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悶熱的工坊。
「你叫什麼?」
「伊森。」
「伊森。」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重複了一遍,他胸口上有一個鐵疙瘩,上面連著十幾根電線,一直延伸到一個手提式電源上。
「跟高興認識你。」男人說。
他就是張明營救的目標,漫威世界的C位主角,托尼·斯塔克,未來的鋼鐵俠。
伊森是一名瘦弱的中年男人,他戴著眼鏡,穿著髒兮兮的西裝馬甲,禿頂。
他們倆現在是一根身上的螞蚱,都被十戒幫抓進來,要求他們製造出一種名為「耶利哥」,威力巨大的飛彈。
其中伊森算是半個「前輩」,早一段時間被抓進來,托尼胸口的鐵疙瘩就是他的傑作,他用一個手提式電瓶救了托尼的命。
「這是什麼東西?」
伊森目睹托尼用幾克的鈀和一堆破銅爛鐵,組裝成一個散發藍色幽光的小玩意。「它可以一點不像耶利哥飛彈。」
「因為它壓根就不是。這是方舟反應堆,還有一個更大的在我家樓下,為我的工廠供電。」托尼舉起方舟反應堆,眼中的絕望漸漸消失。
「它能用來幹什麼?」
「它能阻止彈片繼續流向心臟,這樣我就不用成天背著這個破電瓶。」
「就這個?」
「還有。」托尼舔了舔嘴唇,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容,「如果我沒算錯——通常我也不會算錯——這個小傢伙,每秒能產生三千焦耳的能量。」
伊森迅速計算:「那能讓你的心臟跳五十輩子。」
「或者讓某個大傢伙運行十五分鐘。」
托尼將十幾張圖紙同時蓋在一起,借著亞黃色的燈光,紙張和紙張之間互相重疊,各自毫無關聯的零件交叉在一起,最終形成一個厚重、恐怖的機械怪物。
「我叫它馬克(Mark)。」
托尼轉過頭和伊森對視,他眼裡沉澱的陰鬱一掃而空,那裡面是閃動著名為「希望」的光輝。
與此同時,張明和阿布歷時兩天,終於抵達了位於阿富汗東南邊郊的小鎮。
阿布拿起地圖說:「出了鎮子就是一片荒漠,公路也都沒有了。再往南走,過了國境線,就是巴基斯坦。我會在小鎮裡等你一周,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
張明點點頭,兩個人擁抱了一下,再次謝過阿布的幫助後,張明獨自驅車前往荒漠。
他屁股下面這輛車早就不是當初那輛,一路過來張明遇到了四次劫殺,他們的車子在第二次的時候,被一發榴彈擊中,變成了一團火球。
當初張明從奧巴代亞手裡拿到了托尼的位置,又利用剪輯抹除了這個過程,照理說奧巴代亞應該以為張明前行的方向是一座叫努塞的城市才對。
可奧巴代亞實在是太謹慎了,他在一真一假兩個方向都布下了天羅地網,為的就是把所有的隱患都扼殺。
回想這一路的艱難,如果沒有剪輯和阿布的幫助,張明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萬幸的是,他活下來了,不再是那個看血都會犯暈的弱雞宅男。
跟隨GPS,張明向記憶中的位置行駛。
大約兩個多小時後,他停下車,帶著一把手槍,步行前往目的地。又過了近一個小時,他終於看到了火光。
荒漠的夜晚往往要比城市更冷一些,三個有著東歐面孔的男人,圍著火堆取暖,他們操著張明聽不懂的口音,大聲說笑,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刺鼻的酒味。
在三個男人後面是幾座低矮的小山,小山圍在一起,形成一個天然的盆地,在平地上擺放著大量的武器,有單兵作戰用的槍械、子彈,還有不少標註著危險符號的炸藥,在最角落張明還看到飛彈。
他們就將這些危險的東西露天放置,在這個常年雨水量極少的地方,根本不擔心雨水會毀掉武器。
張明注意到,這些武器大部分都有「斯塔克工業」的標誌。
被一群恐怖分子,用著自己製造的武器去綁架自己,張明有點難以想像托尼·斯塔克此時的心態。
越過成堆的武器,就是一個深邃的洞口,托尼·斯塔克就在這裡面。
張明從包里拿出一個獨立式攝像頭,爬上一顆乾枯的樹,將它固定在樹脂上,做好偽裝,攝像頭對準了山洞的方向。
隨後張明沒有繼續停留,再次步行一小時,回到了車上。
第二天早上,張明打開電腦,接收著攝像頭傳回來的信號,他就這麼一直盯著屏幕,直到中午。
五十到六十人左右。
