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眾人便回到大船上,直接就坐於甲板議事。
因大伙兒皆被藥人嚇的不輕,此刻正七嘴八舌的抒發著心情。
何涼涼剛坐下,隨即大嘆一口氣:「我從來不曾如此喜歡坐船!」
最好讓他時時刻刻都待在上頭,別再下去與藥人瞎攪和。
安爻也心有餘悸:「方才宮主雖用符紙定住他們,可那群藥人狂奔過來的畫面,確實十分嚇人!」
阮絆棠連連點頭,仍是充滿生理不適,反胃感直涌心頭。
花青冥剛剛未與他們待在同一側,而是在另一頭察看,聽見符紙兩字,便朝季瀾問道:「仙尊可是用了花令門的祖傳符紙?」
季瀾應首:「你那符紙特別堅固,只是剛才情況緊急,已經全數用光了。」
花青冥卻道:「我這還有一些,待會兒便拿過來!」
夜宇珹:「剩下的留著,以後別處或許用的到。」
花青冥一愣:「可島上藥人不是還有很多嗎?若大家還需下船,至少得將符紙帶上。」
池緞:「青冥放心,我已將藥人池的稠液帶上來研究,待我理出個頭緒,興許就不必浪費符紙了。」
阮絆棠緩過心神後,也終於發聲:「為何一開始的房間都沒事,唯獨我們後來進的那間,藥人群驀地甦醒。」
池緞:「那間房的藥人,應是最初一批試驗品,我從斷髮上收集的稠液色調特別深,一看便是加了上百種毒性藥草所製成。再者,宇珹身上有蒼刎珠,他們便有了動靜。」
阮絆棠不明所以:「魔尊持有蒼刎珠,與藥人甦醒有何關聯?」
季瀾:「藥人被製作來尋找莫仙島的聚靈鐵石。之前在譽仙大會上所遇的花妖曾和我說過,所有能連結蟲煙的東西都能喚作種子,既是如此,那麼蒼刎珠與聚靈鐵石,對藥人來說,也應該是一樣的東西。」
他頓了頓,有些沉重的再度開口:「都屬聚靈之器的一種。」
夜宇珹應首:「藥人既是被赤婪製造,用來奪取此物,故感應到之後,便有了動作。」
阮絆棠這才悟通,連結起池緞和夜宇珹的話,「所以發狂那批藥人,是因受毒已深,故反應比其他間的都大,進而甦醒攻擊!可我們之中,也只有魔尊手上的蒼刎珠,沒想到小小一顆,他們竟能感知!」
許久沒發話的莫硯,這回終於出聲:「幾天之前,我從莫仙島出來時,便攜上了島上唯一一顆鐵石,聽你們一說,該不會我這顆小石,也是藥人群發狂的原因之一?」
安爻一驚:「莫仙島竟然也有鐵石!難不成便是莫家人最初的成品?硯叔當初即帶著他進入潭境嗎?」
季瀾點點頭:「硯叔曾經與我和雙悅訴過此事,只是沒想到,這回居然將鐵石攜出島了。」
一旁莫瀟立即激動道:「能否讓我看看這石頭!我一直想見見先祖所制的鐵石,與我們後代有何不同!」
莫硯聞言,話不多說,從衣襟內拿出顆小小的東西,遞給莫瀟。
「這便是第一代聚靈鐵石。」
莫瀟也趕緊拿出自己的鐵石,與莫硯的那顆放在一起。
眾人興致勃勃,全數圍過去端詳。
何涼涼來回打量了半天,只覺得大同小異,不過是莫硯那顆更綠一些罷了。
莫瀟卻是語氣欣喜,略為激切的說:「初代鐵石,果然不同凡響!」
雙悅與何涼涼相同,一頭霧水,「有什麼不一樣,我看來看去,都是石頭。」
莫瀟道:「悅兒,你將雙刀門的兩把刀拿出來,試著敲敲看便知。」
雙悅聞言,俐落的拔出身側兩刀,往鐵石重重敲下。
他手上兩把雙刀注了靈,這一敲,定是連路邊岩石都得碎裂,可兩顆小石卻宛若沒事般,一點兒裂痕都無。
