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錢源徹底覆滅之後,劉三忽然間沒了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生意是做的風生水起,銀子滾滾而來,現在基本上每月都能往趙澤那裡解送一萬兩左右。這段時間,劉三也趁機招兵買馬,在趙澤的幫助下,重新整合了一下資源,生意順到了,差不多躺在家裡就能賺錢的那份了。
因為劉三與趙澤一直並沒有正面的聯繫,再加上他長期窩在深山中,對於趙澤近期的狀況根本就一無所知。這天他想往常一樣,親自操持著監督點照常的經營買賣。他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一日不見到銀兩心中就不踏實,尤其看著一馱馱貨物出去,再一馱馱貨物進來,然後在換來一馱馱銀子這個過癮更有隱。他像往常一樣,登上一個高處,仔細地欣賞著自己這個地下黑金帝國。
一支軍隊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在山間緩緩前進,偌大的軍隊行軍,既然聽不到絲毫的聲響,走近一看,原來每人口中銜枚,馬上轡,連馬蹄都用厚厚的麻布包裹。在這支軍隊的前面,已經有一大群夜不收開始分散活動。
顯然敵人對於這裡的,非常的熟悉,清晰的知道每一個明哨和暗哨在哪,他們就想鬼魅一般,在黑夜中毫無聲息的奪走了哨兵們的性命。但是百密一疏,在這群夜不收在向裡間不停推進地時候,還是讓一個暗哨發現了了他們的。
「嗚……」
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悲切的角號聲,接著角號聲一遍。
劉三站在高台,聽到了這很久未在現的角號聲,當即嚇了一跳,他知道大事不好,當即組織著人馬撤離。
然讓他始料不及地是,在角號剛想起沒多久,一支兇悍地騎兵就已經率先策馬殺了進來,接著是源源不斷的步兵紛紛從後而至。
「是官軍。」
整個據點頓時完全哄亂了起來,這裡絕大部分都是些亡命之徒,拼起命來毫不含糊,見官軍現身,頓時毫不客氣的操起武器,自發抵抗。
劉三本欲趁著混亂奪命而逃,他做這種事情,絕對會給自己留有後路,但是在逃之時,他又發現自己的親弟弟劉四,卻在帶人抵抗。
手足情深,劉三整麼能拋下親弟弟不管,便帶著身邊的隨從,砍翻了幾個官軍之後,殺到了劉四的旁邊。
「四兒,趕緊走,這兒有哥我頂著呢?」劉三砍翻了一個官軍之後,猛地從推了劉四一把。
劉四回過頭來說道:「哥你胡說什麼呢?要是我死了,我們兩家和大夥的妻小不是都還有你能照顧嗎?要是你走了,我們這些人就是僥倖逃出又能怎麼活命。」
劉四喊完之後,猛推了劉三,讓他先逃命去。劉三哪裡會走,一直和劉四糾纏,兩人做個替換,無奈此時,大批的官軍已經蜂擁而至,再拖就誰也走不成了。劉四情急之下,趁劉三不注意,用刀柄的銅吞口,往劉三的腦袋猛砸一下,可憐的劉三頓時暈死過去。
劉四對著劉三的隨從喊道:「你們幾個快點,帶著所有的兄弟,先放火,將所有的東西燒掉,這麼多貨物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他們,更不能讓他們找到什麼樣的證據,然後再從暗道中逃出去,這裡由我和我的人盯著。」
隨從很明白,只要劉三活著他們就有飯吃,這些戰死的兄弟的家人也都會得到照顧。有劉四的命令,這些人便組織人在各處飛快的放火,塞北天氣乾燥無比,一個火種過去,就是乾柴遇到烈火,頓時熊熊大火,從各處騰騰而起,將這個黑夜照的跟白晝一樣,做完這一切之後,大部分的人又從一個隱蔽的地道口逃去。
大多數的人全部撤去,劉四這裡面對的壓力驟然增大,但是每一個和劉四一樣悍不畏死,拼死抵抗,為其他的兄弟爭取到逃命的時間,但是終於是寡不敵眾。沒堅持多久,全部都死在了亂軍之中。
官軍們解決了最後抵抗之後,就想潮水一般的向著劉三他們逃命的地道湧來,可憐了那些還未進地道的人,眼見希望就在前方,卻被明軍阻攔。生死只隔著一個地道口,人性的弱點頓時全部展現了出來,這群沒人指揮的無頭蒼蠅皆沒有鬥志,只顧得能夠進地道逃跑。然而就在這時,地道發生了一次大爆炸,一陣山崩的轟鳴之後,帶著山石滾滾而下。原來是已進地道的人知道追兵已近,為了避免誰也走不了,就放手將地道口給炸了。
這條地道是他們的逃命的所在,平時一直備著,只不過作為機密存在,除了少數的幾個親信,誰也不知道出口在哪個地方,或者在草原,或者還是長城裡面,只不過是在一個無人察覺的隱蔽地方。
