，薩妮婭甩掉敵人的殘骸，依靠拉扯出來的空間再次使用「連發炎爆」，前四枚命中了一隻蛾獸，讓敵人轉瞬間化為了灰燼。她緊接著側滾，正要瞄準下一隻目標，忽然，頸側一痛。
她扭頭，發現一隻蛾獸不知什麼時候趴在了她的背上，狹長的刀刃從脖子上拉過，若不是「同步強化」再次發揮了作用，此時她已經身首異處。
不好——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但還來不及採取對策，背後剩餘的四枚火球已經自行射出。
它們砸在了背後的蛾獸身上，轟然炸開，火光瞬間將敵人吞噬，但同時也吞沒了薩妮婭的身體。
嗡————————————
聽覺一瞬間喪失，腦袋裡只剩嗡嗡一片，視野不受控制地飛快旋轉，薩妮婭知道自己肯定失速了，爆炸炸不死開啟著「同步強化」的她，卻足以破壞她的飛行姿態。
她一邊翻滾著一邊墜落，她知道自己得想辦法儘快讓推進器重新點火，於是加大了對推進器的魔力輸出，接下來需要讓自己停止翻滾，以垂直俯衝的姿態下落，這樣才能夠讓以太風穩定地通過推進器，讓它重新點火，進入衝壓模式……
她知道這些步驟，甚至在訓練中也成功過，但如今的狀況比訓練時要糟糕的多，腦袋裡一直嗡嗡作響，身體也疼痛得仿佛隨時都會散架，她嘗試了幾次，都沒能讓自己翻滾的狀態中改出。
忽然間，她被一股力量撞中，橫著飛了出去，好消息是翻滾終於停止了，壞消息是撞擊她的是一隻追上來的蛾獸，等反應過來時，薩妮婭與對方已經近得幾乎臉貼臉。敵人舉起刀刃形狀的手臂，刃尖在薩妮婭視線中急速擴大，她下意識地一偏頭，刃口擦著髮絲劃了過去，但緊接著，它就向下一壓，劇痛從肩膀上傳來，溫熱的液體濺在她的臉頰上。
那是血……
直到這時，薩妮婭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同步強化」已經結束了，還來不及反應，蛾獸的另一柄刀刃已經刺了過來，她伸手一擋，刀刃穿透手臂，刺中了她的腹部，沒有「同步強化」的力量保護，柔軟的小腹很輕易地便被前後洞穿。
至少再殺掉一隻……
她想要念出「連發炎爆」的契約名，但插在腹部的刀刃忽然一絞，內臟破碎的劇痛頓時將她的念誦中斷。她知道，自己恐怕要死了……
轟！！
耳中忽然響起巨響，面前的蛾獸在火光炸得四分五裂，她被衝擊波吹飛了出去，視野又是一陣亂轉，等到再次恢復穩定時，她發現自己被人一手扶著肩膀、一手托著腿彎抱在了懷中。
「薩妮婭隊長、薩妮婭隊長！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晃了晃腦袋，讓恍惚的視線重新聚焦，發現是奧莉西婭救了她。四周不斷有火球呼嘯著飛過，將一隻只蛾獸擊殺，那是其它的隊友。等到四周被徹底清空，所有人重新聚攏了過來，組成編隊向上爬升。
「我沒事，但沒能救下她。」薩妮婭聲音有些低落。
「你怎麼看都不像沒事吧？」一位金髮少女飛到身邊，看了薩妮婭一眼，說道。「奧莉西婭，就這樣抱著她別動。」
「你是……？」薩妮婭不禁有些尷尬，這竟然又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隊員，但也沒辦法——自己本來就是出擊前才被臨時任命成隊長的。
「我叫六月雪，隨隊醫師。」對方沒好氣地說。
「哦……」怪不得是金色頭髮，薩妮婭暗想。「布耶爾」柱系的契約會改變簽訂者的外貌，而發色變成金色正是最常見的影響。
就在她望著少女若有所思的時候，六月雪的掌心已經亮起耀眼的金色光芒，接著，對方將那團光芒按在了她肚子上。
「噫嗚……呀啊啊啊啊……………………」她想忍住，但是失敗了，很丟臉地在劇痛中慘叫了出來。
片刻後，薩妮婭腹部和肩膀的傷口完全癒合，儘管還要些疼痛，但至少已經不影響飛行了。
又過了一會，前往下方空域探查情況的兩名隊員也順利歸隊。
「這層雲下面全是蛾獸！和剛剛我們遭遇的那些一模一樣！我們不敢靠太近，遠遠看了一眼就回來了。」她們報告道。
「做得很好。」薩妮婭點了點頭，讓兩人歸隊。情況和她猜測的一樣，「鯨息」會分解成那些圓柱體，而圓柱體被設定成在下落階段變成那些蛾獸，如果她們沒有在看到「鯨息」的同時就爬升，此時恐怕已經被那上萬隻的蛾獸淹沒。
但現在，為什麼它們不重新包圍上來？
或許不是不會這樣做，而是它們比較遲鈍，對於已經預設好的行為方式，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改變？
「薩妮婭隊長，看前面！」奧莉西婭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索。
她舉目望去，只見一排排密集的黑色絲線正在筆直上升，那是新的一輪「鯨息」。
「要爬升嗎，隊長？」
「爬升。另外讓大家做好準備，那東西這次可能會提前變成蛾獸。」薩妮婭說。
「是！」
奧莉西婭應了一聲，將她的命令大聲傳達了下去。
「你們剛剛見到楓和槭了嗎？」薩妮婭又問。
奧莉西婭搖了搖頭。
沒有見到說不定是好消息，這說明她們可能已經飛出了這片空域，如今正在請求增援……可惜通訊債失效了，不然立刻就能確認情況。
薩妮婭一邊思索著，一邊不報什麼希望地再次點開通訊債。
「咦？！」
出乎意料，通訊債中竟然出現了一條新的語音信息，而發送者正是楓。
薩妮婭將它點開，卻只有一片嘈雜聲響起：「……嗞嗞……呼……嗞嗞……隊……」
過了幾秒，楓又重新發了一條，這次總算可以聽清了：「薩妮婭隊長……嗞嗞……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以，你們是否已經飛出『絲幕』籠罩的範圍？」薩妮婭立刻問。
「沒有，我們嘗試穿過它……嗞嗞……但是傳送到了……嗞嗞……」
「你們被傳送到了哪裡？？」
「……下方……嗞嗞……我再重複一遍……我們被傳送到了倒吊水母的下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