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壯在家裡等了大半夜,後面院子裡的老太爺,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飄裊的唱戲聲,到天快亮的時候停止了。
我的精神沒有大壯那麼大,熬到天亮之後就熬不住了,打算補個覺。誰知道剛剛躺下,瘸子就風塵僕僕的到了陽山。
這傢伙說是找碗乾淨飯吃一吃,做點正經生意,其實一直都沒有實施,每天忙來忙去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他到了大壯家,就先嘀嘀咕咕的跟大壯聊了一會兒。
我聽的出來,瘸子來找大壯,是淘東西的。瘸子這種靠古貨吃飯的人,平時就得到處尋找貨源,經常到偏遠的地方去碰運氣,大壯和瘸子也就是這麼認識的。
「瘸子,你不能老實點麼?」
「怎麼老實,難道不要吃飯了?生活不易,我也是為了生活而奔波啊。」
「你不是去做正經生意了?又跑到這兒來幹什麼,想撿漏?」
「撿漏是次要的,主要的還是看看你。怎麼樣,這次的事情順利不?」
「別提了。」
我和大壯把事情的具體經過和瘸子說了說,因為我呆了幾天,還沒有很確鑿的證據,所以不好隨便下結論。
「需要不需要我幫忙?」瘸子抽了口煙,說道:「老戲台從地面上看,看不出什麼,那就要挖開看看了。」
「怎麼挖?」大壯很苦惱的搖了搖頭:「別說挖開了,稍稍碰一下,磚頭就要落到腦袋上。」
「你望了我是幹什麼的?」
瘸子邪魅一笑,我也受到了一些啟發,這傢伙是挖洞的高手,不用完全靠近老戲台,選個合適的地方,直接把洞挖過去就行。盜洞的直徑窄,基本不會出現洞體坍塌的情況,人在洞裡,應該是安全的,就算查不到什麼情況,也沒有意外發生。
大壯被這個老戲台的事情弄的心神不寧,瘸子肯幫忙,大壯很高興,好酒好菜的招待了瘸子一頓。等到午飯過後,大壯催著瘸子趕緊動手,瘸子就慢條斯理的說:「別急,這種活兒,要到晚上干。」
「白天也沒事,老戲台那邊沒人,這又不是挖墳盜墓的,你怕什麼?」
「這不是怕,這是習慣問題,白天我老覺得心虛。」
瘸子吃飽喝足,又躺著睡了一覺,等夜幕降臨,我們就帶著準備好的東西,到了老戲台那邊。
瘸子看了看老戲台周圍的地形,還有土質,然後在距離老戲台大概七八米遠處,選了個地方,開始動手挖。挖盜洞絕對是個技術活,瘸子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所以動作很快,過了大概有三個小時左右,已經挖到了老戲台的腳下。
一靠近老戲台,我就很小心了,瘸子在身上綁了一根繩子,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情況,我們可以從外面把瘸子給拖回來。
瘸子是老手,我不怎麼擔心他,我和大壯在地面等了有幾分鐘,繩子突然劇烈的開始顫/抖。
「瘸子?」
我急忙衝著洞口朝里喊了一聲,但沒有得到回應,我和大壯立刻把繩子朝回拽。
拽動繩子的時候,我們沒有遭到什麼阻滯,很順利的把瘸子給拽了出來,等瘸子一出來,我看見他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不過,瘸子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被拽出來之後,過了有幾分鐘,他就慢慢的恢復了,只是有點心慌氣短。
「瘸子,怎麼回事?在裡面碰到什麼情況了?」
「沒碰到什麼,就是突然……突然頭暈……」
瘸子在洞裡感覺頭暈,而且暈的有點厲害,就好像喝酒喝多了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出現了短暫性的休克。
但是,從頭到尾,瘸子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是啊。」大壯抬手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今天怎麼沒有聽見唱戲的聲音?」
瘸子頭暈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也不太可能是缺氧導致的。瘸子暈莫名其妙,連他自己都有點虛了。
「丟臉,真丟臉……」瘸子晃了晃腦袋:「大江大河都過來了,小陰溝里翻了船,以後我沒臉在這一行混下去了。」
「大哥,你休息一會兒,休息一會兒的話,再進去看看?」
「你是只嫌我死的慢?」瘸子不滿意了,瞥了大壯一眼:「你使喚我使喚的是一點都不心疼啊,我都這樣了,還怎麼進去看看?」
「我也就是那麼一說而已,你別當真,不行的話……我進去看看吧。」
大壯比較實誠,說進去還真準備進去,我攔住了他,大壯的腦子反應不是很快,如果遇到點小麻煩,他應付不了,可能就會產生大/麻煩。
根據瘸子現在的狀態來看,最起碼沒有生命危險,我脫下外衣,把繩子綁到自己身上,然後試探著從瘸子打出來的小洞鑽了進去。
小洞只能容一個人爬過去,等我鑽進來之後,感覺空氣品質並不算很糟糕。慢慢的順著小洞朝前爬,爬了差不多有幾米之後,我覺得,現在應該已經距離地面的老戲台非常近了。
瘸子挖的這條地洞,肯定還沒有挖到老戲台的下方,到現在為止,我的感覺還是良好的,等我爬到地洞的盡頭時,能感覺細小的土屑正在嘩啦啦的朝下面掉。
這就說明,老戲台的下方,可能有一塊中空的地方,瘸子的地洞,其實已經無限接近了這塊中空之處。
我伸出手在前面按了按,果然,虛浮的土屑輕輕一碰,就像是雪崩一樣的落到了一道狹窄的縫隙里。
我慢慢的朝前面挪動了一下,在地洞和老戲台下方中空部位的銜接處,就是那道狹窄的縫隙,我拿著手電,向下照了照。
地洞裡很安靜,我雖然保持著警惕,但是,等手電光芒透射到縫隙里的一剎那,我頓時就看到了一張白白的臉。
那是個女人,正在縫隙里仰著頭望著我,我的腿肚子一下子轉筋了,這個女人看上去很年輕,臉上畫著濃濃的戲裝,我感覺這個女人不是很陌生,我之前在老戲台那邊隱隱約約看到過她。
這就是那個唱戲的小花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