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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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的清晨。閱讀

  藥人島依舊整片灰濛濛。

  大船上眾人卻已是整裝待發。

  池緞站在最前頭,手裡抱著數十罐藥瓶,何涼涼與安爻將其接過,逐一分給大家。

  池緞也一改歡快燦笑,慎重說道:「眼下所有藥汁已調配完成,加進仙尊的血做牽引,讓藥性能確切散發至藥池裡。待會兒大家便分頭,一隻藥瓶正好是一間房內所有藥池的份量,記得每池斟酌倒入,別失手倒上太多,總歸所有池子務必都得加到。」

  阮絆棠:「神醫,這藥汁加下後,需多久發揮效用?」

  花青冥拿著藥瓶,也道:「這藥汁效用是什麼?我們能將藥人控制權奪回來嗎?」

  池緞:「我雖已將箭喉草磨碎與其他藥草調在一起,可因藥人皮膚濕黏,吸收較慢,也許藥性入侵得等上一兩天。」

  接著他轉面朝花青冥,解釋道:「箭喉草生食,便如利箭穿喉,能讓人逐漸窒息,他們心智早已被鬼尊控制,發出動靜的唯一理由便是聚靈鐵玉,如今只能讓他們真正結束性命,不再受鬼尊所控。」

  安爻忽地說道:「不是還加入了另一樣?」

  池緞這才突然想起,昨日半夜他翻了翻藥瓶,看見風乾磨粉的某樣藥草,便隨手加進去了。只是他這項動作是在半夜,沒想到安爻竟然發現了。

  安爻見他目光瞥向自己,頰面不禁有些發紅,昨日晚上他是累了些,動靜稍停後,池緞便幫他梳洗擦淨,接著抱著他回榻上蓋被。頎長的身影卻沒跟著一同休息,反而是披上衣袍,回至桌邊,查看那些配置好的藥瓶。

  池緞朝他綻笑了一陣,才回頭向其餘人說道:「除了箭喉草,還加了讓你去死…不對,那叫什麼?」

  讓你去死草是他隨便取的,夜宇珹曾取過另一個名字,比較有內涵的。

  安爻道:「就講讓你去死草吧,此刻藥人島一事要緊,這藥草名就別多想了。」

  池緞便向大家說道:「還加了讓你去死草,一起混入藥汁,這東西吸收後身軀便會逐漸僵硬,肌肉與骨頭隨之融解,癱地不起。一般人生食很快便見效,七步即亡,可用在藥人身上,也許要一段時間才發效。」

  花青冥聽的是驚奇不已。神醫果真醫術神奇,任何藥草都變得出來!

  一直未開口的柳卿,也終於發聲:「不愧是神醫,一身好本領。」

  莫瀟:「待會兒我和悅兒、莫景,往東側那幾間,阮門主帶其餘仙門子弟,往南側,那處屋房多,妳多帶些人下去。」

  阮絆棠立即朝他點頭。

  安賜:「我和知雪安爻他們往西。」

  雙悅有些遲疑,道:「那北邊那幾間呢?」

  便是昨日藥人發狂那一側,第一批的藥人既是在那製成,指不定第二批第三批都是在隔壁,發狂的機率很高。

  池緞神色輕鬆,道:「你忘了,還有宇珹。」

  眾人剎那間明顯的鬆一口氣。

  夜焰宮首座出馬,一人抵百人。

  只是大伙兒在甲板議事議了半天,也不見對方黑袍身影。

  池緞又道:「半夜我便將藥瓶交給宇珹了,他等會兒便會過去。」

  大家才點了點頭,各自做於甲板休憩,預備等等天色再亮一些時,再度上島。

  …

  床艙,房內。

  季瀾躺在榻上,淡睫微闔。

  此時他手指的傷口早已全數癒合,可指頭上卻布滿了淺淺吮過的痕跡,每一根都有。正拽著身上那人的胳膊。

  夜宇珹結實的胸膛驀地俯下。

  季瀾頰邊一片紅,順著耳尖往下延伸,染至整個脖頸,表情混亂。

  「你…等等…」

  夜宇珹卻將他手掌抓住,壓在兩側,十指相扣,低啞道:「等不了。」

  季瀾微微睜眼,聽著對方低啞的聲嗓,呢喃道:「昨晚…不是已經…」

  夜宇珹親住他,道:「不夠。」

  今日清晨,曙光才現,夜宇珹便準時起床,不一會兒胳膊中的人也跟著轉醒,銀白髮絲微亂,半睡半醒間,朝他下巴親了親。淺淺的幾吻後,他便直接翻身覆上。

  於是雪松鼠又吵醒,迫不得已地跳到床下,憤怒的窩進另一個替他準備好的小床。

  吱喳!

