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最終受不了我的威脅,乖乖開車送我們去醫院探望柳塘。
在車上,我提到了謝小貓。
感激他的出手相助,亦對這個「睡不醒」的男人充滿好奇。
「囔,貓叔的事你們得問茗荷,有她這個真正的蕭家人在,我沒資格說三道四。」裴川語露顧慮道:「我到底是外人,不太好開口。」
我和孟凡齊齊看向蕭茗荷,等待她的出聲。
「別看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蕭茗荷鬱悶道:「剛才在包廂我說過啦,我很小的時候貓叔來了蕭家,保護我和我媽。」
「關於他曾經的往事,我一無所知。」
「當然,我有偷偷問過墨葵姨的,她每次都和我打太極,讓我去問我媽。」
孟凡追問道:「你媽怎麼說?」
蕭茗荷尷尬道:「我媽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操心,讓我少打聽這些。」
「噗。」
裴川忍不住笑道:「敢情這麼多年來你根本不清楚貓前輩為什麼保護你們娘倆?」
蕭茗荷咬著嘴唇沉吟道:「知道一點點,好像和我爸有關。」
裴川打開車窗透氣道:「陳年舊事,我也是聽我師傅說的。」
蕭茗荷來了興趣,雙眸靈動道:「能說說嘛,其實我很想知道貓叔的往事。」
裴川放慢車速,微微思考了一會,鄭重道:「說是可以說,但你回去了千萬別出賣我。貓叔那脾氣你比我了解,發起火來不管不顧。」
蕭茗荷舉手保證道:「天知地知,我們四個知,絕不會讓第五個人知道。」
裴川叼了根煙,借著防風打火機點著,愜意的吸了幾口,緩緩說道:「華夏除六大勢力的高手外,那些深山老林中隱藏著好幾個不問世事的老怪物。」
「這些老怪物大多跨入了半仙境,哦,也就是武力十六層。」
「他們一心追求天道,想著白日飛升位列仙班。且與六脈有過約定,不插手六脈之事,更不能入世添亂。」
「但華夏大地足有兩千年沒有真仙出現了,老怪物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研究等待,估計是太過無聊,又或是陽壽將盡,便生出了培養徒弟的想法。」
「貓叔的師傅便是其中某個老怪之一,人稱睡老怪。」
「睡老怪的修行方式極其獨特,一邊睡覺一邊練武。」
「貓叔得其真傳,在十三年前入世紅塵,挑戰六大派的高手。」
「從玄門開始,直至佛門,道門,運宗,紫薇。」
「最後打到了崑崙。」
我聽的目瞪口呆道:「這麼厲害?打贏了沒。」
裴川熄火靠邊停車,捏著菸頭道:「五歲被睡老怪選中收為唯一的親傳弟子,貓叔的天資不言而喻。」
「十三年前,貓叔大概在三十歲左右,武力修為十二層。」
「六脈之中,面對貓叔的挑戰,各大掌教不好意思親自出手,只能派門中武力最強的長老前去應戰。」
「誰曾想,除崑崙之外,五脈長老齊齊敗下陣來,潰不成軍。」
「直到貓叔牛氣沖天的上了崑崙,遇到了星闌師叔。」
裴川說到這,臉上浮現燦爛笑容道:「星闌師叔連太玄劍都沒有拿,三拳打的貓叔落荒而逃。」
「第一拳,貓叔從崑崙主峰大殿飛到了上山台階上。」
「第二拳,貓叔從上山台階落於山腳。」
「第三拳,貓叔渾身是血的走了。」
「就這,還是星闌師叔特意留手,否則貓叔絕不可能活著離開。」
我心有所悟道:「難怪貓前輩說蘇星闌欠他一頓酒。」
裴川得意道:「是啊,貓叔被星闌師叔打服了,不僅沒生氣,反而和星闌師叔成了很好的朋友。」
「兩人惺惺相惜,無話不說。」
蕭茗荷著急道:「那貓叔為什麼會來蕭家,這和我爸有什麼關係呢。」
裴川搖頭道:「準確來說,貓叔去蕭家和你爸一點關係沒有,他是為了你媽。」
「你母親出身於京都雲家,一個曾經輝煌但卻敗落的古老家族。」
「貓叔的父親是雲家老管家,亦是雲家主最信任的人。」
「所以貓叔和你母親自小就認識,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即便他成了睡老怪的徒弟,被帶上山學藝,可他每年都會下山兩個月,回雲家相聚。」
「二十年前,雲家遭逢大難,你三舅卷跑了雲家所有流動資金,導致本就敗落的雲家差點從京都除名。」
「束手無策,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你母親找到了她的好閨蜜,好姐妹,你的墨葵姨求助。」
「你墨葵姨是個重感情的人,自是一口答應。」
「偏偏你父親看上了你母親,藉此向雲家求親。」
「你母親心有所屬,與貓叔私下約定了終生,又豈會答應蕭家求親?」
「可女子終歸是女子,尤其是家族女子,她們的命運根本不受自己掌-控。」
「雲家主明知你母親與貓叔互生情愫,但為了整個雲家,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你父親的求親,以此挽救家族基業。」
「等貓叔如往年那般下山相聚的時候,你母親已經嫁入蕭家,成為了蕭家主母。」
「甚至都懷有身孕,尚在腹中的你,蕭茗荷。」
裴川唏噓道:「貓叔得知前因後果後找上了蕭家,打的你父親奄奄一息。」
「若不是你母親含淚求情,你父親必死無疑。」
蕭茗荷雙眼通紅道:「我母親愛上了我父親。」
裴川嗤笑道:「不,你母親之所以為蕭家主求情,是因為你。」
「她再怎麼心有不甘,再怎麼心系貓叔,她都得為肚子的孩子想想。」
「所以她跪下了,求著貓叔饒你父親一命。」
蕭茗荷雙手捂臉,輕聲哽咽道:「怎麼會這樣呀,外公為什麼要拆散一對本該天作之合的情侶呢。」
「這對貓叔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裴川抽完最後一口煙,熄滅菸頭道:「這個世界本就沒公平可言。」
「你外公身為雲家家主,他沒得選。」
「他可以犧牲自己,卻不能不管雲家那麼多族人。」
蕭茗荷痛哭道:「那就活該犧牲貓叔的幸福嗎?」
裴川安慰道:「別這樣,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起碼你母親現在過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