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誰看到這張白兮兮的臉,都會害怕。我也不可能例外,在看見小花旦的那一瞬間,我的腎上腺素在急劇的分泌,猛然朝後面縮回去一截。
到了這時候,我和瘸子一樣,感覺到了心慌氣短,腦袋也在發暈,我使勁晃了晃頭,心底的意識還算清晰,小花旦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就算有屍體,屍體肯定也爛的只剩下骨頭。
我剛才看到的小花旦的那張臉,應該是一種幻覺,但這種幻覺產生的原因是什麼,我不好判斷。
儘管已經被嚇的一頭冷汗,但我還是慢慢的又朝前面爬了爬。
等我再次伸頭朝著那條縫隙望過去的時候,小花旦那張臉,仍然清晰可見。我強行壓住自己心裡的不安,試圖看的更仔細一些。
此時此刻,我的目光好像有一點模糊,小花旦白生生的臉龐,在黑暗的縫隙中緩緩的起伏。等看的多了,我心裡就有種很特殊的感覺。
剛剛看見小花旦時,我確實被嚇住了,等到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再去看小花旦,那種恐懼的心情就減弱了很多。
小花旦最多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臉上的戲妝畫的很濃很厚,卻遮蓋不住她的那雙眼睛。
小花旦的眼睛很大,目光似乎非常的清澈。根據我個人的經驗,如果一個人的目光單純而且清澈的話,那麼這個人/大概率不會有太多的心機和惡意。
她的眼神很無辜,也很無助,在我和小花旦對視的時候,我能深切的感受到,她目光中所承載的那種低沉的情緒。
就在這時候,小花旦的臉突然朝縫隙的深處縮了一下,我看得出來,小花旦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拖了回去。
我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拉她,但手剛一伸出來,小花旦就被拖到了縫隙的深處。
縫隙的深處,一片漆黑,就連手電光都照不透,一轉眼的功夫,小花旦就無影無蹤了。
在小花旦消失的那一刻,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順著縫隙的深處,慢慢的飄散了出來。
我感覺到不妙,因為剛才小花旦消失的情景,我已經看到了,在縫隙的黑暗中,應該有什麼東西,把小花旦硬拖了回去。
我在猶豫著,要不要再繼續等待,縫隙比較狹窄,而且看起來很深,縫隙下面的情況,一無所知,我也不敢輕易的朝下面鑽。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小花旦似乎又從縫隙的深處出現了,她仰著頭,正全力以赴的朝上面爬。
很快,小花旦就爬到了縫隙的邊緣,跟我近在咫尺。
這一次,我沒有再猶豫,伸出手想把她拉上來,我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小花旦的一隻手,可是,還沒等我收回手,縫隙下的黑暗中,仿佛又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小花旦給拖了回去。
小花旦消失的很徹底,再也沒有從縫隙里出現,就連隱隱約約的唱戲聲,好像也隨之湮滅。
剛才抓著小花旦的那一下,雖然還是沒能把她給抓回來,但我感覺自己手裡好像多了點東西,展開手掌一看,我就看到了一截骨頭。
這是一截指骨,人的指骨,骨頭微微有一點發黃,可能是時間太久遠的原因。
「兄弟,裡頭……裡頭沒事吧?」
大壯的聲音從小洞外面傳了進來,我定了定神,從地洞裡退了出去。
等到了地洞外面,那種煩悶壓抑的感覺,才稍稍減輕了一點。我手裡還抓著那一截指骨,我能確定,這是小花旦手掌上的一截骨頭。
「這是什麼東西?」瘸子在那邊昏昏沉沉的半躺著,一看到我從地洞裡找出來東西,爬起來就過來看。
「一截骨頭而已。」
「一截骨頭?」瘸子接過我手裡的骨頭,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這傢伙有時候辦事不太靠譜,不過,「專業技術」非常的紮實:「這應該是一截女人手上的指骨,骨結纖細均勻,沒幹過什麼體力活。」
「你判斷的真准。」
我從瘸子手裡拿過那截指骨,就從這一截骨頭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線索來。但是,剛才在小洞裡所目睹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我不玩了。」瘸子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再把地洞挖深點,可能就沒命了。」
「老戲台下面,是不是空的?」
「至少有一部分是空的,剛才我都挖到了,但是不能再挖下去了,保命要緊啊。我也勸你一句,凡事別太拼命,能查出來就查,真查不出來,不能玩命。」
瘸子打了退堂鼓,我也沒辦法勉強他,三個人暫時回到了大壯家。我感覺,瘸子今天打出來這個小洞,可能多少都有那麼一點作用,我們回家之後一直等到凌晨三/點多鐘,唱戲的聲音一直都沒傳出來。
第二天,瘸子跑到陽山後面的山裡去了,據說山裡頭有兩個小村子,他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淘到點好貨。
白天的時候,我又到了老戲台那邊,昨天瘸子挖出來的洞還在,我想看看,白天進入這個地洞,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等我鑽到地洞裡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昨天晚上我們走的時候,沒有動過這個地洞,今天再過來,地洞裡面,就被堵了。
我不知道這個地洞是被誰堵上的,但地洞被堵,就意味著一個不太好的信號,如果再強行進入地洞,就可能產生無法預料的危險。
我考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先回去了,現在應該盡力避免冒險。
一天時間,過去的很快,到了晚上,我就想看看是否還會傳出唱戲的聲音,本來是想靜靜等待的,但這幾天時間總是睡不好,精神有點差,等躺下來之後,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眼皮子死沉死沉的,過了沒一會兒,就不由自主的睡了過去。
我睡的時間並不算很長,周圍沒有任何聲音,非常安靜,可我還是突然間驚醒了,因為我能感覺到,安靜的房間裡,好像多了點東西。
我翻了個身,當視線望向臥室的房門時,我的頭皮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