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自從發現這隻兔子之後,一直到現在,我的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它,一路從樹林的邊緣跟到了平頭山的山腳下。等到我靠近停止下來的兔子時,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眼花了。
那隻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兔子,赫然是一隻看起來破爛不堪的玩具。
兔子是用布縫製的,裡面可能填充了些東西,這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玩意兒了,沾滿了污垢塵土。
髒兮兮的玩具兔子,少了一條腿,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陳腐的氣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走近之後蹲下來再看,那的確就是只被遺棄的玩具。
這一幕讓我心驚膽戰,而且隱隱的發虛,我能清楚的記得兔子注視我的時候,那一雙還微微轉動著的渾濁的眼睛。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髒兮兮的玩具兔子就擺在面前。我給刀子他們打了招呼,刀子和鐵頭就趕了過來。
我一個人或許可以看錯,但三個人六隻眼睛,卻絕對不會看錯。
我戴上手套,把玩具兔子給拿了起來,這應該是很早以前用手工縫製的,縫的很結實,至今大概還保持著原樣。
活蹦亂跳的兔子,是怎麼變成一隻玩具的,這個問題暫時想不出來。但最起碼要知道,這玩意兒怎麼會出現在平頭山。
平頭山除了當年勘察這裡的人,還有孟家康先後派出的幾支隊伍,應該就沒有別的人再來過了。而來這兒的人,都是大老爺們,我想不出會有誰,隨身帶著一隻萌萌噠的玩具兔子。
但是,看到這隻玩具兔子舊成這樣,再根據時間去推算,我腦子裡立刻又想起了沈美琪。
孟家康給我看過沈美琪的照片,當時的沈美琪還很年輕,我不確定,沈美琪這樣一個女孩子,在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是否會隨身攜帶一些女孩才帶的東西,可想來想去,這隻玩具兔子的主人,除了沈美琪,就沒有別的可能了。
我一直盯著這隻玩具兔子,看看它會不會有什麼別的反應,盯的時間長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傻。
「現在不用想別的了,這個地方,可能咱們非得看看。」刀子在那道被封堵的缺口附近徘徊了一下,缺口沒有打開,就無法探知裡面的具體情況。
「咱們是不是把周圍的情況都摸索一下?」我想了想,平頭山這裡曾經有太多人活動過,如果能在遺留的遺蹟里發現什麼,然後由此進行推測,也算是好事。
而且,我們到了這兒,得把附近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險都排除掉。
刀子贊同我的想法,三個人就開始在附近有順序的進行勘察。
這裡遺留的遺蹟太明顯了,隨便走到一堆石頭跟前,就能看到一些人為的痕跡。有些木頭搭建的房屋,直接被火給燒掉了,只留下深埋在地下的一截一截木樁。有的房屋是石頭修的,也被徹底的推翻,散亂的石塊丟的到處都是。
這些人的撤離,肯定是有計劃的,所以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能銷毀的也都銷毀了,我們找了很長時間,也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在一大堆石塊的下面,我們發現了一個被掩埋起來的木排。木排使用至少十幾根原木並排固定在一起,然後平放著埋在大概四五十厘米的土層之下。
一個木排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但我很敏銳的察覺到,木排被埋在地下,肯定有它的用處,而且,這個木排沒有被焚燒銷毀,意味著當時的人,可能遺漏了這裡。
我們馬上把石塊清理了一下,然後貼著木排的邊緣進行查找,最後,我們發現,這應該是一個被挖掘出來的地下室。
地下室是在一處天然地洞的基礎上進行擴建的,這個地洞不算太大,約莫有兩百平米的樣子。地洞裡面乾燥而且陰涼,現在的天氣正熱,但走進去以後,就會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那個大木排,是這個地下室的一部分頂棚,除了頂棚,內部還有承重用的原木,一走進來,我們就發現了一點遺留在這裡的物資。
物資就剩下了一點,可能當時的人以為物資已經被消耗光了,所以才遺漏了這個地方。把僅存的兩三箱物資打開以後,我看到了一箱壓縮乾糧,還有一箱罐頭。
乾糧和罐頭,都是軍用的,質量很過硬,我甚至懷疑,這裡儲存的罐頭還能食用。
這個地下倉庫存放的東西,應該是駐紮人員的副食以及應急食品。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人們都不願意吃這樣的東西,除非是遇到了特殊情況或者緊急任務時,才會用這樣的食品來頂替正餐。
可以想像的出來,這麼大一個地方,如果食品箱子整齊的堆放,能儲存很多,光應急食品就有這麼大的量,側面說明,當時在平頭山這裡進行勘察的人數,絕對是驚人的。
孟家康在提供線索的時候,說過這個問題,但他根本就不知道,平頭山這裡為什麼會湧來這麼多人。
在來到平頭山之前,我們的精力都在應對一路可能發生的隱患上,等發現了這個副食倉庫,先前的那個問題,就很自然的成為最大的疑點。
我現在只能梳理出來一條比較籠統的線索,孟家康他們那支勘探隊,一定是在地下遇險了,後續的救援隊伍在救援中,發現了什麼驚人的東西,從而導致大批的相關人員趕到這裡,並且進行了至少三到五年的長期駐留。
那麼多人,在深山裡進行駐紮作業,所需要一切物資,都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從山外運進來,要知道,山里基本是無法通車的,東西得靠著人力或者是騾馬運輸。
我和刀子商量了一會,但是,我們誰都猜不出來,當時的人究竟在平頭山下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