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戰而下,天命歸秦!

  對面的部隊繼續前進!

  距離不到七十步的時候,又是一輪箭雨將進攻的戚家營洗禮了一番。

  這一次,不僅僅是第一排面,便是在阿金身後的第三排面,也有人中箭倒地,騎在馬上,遠遠的瞄了瞄對面的帥旗,阿金不由得咬了咬牙,不到七十步了。

  要是放在往日,便可以開火射擊了,但是今天,必須一戰定乾坤。

  便用新戰法在爾等身上試試新!

  在最後一列刀盾兵後面壓陣的李毅,則是揮動著手中的寶劍,一迭連聲的吆喝著,「炮手兄弟們,快一些!跟上隊伍!」

  一面示意自己的護衛們去幫助炮手推那沉重的炮車,以期在過一會的交火中為前排的兄弟們提供強有力的炮火支持,六門12磅大炮、十門10磅佛郎機炮緊緊的跟隨著部隊前進的速度。

  終於,熬到了四十步的距離。

  鄭家軍的弓箭手們垂下了雙臂,他們的體力和意志力已經被眼前這群人耗盡,不敢相信有人會在密集的箭雨下,迎面衝鋒過來。

  「刀槍兵上前!」狠狠的磨動了一下槽牙,站在中軍的鄭芝虎下了命令。

  一陣怪叫連連,手持紅纓槍和鐵長刀的鄭家軍士兵從弓手的身後衝出,來到了陣前。

  準備用手裡的三米長槍和四尺長刀為眼前這群喪心病狂,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傢伙好好的上一課,告訴他們仗不是這樣打的!

  看著長槍兵平端著長槍列隊準備向對面撲去,鄭芝虎長長的暗自出了一口氣,方才對面的行軍,也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壓力,那如山如岳的氣勢,幾乎讓他窒息過去!

  更讓他心中有了一個決斷:這絕對不是一支鹽商能鍛造出來的部隊,他們背後有更恐怖的存在。

  此時,雙方彼此的距離已不足四十步!

  「準備!」

  戚家營各個排面的軍官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他們高揚起手臂,揮動著手中的認旗。

  隨著旗幟和口令的傳遞,火槍手們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武器,火藥是否上好,彈丸是否已經夯築妥當,火石是否安放到位,彈簧的力道是否足夠,做完了這些檢查,火槍手們平端起了手中的火銃。

  「第一列,蹲下!」

  「第二列,上前!」

  陳虎最後一次下達了隊形調整命令,近千名火槍手在這個狹窄的丘陵間組成了密密麻麻的五道火槍叢林。

  看著對面如同樹枝般稠密伸出的數百隻火銃,鄭家軍的長槍兵們稍稍的膽寒了一下,旋即之後,內心的恐懼、暴虐,憤怒,驕橫等諸多情緒讓他們一聲發喊,嘯叫著沖了上來!

  在三十步上下的距離,人的臉部五官已經可以分得很清楚,火槍手們清晰的看到了那些試圖用自己的蠻勇之氣殺退敵軍的鄭家軍長槍手的扭曲表情。

  「開火!」

  「開火!」

  「開火!」

  軍官們大聲而又興奮的傳遞著陳虎的命令,這樣煎熬的狀態,終於隨著這一聲命令而結束了。

  軍官們的長刀所向,伴隨著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雷聲,對面衝擊過來的長槍手們,如同暴雨天氣里的稻田一樣,被這一陣金屬彈丸構成的熱風暴吹拂的紛紛倒地不起。

  長長的隊列上空,立刻騰起一陣密集的白色煙霧,久久揮之不去。

  身上披著鎧甲的長槍兵們,被這一陣密集的彈雨擊中後,似乎稍稍的停頓了一下,很驚訝的看了一眼對面擊打火石的火銃手們,之後滿臉帶著複雜般不可思議和疑惑漸漸倒下,沒有哭嚎沒有聲息的死去。

  陳虎騎在自己的馬上,很是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

  密密層層的長槍兵吶喊衝來,他們手中的三米長槍,槍尖雪亮,在陽光的照射下寒光閃閃震人心魄,長槍密如麻林又如山中竹叢一般挺起,在長槍手們以命相搏的衝擊動作下,倒也是一陣陣令人心神搖曳,有些膽顫心驚。

  火槍手們扣動扳機,火石濺射出的火花點燃火門內的引藥,緊接著便是銃管內的發射藥被點燃,濃煙夾雜著火光從銃口噴起,五列各四百多隻火銃的銃口接二連三的猛烈噴出,將一枚枚致命的彈丸射出,最後完成這一輪令人興奮的幾乎高聲喊叫的火銃齊射。

