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陰影

  SCI的調查遇到了麻煩,白玉堂就納悶了,怎麼哪兒都是記憶有問題的人?

  最後,眾人決定還是直接從錢裕下手。

  白玉堂帶著展昭、馬漢、趙虎還有找了張「顧問」貼紙貼在胸口的趙爵,一起來到了那家精神病院。

  此時已經接近天黑了,眾人剛剛匆匆吃了個飯就趕了過來,一下車,就見有個禿頂的中年西裝男朝他們走過來。

  白玉堂來之前讓盧方聯繫了醫院的負責人。

  這家所謂的精神病院,其實並不是醫院,準確的說,這是一家「散拼」的研究機構,裡面有不同的團隊負責不同的科目研究。研究所就是提供場地和一些硬體,並不管那些團隊在研究些什麼。

  這位來陪同SCI的就是研究所負責管理的朱經理。

  朱經理跟接待商務團隊似的接待SCI眾人,先帶到會客室,然後拿出研究所的簡介給眾人看。

  這個研究所本來有四個團隊,研究的項目分別有「妄想症」、「失憶症」「夢遊症」和「認知障礙」。

  其中「失憶症」的團隊因為經費問題已經解散了,項目也是擱置的狀態,其他三個項目還在進行中,規模最大的是妄想症的團隊。

  白玉堂和馬漢趙虎是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展昭和趙爵則是有點想吐槽——這算是什麼分類方法?

  「因為項目經費是來自製藥商,所以各團隊都是以開發治療同類病症的藥物為主要研究方向。」朱經理介紹說,「研究所里採用的是具有實驗性的醫療方案,患者都是自願參加配合治療的,而且這些病人大多數都是底風險度,並不是那種特別危險的,再加上我們管理還是比較科學,沒有安全隱患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點想把蘇立殺人分屍的照片,拍這經理臉上的衝動——這還不算危險?!

  「研究失憶症的團隊為什麼會解散?」展昭耐著性子繼續問。

  「哦,主要是因為可研究的樣本太少了,失憶症還是比較少見的病症,所以實驗開展不下去了。

  「那那些已經參加了實驗的病人呢?」

  「病人都去其他醫療機構繼續醫治了呀。」朱經理試探著問,「是失憶症的研究出了什麼問題麼?」

  「你有參與失憶症研究的醫療團隊和病人的資料麼?」白玉堂也不回答,就是詢問。

  「呃,因為我們只是提供硬體設施,不參與研究,所以具體我們也不清楚的。」朱經理介紹道,「但是很多研究團隊的醫護都是共用的,他們也參加了其他幾個項目的研究,你們待會兒可以問一下的。」

  白玉堂和展昭點都了點頭——希望這幫人沒有集體失憶吧。

  研究所里環境還是不錯的,有一個類似公園一樣的活動場所,就是現在天黑,路上也沒幾盞路燈,黑漆漆的。

  趙虎左右瞧瞧覺得瘮得慌,「怎麼連燈都沒有啊?」

  朱經理不好意思地說,「哦,因為省經費麼,而且研究所晚上就只有很少醫護和安保人員值班,所以路燈也沒必要開的。」

  在這個小型公園的後面,有兩座白色的建築,都是三層樓,占地很大,屬於矮胖型建築,在寸土寸金的S市區,還是比較另類的。

  左邊那座樓是亮著燈的,右邊那座樓一片黑暗。

  朱經理介紹說,左邊的樓是病人的病房區,晚上也有人值班,全天都是亮著燈的。而右邊是研究人員的辦公區域,晚上是關燈鎖門的。

  病房區的醫護都是三班倒。

  白玉堂有些不解,指著病房區問,「參與不同項目的病人都住在一起麼?」

  「對啊。」經理點頭,「這樣節省成本方便管理,反正都是單人間麼。」

  「那醫護呢?」展昭問。

  「護士基本都是共用的,我們這裡的病人大多是輕症,管理起來也是比較簡單。」朱經理帶著眾人往病房區走。

  白玉堂卻注意到,在旁邊一片漆黑的研究樓里,三樓頂層有一間辦公室是開著燈的。

  白玉堂問朱經理,「那間辦公室怎麼亮著?」

  朱經理看了一眼,搖頭說,「哦,可能忘關燈了,他們有時候是這樣……」

  只是他話沒說完,視力超級好的白玉堂和馬漢都搖頭,「不,裡面有人,兩個。」

  趙虎覺得好似是影綽綽有個人影在窗前晃,展昭因為散光,覺得整個窗戶都在晃。

  趙爵仰起臉打了個哈欠。

  「那……估計是有人在加班或者忘記了什麼東西吧。」朱經理剛說完,就見燈熄滅了。

  經理推開病房區的門,示意眾人進來。

  白玉堂走在最後,抬頭看著剛才熄燈的那個房間的窗戶。

  展昭問他,「怎麼啦?」

  白玉堂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跟展昭說,「人還在窗口。」

  「嗯?」展昭不解,仰起臉看了看三樓那一派黑漆漆的窗戶——怎麼看出來有人的?

