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吳顯長

  「二叔!住手!」我大驚失色。

  這會兒我們正斗到凶處,再開一道門,萬一開錯了,又出來一個凶屍,那就很難招架了!

  二叔這會兒也是被撞祟了?!

  我驚懼之餘,又低吼了一聲,喊二叔住手。

  二叔卻壓根沒有聽我的話。

  那暗門當即便被彈開,他直勾勾的盯著門內看著。

  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他竟然直接鑽進了暗門內!

  與此同時,柳天牛那一拂塵也沒抽中陰胎。

  何雉那一刀劈中了他的拂塵。

  紙人許則是利用紙紮,直接將那陰胎卷了出來,甚至還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會兒,紙人許的眼睛已然縮小了不少,就像是個稚嫩的嬰兒一般。

  我心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因為我怎麼都沒預料到,吳顯長放在這裡的屍體,竟然那麼凶……

  何雉和紙人許,反倒是成了掣肘……

  這樣一來,還不如最開始就不帶任何人,只是我和柳天牛來,這樣的話,就能規避了這些麻煩。

  此刻場間已經完全僵持下來,柳天牛面沉似水。

  我更是心急如焚,因為二叔進了中間的暗道,看樣子,那竟然是正確的……

  只是,二叔這樣進去,豈不是要獨自面對吳顯長?

  「柳道長……有沒有辦法,快一些……」催促之間,我也抄手撿起來了地上的八卦虎頭鏡。

  「不能傷他們的性命,很棘手,你先進去追劉鬼手,我會儘快趕來。」柳天牛沉聲說道。

  我目光掃過何雉和紙人許,又盯著赤足母子煞的那道暗門。

  縱然我心焦,可現在也沒別的選擇了。

  「勞煩柳道長了。」我微微一躬身,便直接調轉身形,快步朝著中間的暗門走去……

  片刻間,我就進了那暗門之後。

  這是一個極為狹小的暗道,兩側的牆壁之上都有燭台,燭台之中點著蠟燭。

  幽幽的燭光,就像是飄忽不定的眼珠,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二叔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這條通道,竟然像是斜著往下一般。

  往前走了十餘步之後,便是陡峭往下的台階。

  當時,我就想到了一種宅院的布局。

  地面之上作為陽宅,而在陽宅生機所延展之處,深挖一處陰宅。

  陰陽宅相輔相成之下,會達成一種特殊的平衡。

  再將自家祖墳遷入陰宅之中,便會更直接的庇佑陽宅。

  恐怕這吳顯長,用的就是這種格局!

  這樣一來,即便是他作惡多端,但有直接的祖墳風水庇護,再加上這本身就是一處極佳的風水地,報應就很難落到他身上。

  他再做一些其它布局的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思緒之間,我又斜著往下走了十餘米。

  面前便是一道門,這道門約莫只有兩人寬闊,門洞修築的極為怪異。

  上方門檐,下方屋檐的四角,有尖銳的骨錐,就像是獠牙一般。

  一股怪異的臭味兒,正在不停的從門內飄散出來,鑽入我的鼻翼內……

  而這味道更讓我心悸,心慌,想要死死攥住自己的心口。

  三兩步之後,我便跨步走進了門洞!

  入眼的一幕,是一個逼仄的院落。

  這院子本身就在地下,因此院子頂端是夯實的土層。

  四面的牆,同樣也是被挖出來的土牆。

  牆壁之前,密密麻麻的佇立著不少屍體,無一例外,竟然全都是穿著官服,官帽的官屍!

  暗灰色的皮膚,緊閉著的雙眼,微微垂著的頭,給人一種強大的心理壓迫。

  在院子中央,二叔蜷縮成了一個蝦子一樣,痛苦無比的顫抖掙扎。

  稍微後方的位置,則是一張四方的桌案。

  在桌案上頭,擺著一個火爐,火爐正在熊熊燃燒,一口鐵鍋架在其上。

  鐵鍋之上,還懸掛著一個托盤,其中放置著一團血肉模糊的「物事」。

  那一眼,便讓我眥目欲裂!

  而在桌旁則是站著兩個人。

  一人身材欣長,穿著一身素白色的唐裝,他臉色也是蠟黃病態,不過整個人看起來很儒雅。

  此人約莫四十歲出頭,還留著兩撇鬍子。

  他面型狹長,鼻子挺直,天庭高狹,中部扁而小,地格窄長。

  地格便是下巴的位置!

  這臉型為目字面,預示著個性剛烈倔強,脾氣暴躁,做事死板,自高自大!

  除此之外,他兩眉極尖,並且逆生,顴骨又高聳……

  我心頭沉了不少,這面相又叫做暗金煞,往往能敗中求成。

  一般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他都可以轉危為安,甚至謀得利益……

  至於另一人則是普通許多,面色紅潤,面相也一般。

  「吳顯長!」我的話音,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呵呵,李陰陽,好一個陰生子,我看了你那麼多年,本來以為輕而易舉將你收入囊中,沒想到,你倒是機緣不錯。」

  「陰陽先生,倒教人好生羨慕。」吳顯長語氣陰翳,不過面貌上看去又頗有禮數。

  他一隻手背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握著一個茶壺。

  話語間,他端起茶壺,送至唇邊飲了一口。

  我呼吸粗重,胸口上下起伏。

  「我娘呢?」我盯著吳顯長,嘶啞的說道。

  「你娘,我自然讓其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放心,我殺了很多人,我用那些人的命鎮她。」

  「等我把你收了,做了陰生子的活屍,你自然和她永遠團聚,不會再分開。」吳顯長端著的茶壺忽然一頓。

  我呼吸更急促,邁步往前,同時我手中抽出來了卜刀。

  二話不說,直接就朝著吳顯長頭臉劈去!

  這地方就我們三個人,二叔癱倒在地上,他身上有我的符,不可能被撞祟。

  吳顯長要麼用自己和徒弟當撞祟的媒介來對付我,要麼就只能和我直接硬拼!

  我覺得,他這會兒病懨懨的,身手上絕不可能對付我!

  這種時刻,只有當機立斷才有機會,稍作猶豫,說不定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三兩步,我就到了吳顯長近前!

  可就在這時,他旁邊那年輕人,忽然一推鐵鍋上頭的托盤。

  那一堆血肉模糊的物事,就要落入被熊熊火苗燒得滾燙的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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