  有沒有搞錯!!

  昨日半夜不安寧,現在又擾松鼠清夢,莫非人類都不睡覺的嗎!

  憤怒的吱喳,五聲。

  半個時辰後,房內終於漸漸變緩。

  雪松鼠一抬眼。發覺某人強健的身軀仍壓在另一個削瘦的身子上。

  頓時又委委屈屈的將頭縮回小床里。

  還以為停了!

  結果居然沒有!

  怒吱,第六聲!!

  季瀾淺蹙著眉,脖頸後仰。

  夜宇珹目光牢牢的望著他,那張清雅俊秀的臉面,此刻因他的緣故,布滿緋紅。

  ……

  不知隔了多久,待雪松鼠再度抬眼時,終於等到房內完全靜止了。

  可他仍是安分的待在地板上,過去幾次經驗,他知道這時床被定是一片發皺,還得等整理。

  夜宇珹低身親了下季瀾額頭,「我等等要下船。」

  季瀾輕輕頷首,氣息仍是不穩,道:「我也要下去。」

  夜宇珹沒有回絕,因他知道季瀾肯定會堅持,故一邊大掌正力道適中的替人揉著背。

  季瀾:「池緞給你的藥瓶看著數量不多,足夠嗎?」

  夜宇珹:「北邊七八間房,池緞說每池只需倒半瓶。」

  「昨天夜半神醫過來時,說裡頭放了菘兒谷的藥草。」

  當時他剛被抱上床,疲累的想睡,聽見敲門聲,便撐著精神,聽了一會兒。

  「能放的都放了。」夜宇珹另一手纏著絲絲銀髮,發上有些濕意,是兩人的汗水所沾。

  他見季瀾在力度正好的揉按下,眼眸半闔,便親了親他頰面,道:「再多休息一陣,等會兒天更亮之後,才需下船。」

  季瀾輕輕點頭,放心的閉上眼。

  床下,雪松鼠等了一陣後,見被褥終於換了另一套,這才一溜煙又跳上床,窩在季瀾身側。

  夜宇珹朝他挑眉。

  別以為你方才吱聲,本座沒聽到。

  雪松鼠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臉頰鼓脹。

  吱吱吱吱吱!

