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只是拿著鐵槍站在那,卻讓十來個捕快都感覺到了恐慌,就連張知府都氣紅了臉,不敢說些什麼,生怕石頭突然出手把自己殺了。
「俺殺了人,俺認罪,但是白大夫二人是無辜的,死去的女子的仇,俺也已經報了,只要大人你放了他們二人,俺的命給你便是了。」石頭早就生無可戀了,只要救回了岳父岳母,他可以死的心安理得的。
「當著?」張知府出聲問道。
「只要你放他們離開,我便不會動手。」石頭說完把鐵槍朝地上一扔,幾十斤的鐵槍摔在地上,轟鳴巨響。
張知府沉思了一會,也點了點頭,道:「好,來人,去把那兩個人放了。」張知府雖是一個知府,但是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草菅人命,畢竟白大夫二人是無罪的,而且還有冤屈,本就沒有理由收監,之前也只是心頭有怒意,才會想到用他們二人逼石頭出來,現在兇手已經認罪,也就沒必要了,如果還關押著不放,也會激起民憤,若是有人上報朝廷,張知府頭上的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若是被查到了別的事,沒準還會掉腦袋。
「來人,把這個兇手押入大牢,秋後問斬。」張知府出聲道,見石頭不再反抗,幾個捕快才敢上前把石頭壓了下去。
石頭已經認罪,也是證據確鑿,無需開堂,對於死刑犯,按照律法,都是要在秋天才可斬首。
石頭被兩個捕快靠上了手鍊帶了下去,一個捕快想要把鐵槍拿起來弄走,一提,竟然紋絲不動,喊了幾個捕快才搬動,一想到這個青年竟然能拿著這個重兵器還能使用,臉色不由得白了一些,暗自慶幸還好之前沒有動手。
石頭被押入了大牢,在牢門口看到岳父岳母被帶了出來,渾身是傷,難免怒上心頭,幾個捕快嚇了一跳,躲開了一些,他們知曉了那鐵槍的重量,可清楚手鍊對於這個人來說,還真的起不了什麼作用。
「哎,鐵柱,你該逃的。」白大夫重重嘆了口氣道。
「俺跑了,岳父岳母你們就完了。」
「俺不想去了地府無顏面對茯苓和娘。」石頭出聲道。
「哎,可憐的孩子啊。」白夫人抱著石頭痛哭道,三個人抱在了一起,無奈委屈心痛。
「好了,俺從小就沒有爹,現在有了,俺已經很開心了。」石頭笑了,跪了下來,朝著白大夫和白夫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出聲道:「爹娘,你們離開這裡吧,不要再回來了。」
白夫人早就泣不成聲了,她從來就有聽到過有人喊過她娘,白茯苓從小就是個啞巴,從來就沒有叫過自己一聲娘,她多麼希望能聽到有人能喊自己一聲娘,哪怕只有一聲。
白大夫捂著眼流下淚來,他感覺有天大的委屈,卻沒有地方可以宣洩。
「走吧,走吧。」石頭強忍著眼淚,自己走進了牢房,兩個捕快馬上跟了進去,牢房外只剩下兩個憔悴的老人,無依無靠。
夜間本就有些寒冷,涼風陣陣,還有兩個哭聲。
「王哥,這麼晚了怎麼還帶人進來?」一個看守地牢的牢頭站了起來,笑臉相迎道。
「給他安排一個空牢房,別和別人關在一起。」王捕快小聲的說道。
「他犯了什麼罪?需要好好伺候嗎?」牢頭出聲問道,需要開單間牢房的犯人都會有些背景,沒準關幾天就放出去了,單獨關押,就相當於一種變相的保護,要知道在牢房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關押的犯人可不是善茬。
「殺人犯,秋後問斬,你小心點伺候,不需要特殊待遇,只要不要惹他就好,至於要單獨關押,我是怕他又鬧出了人命。」王捕快小聲道。
「這......」
「聽我的,昨日晚上張家發生的九條人命就是他殺的。」王捕快說到這裡,牢頭面色一變,他也聽說過張家的慘案,這下看石頭的眼神變了,又懼又怕。
「好了,我走了,你可記住了,千萬別惹他了,也叫牢房裡面的犯人老實點,他要是真的被惹毛了,這裡可關不住他的,他的力氣真的很恐怖。」王捕快說完就馬上離開了,他還是有些害怕。
「哎,怎麼來了這麼一個主。」牢頭輕聲說道,也沒辦法,找個偏僻安靜的牢房讓石頭住下。
