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混亂國度

  「尊敬的乘客您好,您即將抵達阿富汗,喀布爾,感謝您乘坐阿聯航空……「

  空姐略帶東歐口音的廣播在機艙內響起,張明伸了個懶腰,透過機艙窗戶俯視這個命途多舛的國度。

  繁榮與破敗並存就是最簡單的形容。

  表面上的秩序和隱藏在秩序背後的混亂,讓這個國度的人民無時無刻不處於警惕中,就連小孩子都不敢隨意玩耍,瞪著一雙大眼睛,向每一個陌生的行人進行注目禮。

  在這裡,外地人和本地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尤其是像張明這樣的亞裔。

  「張!這裡!」

  張明剛出機場,就瞧見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正用力搖晃著一個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寫著「張明」兩個字。

  「你好,張,我是負責導遊的阿布杜霍力科夫。」皮膚黝黑的男人熱情的打著招呼。

  「阿布……抱歉,能在說說一遍嗎?」

  「你叫我阿布就好。」阿布露出爽朗的笑容,「走吧,車就在外面。」

  停車場角落,阿布帶著張明上了一輛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吉普車。上車後,阿布朝張明神秘的笑了笑,擰動車鑰匙。

  老舊破爛的吉普車頓時發出猛獸般的咆哮。

  阿布拿出一張地圖,手指在上面划過一條細線:「我們接下來要離開喀布爾,穿過盧格爾、帕克蒂亞,最終抵達霍斯特邊郊的小鎮,我會在小鎮等你回來。這段路程我們會多次出城,一旦離開了城市,來到無人的荒野,開一輛好車可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所以我花了一天時間對它進行了新的裝扮。」

  有一個成熟的嚮導,就這麼讓人放心,張明豎起拇指。

  張明在穿越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國內游都沒去過幾次,如果沒有阿布,天知道他在見到托尼·斯塔克之前要面臨多少困難。

  就像小說故事中寫的,多少初出茅廬的少俠,沒有死在殺人如麻的惡人手裡,反倒是在客棧著了蒙汗藥,被人剁成肉餡。

  坐在副駕駛,窗外風景快速的變化。

  從繁華的都市到無人的荒漠,在遠離了城市後,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回過神時夕陽的餘暉早已消去。

  在黑夜籠罩的大地上,只有一輛老舊的吉普還亮著車燈,行駛在顛簸的公路上。

  「你是本地人?」張明問。

  車裡放著充滿異域風情的音樂,張明聽不懂在唱什麼,旋律十分動聽。

  阿布稍微調低音量說:「半個。我出生在巴基斯坦,十五歲來的這,今年三十一歲,算是半個本地人。」

  「為什麼來這?」

  「當然是為了這個。」

  阿布比了一個「錢」的手勢,「我也知道這地方危險,不過相對著賺錢的門路多。在這,只要你會英語,腦子再機靈一點,總歸能賺到錢。我需要錢,我的父母、妻子還有女兒都需要錢。」

  張明剛要說話,遠光燈忽然照到一個東西!

  那是一條鋼絲繩索,纏在公路兩旁的木樁上,橫立在公路上,阿布用力踩下剎車,但已經來不及,車頭直接撞在鋼絲繩索上。

  兩根木樁被撞的連根拔起,引動了下面的機關,道路兩旁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於此同時,車身猛的一震,失去了控制,任由阿布怎麼轉動方向盤也沒有用,歪歪扭扭滑行了數十米才停下來。

  在衝擊下,張明被撞的腦袋發暈,緊接著他就聽到周圍響起肆意的呼喊、笑聲,三輛車行駛過來,兩輛堵在前面,還有一輛在後面。車門打開,七八個蒙著臉的男人端著槍走下來,嘴裡大聲喊著張明聽不懂的話。

  一個男人走過來用力敲打車窗,用及其不標準的英文說:「下車。」

  張明剛要掏槍,阿布攔住他,低聲說:「別衝動,他們只想要錢,不會輕易殺人,給了錢就行。」

  兩個人下了車,其中一個人過來摸張明的身子,被張明推開後,立即端起槍。

  一旁的阿布大聲解釋,兩人用張明聽不懂的話說了半天,最終似乎是達成了一致,阿布回到車上,在駕駛座下面取出一沓鈔票,遞給了他們的首領。

  首領點著數額,手下爬上吉普車,翻動行李,確定只有汽油、衣服、食物之類的補給後,朝首領點了點頭。

  張明小聲問:「你說了什麼?」

  阿布低聲回答:「我跟他們說你是華國的留學生,大使館有登記的那種,來這裡是為了考察歷史。比起美國人,他們更不願意動華國的人,華國的大使館可不是只會嘴上隨便說說的類型。沒關係,這點錢我會找老闆報銷。」

  首領將鈔票塞進包里,露出笑容,朝手下揮揮手,正當張明以為事情都過去的時候,一個劫匪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又指了指張明。

  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首領摸了摸下巴,抬起槍,其他幾名劫匪也跟著端起槍口。

  「他們要幹什麼!」張明問。

  「我也不知道,按照規矩,他們拿了錢,就不可以——」

  阿布的話被槍聲打斷,劫匪們同時扣動了扳機!