  季瀾淺眠中聽見這聲音,唇邊不禁綻出淺笑。

  他知曉,是房內一人一松鼠又為了床位在對峙。

  夜宇珹唇角彎起,靠在床頭,將季瀾一手拉過,輕捏著手指。過去三天,這雙手上滿是傷痕,直至昨日才終於全數癒合。

  他將五指全撫了遍後,放至嘴邊輕咬。

  身側人頰面那抹淺淺弧度,一直未散。

  …

  半個時辰後。

  甲板上。

  眾人正紛紛起身,天色雖不如外頭世界的明亮,可至少比清晨時清晰一些,這便是蟲煙的白日。

  花青冥精神為之一振:「天亮了。」

  柳卿抬眼看著天空,視線對著遠方黑洋,語氣平穩道:「嗯,天亮了。」

  安爻:「待會倒完藥汁,大家便在樹林中集合確認,萬一途中發生事端,喊聲便能聽見!」

  雙悅慎重的點頭,朝莫景道:「硯叔待在船上,上頭還有一批仙門人士在,故你別擔心,下船後保護自己最重要。」

  莫景:「硯叔身上有玉石,下船我反而不放心,如此安排便是最好。只是黑袍那人,身上不也有顆東西,與玉石差不多的,難道不會引發藥人甦醒?」

  池緞:「宇珹修為比我們都高,若他不下船,我們這計劃便要拖延一陣,而蒼刎珠也只能在他手中,由別人保管,只會更難控制。」

  莫景這才應首,表情凝重。

  池緞轉頭望著布滿霧氣的藥人島,深吸一口氣:「出發吧!」

  所有人也拿著分配到的藥瓶,陸續下船,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

  只是眾多腳步一踩至灘面,便看見不遠處的兩道身影,一黑一白。

  何涼涼眼眸睜大,差點喊出師父。

  幸虧及時記起自己正在小島上,瞬間又憋了回去。

  一行人走近後,他才說道:「師父,你們剛剛下來的嗎?我們怎麼沒見到。」

  季瀾朝他笑笑,指了指身邊高大那人。

  池緞:「早知道大家都用跳的下來便成。」

  安爻一臉荒唐:「你是在菘兒谷跳崖跳上癮了嗎?」

  夜宇珹:「都分配好了?」

  池緞朝他頷首,道:「北邊的藥人池較為危險,你與仙尊也小心些。」

  一群人簡單說過話,便在灘上分開,往各自的路線前進。

  此刻雖是白日,藥人島的霧,仍是一點都沒減,也將這地方的氛圍,愈襯愈詭異。

  鄰近島嶼的西邊一角。

  安爻走著走著,驀地說道:「我真該把當初和魚鋪老闆買的玻璃珠帶來,能彈一顆是一顆,還能順便和莫瀟討教彈射鐵石的方法。」

  何涼涼聞言,說道:「你終於也承認那是玻璃珠了,以前還堅持是深海八仙龍王給的法寶。」

  池緞再度聽聞此事,眼眸一亮,說道:「爻兒如此傻氣可愛,回去定要讓我看看那玻璃珠!」

  安爻:「……都給我閉嘴!」

  他音量壓小,為了不發出吵聲。

  何涼涼:「說實話,你那袋珠子看起來是挺好玩,小時候在老道長的山上,我們不也時常挖土裡的小石頭。」

  安賜:「知雪和安爻總喜歡收集時頭,互相亂扔,好幾次不小心弄破窗紙,被老道長抓去一頓罵。」

  安爻道:「還不都是何涼涼先搞的。」

  何涼涼:「分明就是你先丟我!」

  二人放低聲音吵架,一旁池緞聽的是樂趣橫生。

  「爻兒何涼涼湊一起,天天都是這般熱鬧,那老道長肯定非常欣喜。」

  安爻瞪眼道:「一點也不,他沒被何涼涼氣到猝死簡直萬幸。」

  被提及的人,立即朝他哼了一聲。

  安賜回憶童年趣事,笑道:「有次冬天,你倆在外頭扔雪球,玩到太陽下山都沒回大院,隔日還一同風寒了,知雪病得特別嚴重,安爻倒是恢復得快。」

  安爻一哼:「他身體虛弱,肯定是平時不好好修練的緣故。且每回何涼涼生病,都堅持只喝安賜餵的湯藥,老道長餵都餵不進,總氣個半死。」

  何涼涼麵頰隨即發紅,回道:「要不是你拿雪球砸我!我哪會生病!」

  兩人頓時又吵了起來。

  你來我往間,音量仍是不忘降低。

  池緞看著眼前兩少年,已能想向對方二人年幼時,對峙吵架的畫面,便道:「興許是你倆幼年生活在一起,才如此相像。」