  大片白色濃厚的硝煙在人們的頭頂翻騰,一群一群沒有了隊形的手持紅纓槍的鄭家軍長槍兵被打翻在地。

  不到四十步的距離,戚家營用鋼製一體化鋼管制成的火銃,幾乎無人能夠抵禦的住,就算是對面外穿鐵甲內穿棉襖,也是無法抵禦這巨大的力道。

  便是從側面飛過的流彈彈丸擊中之後巨大的衝擊力,也足以將人的內臟打出內傷,直到死亡。

  火銃發射的槍聲依然不絕於耳,後排的鄭家軍士兵紛紛中彈倒地,鉛彈在他們身體裡不停的翻轉、滾動,撕裂一切前進道路上的肌肉阻礙,這些中彈的鄭家兵也沒有了方才的傲氣與殺氣,只是一個個在地上打滾,痛不欲生地嚎叫起來。

  「第三列,上前!」

  陳虎擦了擦眼睛,試圖看得更加清楚,沒錯,隨著槍聲的密集響起,大批的鄭家軍士兵被打翻在地,就算後續能夠救起來,以現在的醫師手段斷不可能取出那些打入身體內部的鉛彈,他們最好的結果就是馬革裹屍,死在此處。

  「哈!」

  第三列衝到陣前,幾乎是抵著鄭家軍士兵的腦門和胸口又一次的扣動了扳機,於是,方才的一幕再次上演,雖然沒有方才的槍聲密集,但是更加短的距離彌補了這一缺憾。

  當第三列的火槍手們在興高采烈的對殘餘的鄭家軍長槍兵們進行屠殺的時候,他們的戰友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火槍進行清膛、重新上子藥的動作,在軍官們急促的口令下,又一次的衝到了前沿。這一次,人們已經不再有恐懼和不安,有的只是對戰功的渴望。

  「開火!」

  又是一輪密集的彈雨向鄭家軍撲去。

  兩輪齊射過後,對面衝來的鄭家鄭家軍長槍兵,幾乎已經沒有可以站立在地上的人。數百具屍體橫七豎八倒臥在陣前,鮮血從被彈丸擊穿的身體裡汩汩流出,升騰出陣陣熱氣,滋潤了這冬天的大地。

  「大人!我們的炮到了!」

  李毅帶著炮隊的隊官上氣不接下氣的衝到了陳虎的馬前。

  「命令前面的兄弟們閃開,給我用炮彈告訴他們,我們是不是好惹的!」對於敵人,陳虎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但是,鄭芝虎和他手下的人們似乎不願意給陳虎這個機會。

  當看到數百名往日精銳無敵的長槍手被兩輪火槍打翻在地的時候,久經戰陣的鄭芝虎也感覺到了兩股顫顫,滿背冷汗直淌!

  他費盡全身的力氣舉起手中的千里眼,驚訝的發現對面正在為炮隊的轟擊行動做著準備工作,方才那些置自己精銳士兵於死地的火槍手們已經在幾門巨大火炮周圍呈護衛姿態,很顯然,是打算用火炮轟擊自己的陣型之後,再行用火槍殺傷。

  來不及多想,鄭芝虎撥轉馬頭,狠命的給胯下的坐騎來了一鞭子,並且很及時的告訴身邊的親兵,「快!把我的旗子捲起來!後撤!」

  「逃啊!」

  「敗了!」

  「再不逃我們就都死在這裡了!」

  沒有等到炮隊完成裝填動作,對面的鄭家軍便已經呈崩潰態勢。

  鄭芝虎帶頭,身後是他的親衛,急匆匆的衝過已經變得混亂嘈雜的隊形,直直的向西衝去。

  「大人都跑了,我們也跑吧!」

  「對!對面的火器太厲害了,憑我們根本抵擋不住啊!」

  人群中發出這樣那樣的吶喊聲。

  隨著這樣喊聲,炮手們將八枚炮彈很是及時的送到了鄭家軍的隊伍當中,兩軍距離不足百步,10磅炮的炮彈就足可以擊穿整個陣型,更別提12磅巨炮了!