半晌後,一股微弱的光芒,驀然從莫硯的鐵石表面輕輕散開,沿著石面紋路凝聚,最終隱至石子裡。那股光束的尾端,正好站的是柳卿,他正專注望著眼前小巧鐵石,不久之前看到藥人的驚懼似乎暫且緩下。
而另外一顆,屬於莫瀟的石頭,則是意思意思閃了下光,便沒有更多動靜。
何涼涼這才發出驚呼:「莫叔的鐵石,莫非…莫非是將雙悅刀中的靈力給吸收了嗎!?」
莫硯點點頭,道:「初代鐵石不只能凝聚彈石之人的丹靈,更能將對方襲來的靈力所聚集,藏於鐵石當中。」
莫瀟也道:「難怪家中長輩以往總說,如今的蕪石門遠遠比不上前一代!想來便是因為如此。」
現下制出的鐵石,全是以攻擊為主,他將丹靈聚於掌心,灌入石子,再以指間彈射。可最早之前,竟然還有更意想不到的用處。
眾人驚嘆間,莫硯也慢慢將鐵石收好,「這回出了莫仙島,指不定何時會遇上危機,我便將他攜上,若真遇上險境,也許能派上用場。」
莫瀟頷首,仍是沉進在方才的見聞里。
「這鐵石如此神奇,難怪鬼尊一直想得到。」安爻蹙眉道:「假若我們直接駛船掉頭,依照這些藥人聞珠石而醒的架式,怕是不論在潭境哪一角,都會遇見。」
安賜:「安爻說的對,且船上聚靈之器不只一枚,藥人群為此而生,定是滿潭境追著討。」
夜宇珹沉聲道:「赤婪將藥人當棋,步步為營,此刻若不滅藥人島,將會後患無窮。」
季瀾凝重的頷首,轉頭向池緞問道:「神醫研究藥人池的稠液需多久,我擔心鬼尊發覺這處驚動,很快便找上門。」
池緞凝重道:「最快半天,我盡力抓緊時間。」
安賜:「蟲煙如此之大,且赤婪說不定眼下不在裡頭,這期間,多些人留守於甲板,一有動靜便叫醒全船。」
所有人聞言,便立即收了收心神,迅速分配駐守順序。
半刻鐘後,其餘人便回至房間,稍作休憩。
船艙的第一間房內。
季瀾進房後,便轉身朝向另一人,似乎在等待。
夜宇珹將黑袍卸下,隨意扔在牆邊椅上。接著便走至桌邊,手掌攤開,上頭便是一枚發亮的珠子。
季瀾用指間拾起對方手中如米粒般的小珠,接著,將自己衣襟內的鐵玉也拿出。
這顆鐵玉,便是他在巫鳳教密室中拿到的,外觀與莫家的鐵石不盡相同,且大概因為裡頭包裹的是玉質,故拿起來較為輕盈。
然而此時此刻,他手上的兩顆珠石,都正在輕微晃動著。
宛若受了什麼影響般,不由自主地不停震晃。
夜宇珹盯了一陣,才開口道:「那座島上,有赤屠或赤婪的蹤跡,且時間不久,還未消散。」
他與季瀾衣襟內的珠石,都是在藥人破房而出時產生異動,當時在外頭,故兩人極有默契未開口,可眼神一對上,便雙雙明白了。
大船上的人,除了夜焰宮以外,皆不清楚季瀾身上也有一顆鐵玉。其餘人知曉的,只有莫硯手上的鐵石,和夜宇珹這頭的蒼刎珠。
可其實,這艘船上,一共有三枚。
而季瀾也乍然想通,為何當初在密室中,花妖一碰到他,便說能回老家。
因他手中這顆鐵玉,也屬聚靈之器!只是先前並未露出異樣,埋沒在巫鳳教的密室中,掛在花里胡哨的衣袍上。
雪松鼠從床沿溜下,跳來桌上,也想觀察這側的動靜。
季瀾便將手掌放低,讓他將兩顆珠石捧去把玩。
那細細晃動的幅度,雪松鼠似乎喜歡的緊,抱著石頭便一溜煙地跑回床榻。
季瀾望著望著,沉重的心思也飄散了些。
夜宇珹同樣鬆緩下眉宇,道:「就把這兩顆珠子送他,當玩具?」