  何涼涼:「誰跟他像!」

  安爻也不以為然的撇頭。

  安賜:「池大夫說的不是面貌,是氣質。有時確實挺像。」

  池緞:「爻兒與涼涼吵架時,不會覺得是對著自己在吵嗎?」

  眼前兩人極有默契的搖頭,都是一臉嫌棄。

  輕鬆談鬧間,一整排屋房也漸漸出現在四人的視線內。

  一眼望去,安靜悄然,仿佛未住人煙。

  而裡頭的,確實也不屬人類。

  安爻與何涼涼也同時停下對吵,神情轉為戒備。

  安賜:「都一起走,別分散倒藥,萬一藥人醒了,還能互相照應。」

  池緞頷首,走在最前頭,以不碰門的方式,淺揮出一陣掌風。

  門扇隨即發出嘎吱聲,應風開啟。

  ……

  小島北方。

  季瀾經過昨日的大片枯草地,見那群被符咒定住的藥人還留在原地,一個個眼神空洞,動作靜止,便道:「花令門的符紙果然堅固,一點兒也未被島上的霧氣潮意沾染而失效。」

  夜宇珹眼神銳利,打量著藥人,「他們雖離開藥池一天,皮膚上的稠液卻沒有剝落,看來根生蒂固。」

  季瀾:「如此大費周章弄出滿島的藥人,鬼尊這麼渴望得到玉石,究竟是為了什麼?」

  夜宇珹:「不清楚,可既是魔修,定有些外人不知曉的修練方式,也許就差一顆玉石。」

  「如今我們船上有三顆,你手上和我手上的,以及硯叔的。」季瀾說道這,忍不住凝重蹙眉,「倘若赤婪未出蟲煙,此刻也在潭境中,應是很快便聞風而至。只是鬼尊無法自己行動,回回皆讓手下去辦事,身軀定是耗損嚴重。」

  夜宇珹:「魔修之人,定有代價。」

  季瀾:「你覺得人會選擇入魔,原因是什麼?真的只是好奇,或者渴望邪魔歪道的力量?」

  夜宇珹望著他。

  眼神說明一切。

  他不知赤屠入魔的初始,可對他自己來說,以上兩種因素皆不是。

  唯一的原因,便是眼前人在他面前發生意外,心火交織下,入魔倒是有可能。

  季瀾瞬間便懂了,走近幾步,往夜宇珹下巴親了親,對方胳膊也順著環住他腰。

  季瀾淺笑道:「不會發生的。有你在,我擔心什麼?」

  故即便他身上有玉石之氣,即便此刻深在蟲煙潭境,可他並未感到害怕。

  夜宇珹望著眼前淡雅臉面,那抹淺笑,即是他最渴望的東西之一。其他的,也全和對方有關。

  在季瀾淺酌他下巴三次後,他便說道:「乾脆將這島上的事交給池緞,本座帶你回船。」

  回房裡,回榻上。別管這些破藥池。

  季瀾見他眉心已展,這才彎彎唇角,道:「你方才怎麼不讓雪松鼠跟著呢?」

  「他來了只會扯後腿。」這聲音懶懶的,低低的。

  「明明不是。」這聲音淺淺的,帶上笑意。

  夜宇珹挑眉:「要不然?」

  季瀾眼眸轉了轉,道:「怕他以一擋十,展現過多實力。」

  夜宇珹揚唇道:「嗯,就是這樣。」

  季瀾頓時笑的將額頭靠在他肩。

  看來有人胡言亂語的能力,不比池緞差。

  其實是他倆都不想讓那團毛球出意外,故才將雪松鼠留於大船。季瀾還特別將房門和窗角都關好。

  季瀾抬眼看了看天色,發覺亮度和稍早前差不多,「約莫蟲煙里的白天,最亮也只有這樣。」

  夜宇珹:「等等進屋房,若是受不了那味道便憋氣。」

  季瀾點點頭。兩人這才再度往屋子方向步去。

  右邊第一間屋子,門扉開了後,昨日那股令人反胃的藥池味便撲鼻而來。

  夜宇珹開了藥瓶,迅速的將其倒進所有藥池中。季瀾則忍著那味,觀察池中藥人。

  或許是浸泡太久,稠液薰染,這些藥人原本的五官已漸漸化糊,再加上濃稠至看不出原本皮膚的藥液,猛然一看,所有藥人都長的七分相像。

  夜宇珹朝他揚揚藥瓶,表示這間的份量已全數倒完。兩人快步出屋,往第二間過去。

  直至最後一間,在夜宇珹快速動作時,季瀾也趕緊繞了圈屋內。

  裡頭除了這些藥池大缸,沒有其他桌椅,幾個髒污布袋放在地上,季瀾不敢隨意伸手去動,只猜測那是赤婪去四處找回的毒藥毒草,為了加進藥池,牢牢控制住藥人,讓他們剩下的唯一意識是尋找潭境中鐵石。