  十數枚炙熱的炮彈,橫穿了鄭家軍的陣型,將沿途試圖阻斷它們的一切物體擊得粉碎,在它們運行軌跡的後面,是無數的殘肢斷骨和血肉渣滓,還有已經燃燒起來了的車輛、旗幟,被丟棄的盔甲兵器。

  由於鄭家軍密集的隊形和慌亂的心態,這一輪的炮擊效果格外明顯。

  幾名逃跑的鄭家軍士兵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就在他們眼前,一枚炮彈直直的擊中了他們的隊率,那隊率上半身隨著炮彈的去勢飛了出去,被拋到數步之外,兀自在地上扭曲掙扎,而兩條腿還在原地站立了一會,這才頹然倒下。

  那罪魁禍首的炮彈,意猶未盡,又彈跳幾下,將不遠處一名騎馬的護衛連人帶馬擊中,彈著點正在馬的後胯附近,捎帶著將那護衛的一條右腿帶走,人的血、馬的血混合在了一處,那護衛倒在地上,痛苦的慘叫著,奮力的試圖掙脫戰馬身軀的壓制,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在炮彈的呼嘯聲中,中炮者瀕死的慘痛呻吟聲中,肢體斷裂的情景里,鮮血不斷飛濺的過程中,他的同袍們作出了選擇。

  「逃!」

  「逃!」

  潰敗的士兵猶如一群群雜亂無序的螞蟻,暈頭轉向。

  無數雙大腳便向倒地的傷兵們無情踩踏過去,人們將手中的刀槍,身上的甲冑,也紛紛丟棄在地,向著來的方向呼喊著狂奔而去,路過運載著輜重和繳獲的財貨的車輛時,很多人蜂湧而上,搶奪著財貨和輜重,彼此之間用拳腳和牙齒,用一切手裡有的武器進行搏殺著,就是為了搶奪這些財物。

  有那心思靈便些的,便解開輜重車的挽馬,打算一騎絕塵而去,但是馬上又被旁邊的人從馬背上死命拽下,奪取馬匹揚長而去。

  鄭家軍的部隊徹底崩潰!

  「刀盾兵出擊!火槍手留下打掃戰場!」

  陳虎很是遺憾的看著對方逃之夭夭的隊形,這個時候要是有騎兵就好了,完全可以將對面的這幾千人全部擊殺。

  李毅率領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刀盾兵們一聲虎吼,出陣衝殺。

  雖是追擊潰敵,但是,李毅還是很有分寸,以小隊為單位,進行銜尾追擊,一旦發現有軍官試圖恢復建制,組織陣型,進行防禦或者阻擊、反擊之類的動作,馬上便成為了追擊部隊的重點照顧對象。

  每小隊只負責向前追擊五里路,五里路之後,換成另外一小隊人馬,其餘的部隊在隊伍中緩緩而行,對潰退的鄭家軍形成始終有效的壓力,但又不令自己的體力消耗過大。

  追出十十里之後,李毅下令收隊回營。

  此刻,在方才的戰場上,當輜重隊的兄弟們將熱氣騰騰的午飯送上來的時候,打掃戰場的結果也初步統計了出來。

  此戰,陳虎部共計陣亡一百七十一人,大多數為接敵過程中被箭矢和火槍、火炮所傷,受傷者一百零七人,其中重傷者三十二人,擊斃鄭家軍三千餘人,傷三百餘人,俘虜四千餘,大抵還有一千餘人的潰敗。

  不過這一千人大都攛掇進了附近的紅衫林,和鄭芝虎一眾成功逃離的不足百人。

  繳獲鄭家軍的軍旗二十餘面,刀槍暫時未能統計出來,輜重糧草甚多,擔任追擊敵人任務的李毅還不時地派人送新的戰報或者繳獲回來,這些數字還在不斷的被刷新。

  雖然沒有全殲鄭家軍,但是,這樣的戰果也是令人笑得合不攏嘴,算得上一戰大勝了。

  但是,就在眾人歡呼初戰告捷,舉杯歡飲的時候,一個聲音很不和諧的從帳外傳了進來。

  「大人,列位同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說話之人正是戚家營參謀劉仁青。

  「何不一舉南下,將鄭家的地盤全打下來,要是能活捉鄭芝虎,豈不快哉!」

  聞言,陳虎默默放下手中緊握的酒杯,抬頭看向劉仁青,劉仁青毫不避諱,抬眼直視。

  四目相對,摩擦出來的不是火花,而是心心相惜。

  自陸軍成立以來,各營都被安插了一名參謀,起初陳虎以為這和以前軍中的監軍一般,是皇帝派下來監視主將。

  不過劉仁青來後,倒是沒有天天守在陳虎身邊,對他的一言一行進行上報,倒是整日裡待在行伍之中,宣講軍規和理念。

  今日他卻語出驚人,說到他的心眼裡,怎能不激動。

  「好!」帳內陳虎大喝一聲,大笑「等捉住鄭芝虎,掃平南部鄭家,回去讓主上為我等設宴慶功也不遲。」

  當即命令部隊整備,留下李毅攜五百人馬看管俘虜,其餘人則隨他直插南部鄭家,同時不忘書信一封送回基隆,告知秦浩此戰消息。

  一戰而下,天命歸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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