總之這些人包括劉三一起,是逃出生天了。外面本來堵在了地道口想要逃命的眾人,見生路已斷。索性又操起武器和敵人拼搏,好些見拼搏無意義的,則和傷兵門掏出了每人自備的毒藥一飲而盡。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講,死不僅是對待自己和他們家人最好的方式,如若不死,且不說自己如何忍耐官府的十八般酷刑,要是受不了大刑逼供吐露出個一言半語,自己家人絕對無法活命。同時這也是在兌現他們曾經的諾言。
這晚哈爾穆向往常一樣,帶著所部的三百多輕騎在離長城不遠地外面,繞長城巡防。隨時伸手不見五,但是哈爾穆絲毫不敢含糊,依舊兢兢業業。
忽然聽到有兩騎在黑夜中正往自己這邊策馬過來。對於哈爾穆這些人來說,從小與馬打交道,他們早已與馬合一,只要他們能聽到聲音,他們就知道是幾騎,正在向哪個方向移動。
此時長城外面什麼情況都會發生,哈爾穆趕緊指揮眾人就近隱蔽。悄悄等待未知的兩騎,沒多久的時間,這兩騎就匆匆而現,黑夜中的鴛鴦戰袍格外的顯眼。原來是自己人,但是長城外面突然出現了兩騎,哈爾穆還是警覺萬分,他甚至是懷疑,這兩人是要離營投敵的,哈爾穆伏在地上大聲吶喊道:「前面的兄弟,這深夜之中,在長城外面,是要到哪裡去啊!」
兩騎連人帶馬早已跑得氣喘吁吁,見空曠的黑夜中有人問話,便連忙的大聲喊道:「今夜竟然有小股韃虜竟然從破虜堡入塞,我等奉大同左衛兵備道大人之命,來通知內外之軍,皆回師剿敵。」
「不知有多少敵人入塞,現在正在何處。」
雖然趙澤現在已經是河套經略,但是河套在哪,還在別人手中放羊,但是敵人入塞,這是每個人大明軍人都有義務去作戰的。哈爾穆當即從隱藏之處爬出,向著那傳令的兩騎問道。
見到了哈爾穆的人影,那兩騎立刻策馬過來,先向哈爾穆遞過了腰牌,哈爾穆仔細看了一下,用他淺顯的識漢字能力,半讀半猜了一會兒,還真是左衛兵備道信牌無誤。
遞過了信牌之後,兩騎說道:「我軍現在長城防守森嚴,入塞之寇亦只是小股,估計入塞之寇,現在應該離長城不遠,大人現在正好在長城之外,可從破虜堡而入,斷敵歸路,到時平寇之後,大人可是大功一件。」
雖然趙澤對待哈爾穆和他的族人一直是優待,但是因為哈爾穆和他族人是蒙古人的關係,人數又少,總覺得自己一直被邊緣化,對於哈爾穆來說,他一直在尋找著立功的機會,好吧容易有個立功的機會來了,哈爾穆怎麼會錯過。
他連忙告訴傳令的兩騎,自己就去破虜堡。
但兩騎剛離開,哈爾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這種事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哈爾穆當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手下的幾個心腹。
心腹葉赫里一直和哈爾穆從小玩到大的至交,被哈爾穆這麼一提醒,他也覺得哪裡問題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眾人策馬前行了不一會兒了。葉赫里忽然想到了被忽視的一點。連忙說道:「大人,我忽然也覺得哪裡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
哈爾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問道。
葉赫里說道:「大明之軍,現在素來沒有在長城之外巡防的習慣,我等也不過是奉經略大人之命,在長城之外巡防。這本來是我們內部之事,左衛兵備道又是怎麼知道的,何況在現在時刻,長城外危機重重,為何他兩騎卻膽敢從容的出來傳命,我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莫非有詐?」
哈爾穆吃驚地說道:「我一直也覺得不對勁,但是一直想不出不對勁在哪裡,要不是你剛才說,我還真想不出。但是他令牌又是對的。」
葉赫里沉思了一會兒道:「既然已經接令,斷然不能不去,違令不遵可是要處斬的,為了妥善起見,讓大家都打起精神,我們邊走邊瞧。」
哈爾穆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兩人話剛說完,前方斥候來報:啟稟大人,前方長城內不遠處,發現了數堆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