  白玉堂低聲說,「通常都是走出房間的時候關燈吧?」

  展昭點頭。

  「可剛才關燈的時候,有一個人就站在窗邊。」白玉堂道,「應該是本來在窗邊看我們,發現我們往上看了,就有一個人去關了燈,但原本站在窗邊的一個人,沒有動。」

  展昭想了想,問,「所以他現在還在窗邊站著?」

  白玉堂回過頭,「感覺是。」

  說完,兩人一起走進了病房區。

  ……

  病房區里整潔明亮,白色的牆壁和白色大理石地磚,再加上白色的頂燈,給人一種乾淨又冷冰冰的感覺。

  剛走進大堂,白玉堂就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有些不適。

  而與他情況相同的還有馬漢和趙虎。

  虎子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一個護士嚇了一跳……他的反應還嚇了那護士一跳。

  白玉堂總覺得餘光好像能瞥見走廊或者牆邊有什麼陰影躲在暗處。

  「嚯。」趙爵仰著臉觀察著屋頂的結構,點頭,「這倒是有點意思。」

  展昭也看出了室內裝潢的「玄機」所在。

  這座建築的牆頂有起伏的立體結構,有稜有角,就好像學素描時用來練習畫陰影的石膏多面體一樣。因為燈光的緣故,這屋頂雖然整體是白色,但不同的受光面卻呈現由淺到深由白到灰的不同色階。而地面是光亮的大理石地磚,一塵不染還有鏡面效應。頂部不同的光源,加上牆壁製造的陰影,在地面上呈現出不同的反光和倒映現象。有的地方會有灰暗的陰影,有的地方會有高亮的白光。再加上兩條走廊還有不規則的拐彎,導致反應比較敏銳的人,比如白玉堂、馬漢趙虎他們,總覺得餘光能看到哪兒有個陰影。

  另外,這裡的護士們穿的白大褂可以比較完美地融入這純白色的背景之中,再加上他們腳上穿的也是非常柔軟的鞋子,以至於走路幾乎沒聲音。

  倒是SCI眾人大多穿的都是方便跑動的運動鞋,以至於跟踩進了籃球場似的,走一步就「咕吱」一聲,跟這安靜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成功被兩個路過的護士嚇到之後,趙虎就有些煩躁了,小聲跟馬漢嘀咕,「靠!這裡真的適合精神病人住麼?這鬼地方待一天好人都要瘋啊!」

  馬漢也點頭,冷不丁瞥一眼,總會懷疑角落裡是不是有個影子。

  展昭也問朱經理,「這醫院的內部設計,是原本就這樣,還是後期改建過的啊?」

  朱經理說,「都是按照要求裝修的,說是這樣容易讓病人安靜下來。」

  「呵。」

  趙爵大概是實在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趙虎和馬漢也無語——不懂心理學都知道這是在瞎扯淡!

  朱經理按照白玉堂的要求,先帶眾人去監控室。

  這裡的監控室相當的大,設施齊全,整個病區是全覆蓋的,而每個病房都有一台監控。

  監控室里,上百個屏幕前面,只有兩個在喝咖啡的安保。

  朱經理進來,兩人也不在意,繼續忙自己的。

  展昭發現兩人都穿著便裝,一個在打遊戲一個在看劇,沒人關注監控畫面。

  趙虎和馬漢都皺眉——這工作態度有點不負責任啊,萬一哪個病人出點什麼狀況,什麼時候能發現?

  展昭和趙爵則是一起抬頭看那些屏幕。

  上百塊屏幕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是眼花繚亂了,但是對於這兩人來說,一起看完全沒難度。

  屏幕上所有房間安裝監控的角度都是不同的,病人們穿著淡藍、中藍和深藍三種顏色的病號服。

  展昭問朱經理,「是用顏色來區分不同的病人麼?」

  「呃,大概……」朱經理顯然對具體事情不了解,咳嗽了一聲,示意一旁大模大樣開小差的兩人過來回答問題。

  那個玩遊戲的放下手機,走過來說,「淡藍是認知障礙、中藍是夢遊症、深藍是妄想症。」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站起來說話的人,就問,「你不是保安?」

  那小年輕笑了笑,「我是護士,監控室沒有保安的。」

  邊說,他邊看了看手錶,「本來六點下班就是要關閉監控的,我們也應該下班了,就是在這裡等你們來。」

  趙虎和馬漢都瞧了兩人一眼——聽語氣還因為推遲下班有意見了?

  「為什麼晚上不開監控?」白玉堂問。

  那護士一攤手,「病人休息的時候不希望被拍攝,所以監控都會關閉。」

  此時,病房裡的燈大多還都亮著,病人們有的在閱讀,有的在看電視,行為跟普通人並沒太大區別。

  其中有一個正在畫畫的背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白玉堂問兩個護士,「那就是錢裕麼?」

  兩人都點了點頭。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錢裕房間拍攝的角度,跟周平說的一樣,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到房間裡的任何角落,只能看到正當中。

  錢裕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病號服,坐在地上,背對著監控。他前方豎著一塊畫板,左手正拿著一支畫筆在畫畫。

  從監控中大致能看到他在畫什麼……還是陰暗的角落。

  展昭和趙爵都摸下巴——又是角落。

  與此同時,白玉堂也在盯著視頻看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錢裕的右手方向……監控範圍之外,應該是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