季瀾淺笑道:「反正他也只會待在我倆身側,且我發覺之前給他的橡果,他都藏匿的極好,一顆都未弄丟,保管的技巧比誰都好。」
夜宇珹挑眉:「這麼寵他?」
季瀾頓時回視。
不呢。分明更寵的,是另一隻。
另一隻蝙蝠。
夜宇珹將他攬過,道:「怎麼寵?不如說給本座聽聽。」
季瀾眼眸轉了轉,還未開口,面頰卻慢慢泛上一層薄紅。
夜宇珹將他抱起,放置桌面上,低聲道:「那就再寵一次。」
前日的半夜,有人被他折騰的累極了。
可當他不饜足的吻過季瀾耳下,表達渴望時,那雙淡色眼睫明明已累的半垂,可胳膊仍是環上他脖頸。
繾綣,又縱容。
讓他放肆了整整半夜。
桌邊,淺淺的親吻聲不斷傳來。
這回雪松鼠卻沒空顧及他們,而是窩在被辱中,玩著兩顆震晃的珠石,不亦樂乎。
最終,和一大把橡果,一同藏在床角的被堆里。
--
半日後。
大船甲板上。
池緞手中拎著幾個小藥瓶,道:「藥人池的稠液我已經全弄清楚了。」
何涼涼讚嘆道:「不愧是神醫,這麼迅速便分解了如此噁心的東西。」
安爻沒好氣道:「這稠液我是再也不想見到了。」
過去幾個時辰,池緞在房裡埋頭研究,他自然在旁幫忙,結果在倒出時,其中一小罐稠液不慎流出瓶外。池緞眼明手快,立即扔下手中藥草,一面用掌力將瓷罐拍飛,就怕沾到安爻。
而那稠液帶毒,池緞又是近身研究,眼眸自然不舒服,於是安爻看了是更加來氣,只想衝下船痛宰幾個藥人消氣。
季瀾敬佩道:「辛苦神醫了。」
池緞表情卻充滿複雜,說道:「我已嘗試將菘兒谷的藥草加入,調配出一小罐藥汁,可配出的藥汁,無論如何都融不進原本的稠液里。我便繼續將稠液分離研究,發覺這東西居然需要以鮮血作為引子,滴入血液,才能完整融入新的藥汁。」
季瀾一詫:「所以你滴血進去了?」
池緞頷首,一旁安爻表情已是難看到了極點。似乎光站在甲板上,就能用念力殺死一干藥人。
夜宇珹見他們神情並無試驗成功的喜悅,便道:「為何失敗?」
池緞:「藥人池自潭境中誕生,我的血與潭境氣息壓根無法融合,興許是以往不曾入過蟲煙。」
夜宇珹蹙眉道:「所以得要進入過蟲煙的人才可以?」
莫硯在旁聽著,立即說道:「那我來試試吧,我在莫仙島待了上百年,血液應是能用。」
池緞卻搖頭:「早晨時,我在船艙外遇見莫景,已試過他的血了。」
季瀾不解:「也不行嗎?可莫仙島的人一直活在潭境中,怎會起不了效用?」
莫景這才開口:「池大夫說,因我在蟲煙中待得太久,已無外頭的人煙氣息,滴血之人,得是體內染了蟲煙之氣,同時也有外頭的生人之氣。」
眾人隨即望向池緞。
目前聽來,是苦無辦法了。
可池緞卻將視線投向夜宇珹,似乎想說什麼,臉色卻又帶著遲疑。
季瀾剎那間便明了。
拉了下身側人的黑緞袖擺,輕聲道:「幾滴血而已,我可以。」
若說這船上,有外界氣息的,整艘大船的人幾乎都有。
可體內沾染蟲煙之氣的,卻唯獨他一人,因他在巫鳳教的密室中,曾被鐵玉的紫光入身。
故綜合兩者都有的,這船上,只剩他一人了。
夜宇珹臉色極沉,說道:「不只幾滴。」
倘若只需一兩滴,池緞斷不可能用這般想說又不說的神情看著他。
果不其然,池緞有些艱難的開口:「仙尊…藥人島上的藥池近百潭,每一潭接要放入調好的藥汁,以至於所需的血量,沒有想像中少。」
言下之意,季瀾必須在全部的藥汁中,滴上鮮血。才能讓每一潭藥池都如實發出效用!