  待夜宇珹將最後一罐藥瓶倒完,季瀾一出房便深呼吸好幾口氣,試圖將那些令人不適的氣味吐出。

  半晌後才道:「我發覺莫仙島的結界花真的挺厲害,赤婪派了這麼多藥人日處尋找,卻是百年都尋不著,可見這花朵確實是暗中在保護小島。」

  夜宇珹:「莫硯不是曾說,最初有個年輕人被海浪衝上島。」

  季瀾有些不解,道:「似乎和我跟雙悅相同,是誤入了結界花的範圍。」

  夜宇珹卻道:「這結界花隨機開在蟲煙個小島,卻能讓當初的莫家人遇上,讓你和雙悅遇上,讓那年輕人遇上,反倒這些滿潭境跑的藥人無法遇上,甚至是心急找鐵石的赤婪也遇不上。」

  季瀾剎那間了悟,愕然道:「難道…難道這花是有心人設的?為了保護莫仙島?可這潭境終除了莫硯他們,和鬼尊與赤婪外,還有誰呢?況且,能在蟲煙中設置結界花,如此修為定不屬常人!」

  夜宇珹應首:「一旦所有事情聚集起來,再全數攤在明面下,便能發覺裡頭疑點重重。」

  季瀾也陷入沉思,腦袋轉來轉去,仍是想不出一個合理解釋。

  夜宇珹驀地又道:「蔭蘭峰上的花妖,認出莫瀟為莫家後代,代表花妖曾看過莫仙島裡頭,甚至能喚莫家人為獨隱者。」

  季瀾仿佛被打通思緒,驚詫道:「這花妖…莫非是結界花之一?」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覺得離奇!

  可倘若不是,花妖又怎能看見莫仙島裡頭!

  他又道:「可硯叔他們入潭境不過百年,花妖上回說自己被封在畫卷終千年,怎會來的及看見他們?」

  池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那隻妖被封印許久,整日對著枯燥無味的白紙牆面,一日復一日。故即便只待了百年,也感覺像上千年這麼久,所謂度日如年便是如此。」

  話落後,池緞便朝著好友道:「對吧?」

  夜宇珹頷首,問道:「你們那側全都倒完了?」

  安爻在池緞身旁點頭,道:「還順便觀察了環境,可什麼都沒發現,每間屋子都一樣髒亂。」

  安賜則道:「依照方才宮主與仙尊的談話,這結界花究竟是何人所設?」

  剛才他們在林間,即聽見這頭的說話聲,因四周安靜,故前頭兩人的談話內容也特別清楚。

  只是一行人皆不敢隨意喊聲或快奔靠近,就怕過大的噪音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何涼涼道:「倘若這花妖是結界花之一,我突然能原諒他那些荒唐的事跡。」

  畢竟結界花守護了莫仙島長達數年的時間。

  季瀾:「說到底,當初花妖現世後,除了附身老掌門和巫傲,似乎也沒做出其他壞事,就是附身老掌門時模樣怪異了些,讓對方丟了些顏面。花妖在巫鳳教上,言談間都是想回潭境,其餘時間便是看戲。」

  何涼涼未反應過來,問道:「看戲?什麼戲?」

  季瀾:「他除了品嘗巫鳳教的菜色,剩下就是看巫傲和柳卿吵架。」

  池緞忍不住道:「聽來這花妖確實挺適合參加仙門茶會,我去那也是看戲兼吃瓜子。」

  季瀾笑道:「花妖既已回潭境,說不定還有機會遇上,神醫能當面邀請他。」

  池緞立即擺手:「萬一他附在我身上怎麼辦,我可不想舉臂呈花開樣。」

  夜宇珹:「你身上沒有種子,他不會附身。」

  池緞隨即問道:「這麼說來,你和仙尊身上各有一顆,想必他會從你們之中二選一附身了。」

  季瀾立即冷靜說道:「我今晚便把鐵玉送去安爻房裡,讓這玉石陪伴神醫入睡。」

  夜宇珹彎唇道:「不是讓雪松鼠拿去玩了?讓他溜進房放便成拿。」

  安爻頓時傻眼。

  何涼涼聞言,也震驚道:「師父!你們竟然把蒼刎珠和鐵玉送給松鼠!?」

  池緞卻是一臉輕鬆,拍了拍他肩,道:「家中小孩討玩具,作為爹爹和娘親難道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