  密集的子彈射出,直接就將張明二人打成了篩子。

  「剪輯!」

  來到灰白的剪輯空間,張明驚魂未定的摸著身體,剛才他以為自己要死了。被定格的阿布表情驚恐,似乎沒想到劫匪們會違反規矩。

  「一二三……」張明點著劫匪的人數,算上首領一共是七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支步槍,而他和阿布手無寸鐵。

  「小電視,有什麼建議嗎?」

  「宿主可以用硬幣兌換技能或者使用彈幕作為攻擊手段。」

  「我有可以兌換的硬幣了?」張明興奮的問。

  「不,我只是說如果,宿主目前硬幣數量為0。」小電視漂浮在半空,用清脆且氣人的聲音說。

  「……」

  「那彈幕呢,也沒有嗎?」

  小電視晃悠著頭頂的兩根小天線說:「宿主真聰明。」

  「您歇著吧。」

  張明翻了個白眼,嗶站系統許多能力都沒有解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剪輯。

  5秒的剪輯時間,張明前後看了十幾遍,深吸一口氣,選擇了一個時間點。

  劫匪首領剛揮手,另外幾人的手還沒抬起來,張明就一把推開阿布,大喊:「躲起來。」同時,借著反作用力,一個翻滾衝到其中一名劫匪面前。

  槍聲響起,張明咬緊牙,他的小腿被打穿了!

  張明不敢停下,撲到一名蒙面劫匪身上,拔出了他腿上的手槍,才發動剪輯。

  他翻滾及中彈的現實被刪除,在劫匪看來,張明就是推開了阿布,鬼一樣消失,緊接著來到他們的同伴面前,拔出了手槍——

  一連開了三槍!

  子彈貫穿蒙面劫匪的胸膛,噴出的鮮血落在張明臉上,炙熱且腥臭,張明產生了強烈的嘔吐感,不等他消化殺人的罪惡感,幾枚子彈就從他身旁掠過。

  張明一把抱住已經死亡的蒙面劫匪,將他高大的身體當作是盾牌,躲在後面,手槍從劫匪腋下伸出,接連朝剩餘的幾名劫匪開槍。

  阿布趁著混亂從車底下爬出來,撿起一支步槍,朝劫匪掃射。

  在剪輯的作弊下,兩個人竟壓制的七八名劫匪抬不起頭,張明又發動了四次剪輯,仿佛化作神槍手,每一顆子彈都像是長了眼睛,紛紛命中劫匪。

  「小心!」

  阿布調轉槍頭,直指張明背後,扣動扳機,子彈從槍口射出,隨即傳來一聲慘叫。

  一名劫匪捂著手跌倒,又趕緊爬起來,驚恐的向荒野跑去。

  就在剛才,他的最後一名同伴中槍倒下,這兩個人,尤其是那個黃皮膚的傢伙,簡直就是被詛咒的怪物,子彈像畏懼惡魔一樣,畏懼觸碰他的身體。

  逃走那名劫匪被擊倒時,頭巾落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的面龐,看起來還不到十五歲,完全就是一個孩子。

  張明壓下阿布的槍,搖了搖頭。

  年輕的劫匪消失在了夜色中,或許他會給人通風報信,帶更多的同伴過來報仇,但張明還做不到對一個放棄抵抗的未成年開槍。

  地上到處都是血,有的劫匪已經死了,有的則等待著死亡,在這個荒郊野嶺,沒人能救的了他們。

  張明走到首領面前問:「你為什麼要殺我?」阿布站在一旁為他翻譯。

  首領吐了口血,「有人花20萬買你的命,USA美刀。」

  「誰要殺我?」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們要殺的人是你。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果有18~25歲之間,身高175左右的亞裔男子,並且試圖前往霍斯特方向,我們就可以直接擊斃。只要把錄像交給他們……」

  首領劇烈的咳嗽,大口血湧出來,他快死了,可他一直在笑,咧開大嘴,紅色的血映著白色的牙齒,分外鮮明。

  「小子,你死定了,我會在地獄等你!你死定了……」

  首領的聲音逐漸減小,張明沒有理會一個死人,轉過來問阿布:「我會繼續前進,你怎麼辦?聽他的說法,前面的路會很危險,如果你想退出,我不怪你,這有他們的幾輛車,你可以開走一輛回去。」

  「我不會走的,這是我的工作。」

  「你確定?」

  阿布聳了聳肩,伸出手,「當然,我會要求僱主加錢,希望你不要介意。」

  張明笑著握住他的手說:「放心,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