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羅剛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種話,他的話讓我突然意識到,難道他被打悶棍這件事,跟趙顯民有關?
羅剛出事的區域,並不是一個監控都沒有,只不過當地到處都是窮街小巷,再加上光線的原因,為數不多的監控並沒有拍攝什麼有價值的影像。
羅剛的同事翻來覆去把監控看了幾遍,然後整理了一下。
「你來看看。」
羅剛拿出一個U盤,插在筆記本電腦上,裡面保存著相關的錄像。別的錄像,沒什麼意義,監控錄像直接就跳到了羅剛出事那晚的十一點四十九分。
他是走過一條小巷的巷口之後,被躲在裡面的人從背後偷襲的。行兇者馬上縮回小巷潛逃,沿著路線排查監控,大概在十一點五十三分的時候,另一條小巷的巷口處,露出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低著頭,一閃而過。
我的心猛然抖了抖,這道身影雖然戴著帽子和口罩,可是,根據他的動作,還有行走的姿勢,我覺得和趙顯民很像。
這道身影可能是唯一值得注意的線索。
我的腦袋立刻大了一圈,因為我完全沒有想到,對羅剛下手的人,竟然會是趙顯民?
我不敢就這樣輕易的下結論,來來回回看了很多次,雖然看不到這個人的樣子,但人的某些姿勢,都是習慣性的動作,改也改不了。
我的心漸漸就沉到了腳底板,因為我覺得,那道身影真的是趙顯民。
「有什麼感想?」
「我……」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幫趙顯民解釋了,趙顯民的家距離羅剛家比較遠,深更半夜,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肯定不會到那種複雜偏僻的地方去。
「你其實已經看出來了,肯定是他。」
「我有點想不通,他跟你沒什麼仇吧?他何必做這種風險這麼大的事?」
「我和他本來是沒仇,但他知道,我一直都在盯著他,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了,我的直覺很強烈,趙顯民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而且,他的秘密多半是隱瞞不住了。」
「他害怕你繼續追查他?」
「你認為呢?」
「咱們都運用一下想像力吧,就算是趙顯民動的手,他想用這種方式阻撓你的追查?你自己也說了,動手的人就給了你一棍子,然後立刻離開,根本就沒查看你到底死了沒有。如果你的推理成立的話,趙顯民就是單純的給你一棍子,然後這件事就徹底結束了?他不會傻到這種地步吧?」
「前兩天他回了省城,就沒再跟你聯繫吧?」
「沒有。」
「現在已經聯繫不上他了。」羅剛很認真的說道:「趙顯民,潛逃了。」
羅剛之前躺在醫院裡,沒有接觸到監控錄像,等他見到錄像,經過仔細辨認,覺得很像趙顯民,立刻就通知了同事。
結果,他們聯絡不上趙顯民,趙顯民的微信不回復,手機也處在關機狀態。
趙顯民在本市的住處,都已經找過了,人不在家。而且,他們直接去了趙顯民在省城的姐姐家。
趙顯民並沒有回省城,他姐姐說,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見過他了。趙顯民的姐姐是個普通人,如果說話,肯定瞞不過去。
羅剛的意思很明白,趙顯民跑了。
我拿出手機,給趙顯民發了語音,然後又打了電話,和羅剛說的一樣,趙顯民的手機已經處在關機狀態。
「那……那現在怎麼辦?」
「我個人可以不追究他,這一棍子沒能要我的命,但我的職業不允許就這樣放過他。」
我嘆了口氣,羅剛的脾氣,我知道,我也相信他,不會因為趙顯民打了他一棍子就恨上了對方,只是他的職業太特殊了,而且是一個不容人褻瀆的職業。
我沒有再替趙顯民解釋什麼,因為這件事裡,還有些謎團。趙顯民不傻,他肯定知道,打了羅剛悶棍以後,事情也不會就這樣輕易了結的。
他明明知道這些,卻還是要這麼做,到底因為什麼?
我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畢竟,現在沒有找到趙顯民,沒有經過訊問,不能確定行兇者就是他。
更關鍵的是,監控上的人沒有露臉,這也就無法完全判斷,這個人一定是趙顯民。
和趙顯民接觸了這麼長時間,我並不反感他,相反,我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交往下去的朋友,對人很真誠。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你能聯繫上趙顯民,或者趙顯民能聯繫上你,你不會把我們倆交談的詳情告訴他吧?」
「不會,趙顯民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在兩個朋友中間做選擇,我只會站在道義這邊。」
「我相信你,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吧,如果趙顯民/聯繫你,你該知道怎麼做。等再找到他的時候,可能就是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時候。」
離開醫院,我的心情很複雜,因為我絕對沒想到,羅剛被打悶棍這件事,會跟趙顯民扯上關係。
說實話,我不想干違背良心的事,但我也不想讓趙顯民出什麼意外。羅剛堅信他的直覺,覺得是趙顯民下的手,可我也堅信我的直覺,我認為趙顯民做不出這事。
現在這都是一團糊塗帳,如果不找到趙顯民的話,可能誰也說不清楚是非曲直。
我想找到趙顯民,但我並不想讓他出事,我只是打算問問他,是不是他背後打了羅剛悶棍。
趙顯民似乎真的是跑路了,後面的一個星期里,我時常跟他聯絡,得到的都是手機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趙顯民好像就這樣失蹤了,我有點替他擔心,羅剛一出事,趙顯民明顯有嫌疑,卻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消失,說不是畏罪潛逃,都有點解釋不通。
這天晚上,我正在睡覺,手機應該是收到了微信消息,迷迷糊糊的起來看了看,一下子就精神了。
微信是趙顯民發來的,只有十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