山洞裡昏暗不見天日,恐怖分子又不像軍人,那麼紀律嚴明,總歸是會出來曬曬太陽。張明一一對比後計算出大致人數,心裡盤算著要如何營救托尼·斯塔克。
「首先……最重要的是保命。」
張明定下主基調,命都沒了,什麼回家也就不用想了。
「其次,要保住托尼·斯塔克的命。」
按照劇情發展,即便張明什麼都不做,托尼·斯塔克都會製造出馬克一代鋼鐵戰衣成功脫困,但張明的加入,沒準會發生變數。
變數有好有壞,如果一上來,還什麼都沒幹,先把鋼鐵俠弄死了,張明可不知道後面漫威的劇情要怎麼展開,躲在屏幕後面的「觀眾」估計會直接殺了他。
「最後,一點就是足夠作死,有爆點,騙……吸引到大量的關注。」
天天都是靠剪輯續命,張明都快瘋了。
傷口會消失,子彈穿透身體的那種疼痛感,還留存於記憶中,張明時常從噩夢中驚醒,再這樣下去,他都怕自己覺醒某種可怕的癖好。
要趕緊獲得新的能力。
「宿主可以將近期的穿越經歷做成視頻,以一個連載的方式進行上傳。」小電視提醒說。
張明也有這個想法,這幾天正在整理相關的素材,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獨自拜訪奧巴代亞,和阿布橫穿阿富汗,與歹徒之間的驚險戰鬥,以及陌生國度的異域風情……這些都是很好的素材。
又看了眼電腦屏幕,攝像頭忠實的記錄著十戒幫在一舉一動。
十戒幫認為沒人能找到這個犄角旮旯,何況在這個國度,各種武裝組織多如牛毛,沒人會來惹他們。
襲擊一群恐怖分子,你除了能得到屍體和彈殼外,什麼都得不到,他們就是一群玩命的窮鬼。
屏幕中,十戒幫的匪徒都在打牌、喝酒,他們在等待托尼完成飛彈,之後就是真正的大行動。
確認短時間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後,張明讓小電視幫他盯著點電腦,他進入到嗶站系統中,趁著空閒時間把視頻素材整理、剪輯。
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他將近期做成了兩段視頻,分別是:
《鋼鐵俠拯救計劃·第一期:花季少年濃妝艷抹誤入老闆辦公室,他們竟做出這種事!》
《鋼鐵俠拯救計劃·第二期:在異國他鄉被一群男人追是什麼感受?》
對於這兩段標題,張明滿意的點了點頭,點擊上傳後,退出了嗶站系統。
「小電視,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嗎?」張明問。
小電視說:「在一個半小時前,有三個人離開了基地,開車前往小鎮的方向。」
張明手指輕輕敲擊著額頭,思考了幾秒後問:「他們開的什麼車?」
「一輛福特皮卡。」
「車上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們三個人。」
三個人,一輛空車……
張明立即撥通了阿布的電話。
「嘿,這才過去一天,你就一個人待不下去了嗎?說吧,需要我為你做什麼。」阿布那頭有點吵,隔著電話都能聽到談笑聲、酒杯碰撞聲。
阿布是一個可靠的夥計,張明長話短說:「幾個小時後,會有三個人開著一輛福特皮卡來到小鎮,幫我觀察一下他們都去了哪,都幹了什麼。」
「就這?沒問題,我還以為你要我殺了他們。要知道我的主業是導遊,殺人是要加錢的。」
掛了電話,張明坐在吉普車裡,靜靜等待,大約過了兩個小時,阿布的電話打過來。
「那三個傢伙……還挺有意思。」阿布笑著說:「他們來小鎮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幾個姑娘,我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出來了。」
張明啞然失笑,「然後呢?」
「然後,他們去了超市,買了食物、衣服,哦,還有很多的衛生紙,很多很多的衛生紙,我都想衝過去勸他們注意身體。」阿布的笑聲中滿是憐憫。
五十多號老爺們生活在一個山洞中,吃喝拉撒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三個人就是專門的採購人員。
「我剛剛問過老闆,他們是一個月前出現,大概2-3天就會來一次,算是這裡的大顧客了。」
張明用力揉著太陽穴,心理逐漸有了想法。
「幫我確定他們日常的採購清單,我等下回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