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葵很強橫,鋒芒畢露的凌厲姿態在我面前展露無遺。
有種以大欺小的高高在上,端著長輩的架子,委實讓我反感。
但正因為她是蕭茗荷的長輩,三伯的好朋友,與唐靜月等人是舊識。我即便一肚子憤慨怒火,這會都沒地方可撒。
我只能平心靜氣的坐著,甚至面帶微微笑意,扮演小輩的禮貌乖巧。
「靈丫頭,蘇寧是你徒弟,你這個做師傅的總要管管才是。」蕭墨葵見我不答話,自然而然的將話題引到靈溪身上:「茗荷喜歡蘇寧,以蕭家的身份地位不算委屈他吧?」
「拋開我與星闌大哥的關係不說,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是樂意見到蘇家後人與我蕭家聯姻的。」
「幾個月前星闌大哥曾找過我,要我幫他照顧侄兒。」
「我答應了,所以不惜離開江夏市回到京都。」
蕭墨葵摘掉鴨舌帽,露出帽檐下精緻妖嬈的臉孔,接著說道:「上一次茗荷在江夏市酒店與蘇寧碰面,是我開車送她去的。」
「她告訴我蘇寧有了女朋友,而那個人……」
「呵,我覺得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蕭墨葵眯眼看向靈溪:「你是蘇寧的師傅,只存在師徒之情,對吧?」
靈溪將印有青花圖案的專屬水杯放回茶几,平靜道:「墨姨想我怎麼回答?」
「是如靜月師叔那樣冒天下之大不韙坦然承認,還是厚著臉皮對你撒謊?」
「蘇寧是我名義上的徒弟,準確來說,他目前還沒有拜入崑崙,更沒有對我奉拜師茶,磕拜師禮。」
「真要細算,他只能算是星闌師叔的弟子。」
「我讓他尊我為師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女兒家的清譽,二來,方便我帶著他外出遊歷,解決他體內的惡靈。」
「從始至終,我這個師傅都是假的,便是現在亦是如此。」
靈溪不掖不藏道:「我和蘇寧是命中注定的姻緣,我離開了他,我會死,反之也是一樣。」
蕭墨葵罕見的失態,驚呼道:「怎會如此?難道是……」
靈溪慢悠悠道:「蘇寧之所以會來到我身邊是星闌師叔一手安排的。你要是與我計較,不如去找星闌師叔問個明白。」
蕭墨葵不再說話,她的目光游離在我和靈溪之間。
蕭茗荷故作灑脫道:「姨,我早說了,靈溪姐比我更適合蘇寧。」
「我今天來,呼……真的只是為了幫他補課。」
「我記了一學期的課堂筆記,不能浪費。」
她說的很認真,卻突然低頭哽咽道:「以,以前的事我早忘了。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呢。」
「哎,你這丫頭。」唐靜月遞去紙巾道:「你姨說的沒錯,以蕭家的身份地位,你的美貌才智,什麼樣的夫婿找不到呀?」
「別學我鑽進牛角尖里出不來,有些事,有些人,該放得放。」
「得不到的東西在你看來是最好的,但真讓你得到了,你敢保證你們倆會相濡以沫一輩子?」
唐靜月苦口婆心道:「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男人。」
「那個時候你或許會發現他們都比蘇寧好,比蘇寧優秀。」
蕭茗荷輕輕點頭,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
蕭墨葵惆悵嘆息,將性格溫順的侄女摟進懷裡,罵罵咧咧道:「我就說蕭家女人上輩子捅了蘇家男人的老窩吧,你還跟我爭論,說什麼蘇寧是最好的。」
「好?好個屁喲,還不是和他三伯一個德行。」
「薄情寡義的負心漢,這要是放在以前,一個雷就劈死他們伯侄倆。」
「噗。」
我正小心翼翼的喝著茶几上的飲料,聽到蕭墨葵牢騷般的詛咒,我直接噴了出去。
「對,對不起,喝的有點急。」我臉色漲紅的起身,拿著桌布到處擦拭。
蕭墨葵瞥著我不能動彈的左臂問道:「殘廢了沒?」
不等我回話,蕭墨葵眉飛色舞的對蕭茗荷說道:「看,這傢伙都成殘疾人了,有什麼好惦記的。留給你靈溪姐,讓她慢慢伺候去。」
「你是我蕭家的掌上明珠,嫁給個殘疾人傳出去惹人笑話。」
「乖了,給姨笑一個。」
我拿著抹布近乎石化,還帶這樣損人的?
打人不打臉,專挑我痛楚說?
蕭茗荷笑的很勉強,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內疚至極。
靈溪見我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蕭茗荷,偷偷掐了我一下,給我疼的呀,扭頭往廚房跑。
好嘛,躲在廚房門後面仔細檢查了下,發現我屁股上扎著根銀針,明晃晃的格外耀眼。
我哆哆嗦嗦的拔下,掏出手機給靈溪發簡訊道:「師傅,要不我躲到她們離開我再出來?」
我是真怕了,怕這種站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的局面。
很快,靈溪給我回了簡訊:「我生氣了。」
我蹲在地上叫苦不迭,唐靜月提醒的很對,在私人感情上,女人向來沒有大度可言。
正當我想著該怎麼答覆靈溪的時候,簡訊又來了。
我點開一看,頓時兩眼發黑雙腿無力。
「蕭茗荷留下給你補課,恭喜哦。」
短短的十二個字,平平無奇,我卻從裡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意」。
蒼天啊,大地啊,我也沒做什麼人神共憤的壞事,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這已經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了,而是硬生生的將我放在火上烤,時不時的轉動一下翻個邊,全身烤透。
撒上孜然辣椒麵。
呸,應該是撒上點銀針,天女散花那種。
一想到這,我瞬間坐立不安,靈溪不會這樣對我吧?
「恩?」
大腿上傳來酥麻的刺痛感,我低頭一看,並排扎著五六根銀針。
「我去……」我抹了把臉,真真的「魂飛魄散」。
廚房相隔客廳沙發十幾米遠,這都能偷襲我?
「師傅,我對您一片真心天地可鑑。絕不敢三心二意,有其它想法。」
「士可殺,不可扎……」
「我向您保證,即便蕭茗荷留下,我也一定離她遠遠的。」
我拿著手機快速打字,準備給靈溪發簡訊表明一下自己端正的態度。
手一抖,大拇指上不知何時也多了根銀針。
「嗚嗚嗚嗚……」
我放下手機掩面悲泣,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