「喂喂喂,我說老李頭,是不是又來了一個公子?犯了什麼事來牢里躲幾天?讓他來我這間牢房啊,我早就看這些公子哥不順眼了,平日裡盡幹這些缺德事。」一個犯人大聲嚷嚷了起來,一臉的不屑。
這下可把牢頭嚇了一跳,然後看了看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反應的石頭,心裡鬆了口氣,飛快的把石頭帶入了牢房,然後鎖上了牢門,就馬上跑到鬧事的犯人牢門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找死不成?」
「喲喲喲,老李頭還生氣了,怎麼的,收了多少好處?也不給兄弟我弄壺酒喝?」說話的這個犯人還算強壯,面露兇相,就是一個地痞惡霸,平日裡也幹了不少壞事,被關在這裡好些日子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去了,只是行兇傷人,還沒殺過人。
「以後少對他嚷嚷,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牢頭有些害怕的說道。
「是個狠角色?」
「昨日晚上單槍匹馬一個人闖入了張家,殺死了張公子,一同殺了九個人,我還聽說虎爺試圖擋路,差點被他給廢了。」
「嘶~」犯人深吸一口涼氣,他本就是虎爺的手下,深知虎爺可是個練家子,可是沒想到被這個其貌不揚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差點廢了,而且這個小伙子還敢殺張家的人,還是九條人命,這下他有些後怕了起來,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禍從口出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以後別惹到他了,秋後就問斬了,別把自己的命搭在裡頭。」
「知道了知道了。」犯人點點頭道,他也就欺負欺負弱小,要是真的碰到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他可不敢大喘氣。
石頭躺在牢房裡,閉上了眼,他太累了,他沒想到還能活這麼久,他也不奢望可以活下去,只是輕生的話到了地府,會讓娘怪罪的。
活著,還能思念她們,不是嗎?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到了夏天,牢房裡面還算安靜,原本犯人都很不安分,隔三差五的會吵吵鬧鬧的,自從石頭來了以後,安分了許多,他們都聽說了石頭的事情,他們也得知這個牢房關不住他,只是他自己不想走罷了。
牢頭還算待石頭不錯,每天兩頓,兩個白饅頭,一碗涼茶,石頭感覺很好吃,就是有些吃不飽,畢竟在家他也只吃饅頭的,不過每次吃著饅頭總會想起娘。
隔三差五的也會有村民來看望石頭,他們都覺得石頭怪可憐的,可是也沒有辦法救石頭出去,雖然石頭是有冤屈,但是畢竟有九條人命,不管告到哪裡去,也是死罪。
張家也大不如前了,張家老婦人瘋了,老爺子整天渾渾噩噩的,除了每天算著日子,盼望石頭什麼時候被斬首就沒有什麼期待的了,也算是遭到了報應。
還有一個來月就到秋天了,石頭的日子不多了。
卻在這裡朝廷下了一道聖旨,給了石頭一線生機。
這年戰火紛飛,敵國大舉來犯,將士死傷慘重,朝廷招兵買馬,貼出告示徵兵,可是哪裡會有那麼多不怕死的人,戰事告急,朝中有人獻出一策。
「所有死刑犯人凡是自願上陣殺敵者,可免除死罪,若是能戰勝敵國,還能加官進爵。」
這一條聖旨一下,無疑是給死刑犯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要知道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反正必死,有機會報效朝廷,還能有一線生機。
而石頭這個偏遠的縣城,也收到了聖旨,這可是皇命,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