除了夜焰宮一行人,其他人則是似懂非懂。
聽神醫與仙尊的話中意思,似乎是仙尊的血便是辦法,可由他們的面色看來,魔尊又十分不高興。
季瀾便說:「先進神醫的房內,去那兒談吧。」
有些事還真是不好在外人面前談聊,尤其眼下他還有隻待哄的蝙蝠。
於是一炷香後。
安爻的房間內。
夜宇珹一進房,便道:「需要多少血?」
「割破手指後,至少得滴上兩個時辰。」池緞迅速回答,「擠著手指滴入便成,其實也沒想像中那麼可怕,就只是…只是取血途中,若割破的地方癒合,血液乾涸,便要重割新的傷口。」
最好的辦法便是這樣,畢竟不可能直接往身軀劃個大刀口取血。
可小傷口的麻煩之處,便是過於容易癒合,故取血過程需割上好幾次,如此來來回回,定是十根手指全是傷口。
夜宇珹眉宇更加聚攏,面色已如寒霜。
季瀾朝他道:「都是小傷口而已,不會太疼的。」
眼前人卻牢牢盯著他,一語不發。
於是季瀾偏過身,朝池緞比了下耳朵。
對方立即識趣的身手捂住兩耳!
接著季瀾又比了比牆面。
池緞便又快速的轉過身,將視線從他倆身上移至白牆。
季瀾這才轉回頭,朝面色差勁的那人道:「手指若有傷,池緞的藥膏敷著,不用幾天便能好了。」
夜宇珹將他攬過,低沉道:「可你會疼。」
他在意的,是這個。
一個小傷口不足為奇,可數十個小傷口集中在同一處,定是夜晚都發疼。
季瀾淺笑道:「所以取完血後,倘若我手指全包紮起來,你便要餵我用膳,早膳午膳晚膳都餵。」
他想了想,又道:「若晚膳有湯的話,我至少要喝三碗。」
夜宇珹望著他頰邊淡雅,耳邊聽著那溫煦清朗的笑聲,即微微低頭,用額抵額,道:「自是本座餵你。」
「沐浴呢?」
「本座負責。」
「穿衣呢?」
「本座抱著你穿。」
「雪松鼠討抱的話呢?」
「把他扔床角就行。」
季瀾頓時綻笑出聲。
夜宇珹牢牢盯著他神情,道:「藥人島很快便會了結。」
季瀾的血,不會白取。
季瀾點頭:「有了神醫的藥汁,跟大伙兒的武功修為,配合之下。定是不用幾天就能結束。」
夜宇珹低聲道:「取血時,我也會在場。」
二人身側便驀地傳來池緞的叫喊:「當然當然!宇珹定會在旁,順便用眼神威脅我,敢讓仙尊疼到的話,刀子下一瞬便插在我頭上。」
季瀾失笑出聲,「神醫不是捂住雙耳了,怎麼聽得見我倆對話?」
池緞面色高深,道:「我捂漏了。」
其實就想聽聽威震天下的夜焰宮首座,如何能被哄好。
沒想到偷聽一陣後,發覺挺難。
他簡直太崇拜季瀾!
夜宇珹朝池緞道:「何時取血?」
對方隨即轉為認真神情:「若仙尊準備好了,隨時都能。」
季瀾:「那就現在吧。」
池緞不確定的眼神,默默地瞄向另一人。
夜宇珹只道:「再不快動作,刀等等就真插在你頭上。」
池緞這才展笑,俐落地從櫃中拿出工具,全是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從船上各處找來的,自然不比菘兒谷的齊全,可當初上船的仙門人士,確實將東西帶的很足。
季瀾拉開椅子,坐於桌邊,將小部分袖擺捲起,露出一截手臂。
池緞用油燈火焰消毒完小刀,走來桌邊,打開一小盒藥膏,替季瀾抹上指,一面道:「這藥里有些微的麻散,等等劃下傷口時,便不怎麼感覺到疼。」
但事後麻散退了,依舊是痛的。
季瀾頷首,表示了解。
池緞抹完藥後,準備拿起小刀,眼角忽地撇到季瀾腕上的幾處痕跡。
「仙尊,你那間房蚊子這麼多嗎?」
季瀾往他目光處望去。
幾抹紅痕映在手臂上頭,襯著偏白的肌膚,有些顯眼。
池緞立即一個即掌,「我懂了,這蚊子不多,就一隻,還特別大。」
大約就和夜焰宮首座一樣大。
季瀾耳廓發熱,立即想將袖擺闔起。
方才說要取血時,他都沒此刻這般的慌張心亂!
