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錯覺,我感應的很清晰,口袋裡的嘎巴拉突然間毫無徵兆的跳動了起來。
儘管嘎巴拉只跳動了幾下,但這種詭異的變化,還是讓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吱呀……
院子裡小屋的屋門被推開了,一道彎腰駝背的身影,從黑暗的小屋裡慢慢走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麻天師。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第一眼的感覺,就覺得對方長的很磕磣。瘦小的身軀,像一隻蝦米一樣佝僂腰身,臉上也皺皺巴巴的,三角眼睛,吊腳眉,怎麼看怎麼彆扭。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貌不驚人又瘦乾巴筋的老太婆,卻讓我感覺壓力倍增,她身上有一種無形卻非常強大的氣場。
「你的膽子不小,敢帶著這東西到我這裡來,是誰叫你來的?」
「您是麻天師嗎?沒誰叫我來,是我自己有事,想求你幫忙。」
「有事求我幫忙,你能知道我住在這裡?」麻天師站在小院的門口,上下打量我一眼:「是老才那個瞎/子跟你說的?」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麻天師,也不想出賣才叔,正在猶豫間,麻天師就轉身朝後走,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我心想著,才叔真的跟麻天師有交情。麻天師雖然嘴上不客氣,但猜出來是才叔讓我來的,就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小院子破破爛爛的,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我也說不清楚是不是心裡原因,總是覺得這個緊挨著墳地的小院子,一直冷颼颼的。
「麻天師,我這次來,是想讓您幫忙看一樣東西。」
我伸出手,準備把嘎巴拉給拿出來,但一碰到嘎巴拉,就感覺嘎巴拉又在輕輕的跳動。
嘎巴拉被取出來之後,麻天師就看了一眼,說道:「嘎巴拉。」
其實,像麻天師這種人,對嘎巴拉的了解,說不定比才叔還要深。因為不管是在遙遠的青藏高原,還是在古時候的內地,都有用死人骨頭製作法器或者物品的例子。
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製作正宗嘎巴拉需要的是修行圓滿者的遺骨,而傳統民間方外巫術,則不挑剔骨頭的來源,甚至會專門選那些比較陰邪的骨頭來做法器。
「這是藏區的嘎巴拉,不是一般人的頭骨,很多年的老東西了,你是從哪兒弄到的?」
我把這件嘎巴拉大概的來歷,以及自己的目的,都跟麻天師說了說。
麻天師默不作聲的聽,最開始,她的表情和目光,還算是正常,但盯著嘎巴拉看了一會兒,麻天師的神情就越來越冷峻,眼神也如同一把刀子,悽厲無比。
麻天師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她的表情,卻讓我覺得渾身發冷。
「麻天師,您看出什麼來了嗎?」
「這塊骨頭裡,有東西。」
「什麼東西?」
「鬼。」
「這塊骨頭裡,有鬼?」
「這塊骨頭有上千年了,但骨頭的主人,可一直都沒有死透,你跟我來。」
麻天師帶我進了小屋,這個小屋很小,窗子關的嚴,也沒亮燈,我扶著門框,眯著眼睛在屋裡一掃,頭皮立即一麻。
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小屋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團影子,大眼一看,這團影子應該是個人,但這團影子的頭特別大,身子又瘦的厲害,從我現在的視角看去,就仿佛看見了一截包著皮的骨頭頂著一個大的離譜的腦袋。
「不用害怕,這個孩子,是個陰童。」
麻天師說的陰童,是民間的說法,據說,有些人出生的時候,八字純陰,天生就是容易招來「髒東西」的體質。
像這樣的人,命運多舛,如果放到一般的家庭里,就算能養得活,從小到大也要招惹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再加上體質的原因,陰童的身體一般不太好,很大機率會夭折。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陰童寄養在麻天師這種人的家裡。麻天師有道行,髒東西不敢靠近她的家,陰童在這種環境下,相對來說更安全一些。
不過,陰童也不是百無一用,就因為體質偏陰,很容易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麻天師點燃了一盞燈,微弱的火光跳躍起來的時候,我看到牆角那個陰童是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估計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原因,陰童的臉很白,眼睛也很大,在牆角怯生生的望著我。
麻天師告訴我,嘎巴拉里的「鬼」,我無法直接觀察到,只有通過陰童,我才能看到那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