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注意到遲遲的目光,說:「阮家的家庭醫生,醫術要比醫院的醫生好的多……家裡有個藥庫,自然也是什麼藥都有,家庭醫生給清讓用了藥了,也打了針,但是他就是不醒來……」
遲遲剛才還對那個針孔有些懷疑,此刻聽老夫人這麼一說,竟然是自己多心了嗎?
「你剛才也聽見醫生說了,是清讓自己不願意醒來……」老夫人話語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也許,清讓不願意面對現實吧。」
她這麼說的話,遲遲倒是也理解。心理學上有個專業名詞叫做潛意識,有時候,人的潛意識是可以控制一個人的。
如果阮清讓潛意識裡不想面對現實,不想醒,到現在還沒醒,倒是也說的過去。
但是他不願意面對的現實是什麼?是在舊閣樓看到的事情嗎?
不。
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離水的說法,老夫人應該不會說出來讓她和祁暮深知道的。
那真相又到底是怎樣的。
遲遲想起今天和離水的最後一通電話,老夫人的聲音傳過去,她聽的明明白白的,老夫人說,讓人把離水關起來。
電話里的老夫人,和現在面對她的老夫人,真的是判若兩人。
想到這裡,遲遲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問:「外婆,我……我和離水認識,她現在在哪裡?作為哥哥的隨從,哥哥受傷,她不是應該在身邊照顧嗎?」
既然老夫人直接讓她和祁暮深進來,就說明,老夫人是知道,今天離水打電話的人是她的。
那離水呢?被老夫人關起來了嗎?
如果老夫人因為離水給自己打電話而把她關起來的話,此刻也不應該對自己態度這麼和善吧?
所以遲遲一直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有哪裡不對。
說話和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即使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不像想像中那樣惡劣,也得小心試探。
「離水……」阮老夫人臉色冷了冷,似乎是有些生氣,說:「以後不要提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下手打清讓。」
遲遲更加懵了。
難道阮清讓挨家法,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內幕?
難道不是因為哥哥去了舊閣樓,老夫人很生氣,才家法的?
遲遲咬了咬唇,問:「那……既然外婆這麼關心哥哥,又為什麼下手打他?還打的這麼重……」
說著,她拉開薄毯,阮清讓的整個背,便暴露在空氣中。
上面的傷口一直蔓延到肩膀上,幾乎血肉模糊,看得出來,新傷下面,還有層層舊傷。
交錯的鞭痕,像是毒蛇一樣,攀爬在那背上,看的遲遲的肩膀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太疼了,她感覺,哥哥一定疼死了,那麼多的新傷舊痕,哥哥並不寬闊的背,怎麼撐的起來?
遲遲的眼淚險些落下來,就感覺到,一雙寬厚的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別看了。」祁暮深的聲音溫溫繾綣,就在耳邊。
遲遲緩緩地掰開他的手指,一邊替阮清讓拉上薄毯,一邊用略帶質問意味兒的眼神看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