你這!偷聽又偷看的神醫!
趕緊!
辦正事!
池緞見他頰邊已紅,便十分貼心的說:「那先換邊手取血吧!」
夜宇珹驀地出聲:「不必。」
池緞:?
季瀾視線亂撇,半晌後也道:「就這側手吧,神醫能動作了。」
因為另外一邊,也都是痕跡,全是某人半夜吮咬出來的。
(ps.咬出來的詳細內容,w.老地方.b見)
池緞眼眸一亮,似乎了解了什麼。
夜宇珹挑眉:「再拖下去,我便讓安爻進來。」
池緞隨即一驚!
你何時學會用我媳婦兒壓我的!
注意一下,你媳婦兒現在在我手上,並且我有刀。
於是季瀾紅著臉,受不了的喊道:「神醫還是趕緊取血吧!」
…
兩個時辰後。
取血終於完成,池緞將小刀隨便扔於桌上,拿濕布壓住季瀾手指。
季瀾正眼眸半闔,雖流失的血量不至於昏迷,可十根手指已是輪流劃破,還得撐著精神擠血,眼下全是傷口,好不容易完成了,他便放鬆著身體,往後靠進夜宇珹懷中。而他不必轉過臉,也能感覺抱著他的那人,眉眼間定是緊緊蹙起。
仿佛要將那些傷痕放大百倍千倍,全數還於鬼尊與赤婪身上。
池緞小心翼翼的將那幾罐集來的血收好,拿了罐藥膏遞給好友,道:「我已替仙尊上了第一層藥,回去後你再幫他抹上第二層,每天多抹一點,約莫三天,傷口便能全數癒合。」
夜宇珹神色間已無懶意,接下藥膏後,便直接抱著季瀾回房。
季瀾躺在堅固安穩的懷裡,輕聲道:「你別皺眉,我睡場覺精神便回來了。」
夜宇珹望著他頰邊淡淡弧度,低聲說道:「傷口好之前,都不准下榻。」
季瀾微微綻笑,點了點頭,再度闔上眼,安心的窩在對方肩頭。
船艙外,安爻見宮主已帶著人回去,便進房朝池緞道:「仙尊還好嗎?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
池緞:「流了不少血,宇珹帶回去照顧了。」
安爻頷首:「難怪宮主表情這麼差。方才甲板上的人都在問,為何仙尊的血能起作用。」
池緞:「那爻兒怎麼回答?」
安爻:「讓他們自己去問宮主。」
於是瞬間無人再發聲。
池緞展笑道:「不愧是我家爻兒,這般聰穎。」
安爻見他神色間有些倦意,便道:「你坐著吧,我幫你按按眼睛。」
池緞專注著取血,又得趕緊調配藥汁加入,過去兩個時辰定是耗了不少專注力,眉眼間已微顯疲憊。
池緞點頭,主動躺至床上,閉眼等著安爻。
安爻在桌面選了罐醒腦醒腦的藥膏,便一同上了榻,打算幫人揉按腦袋。
怎知才剛爬上,剎那間便被對方圈著身,直接翻至床面。
安爻見身上人神清氣爽,眼尖毫無疲意,頓時氣喊道:「你居然騙我!」
池緞綻笑:「累自然是累的,可一看見你便全好了。」
安爻臉色一紅,「起來!不按了。」
池緞卻往他臉頰一吻:「爻兒不按,我按。」
榻上動靜隨之響起。安爻雖是罵著,手臂卻無推阻之意。
過去幾個時辰,池緞確實耗了不少心神,嘴上卻說不倦,見到他那一剎那,仍是滿面笑意,喊著他名。
氣息聲逐漸布滿室內。
而房中的木桌上,是一罐罐池緞調製好的藥瓶,裡頭全已加入季瀾的血,和菘兒谷帶進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