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失憶

  一個有記憶障礙的殺手已經很讓人頭痛了,而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殺手,卻偏偏記得趙爵。

  先從審訊室出來,展昭和白玉堂找到趙爵,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趙爵似乎也挺彆扭的,讓展昭和白玉堂先等會兒,他讓趙虎去樓上把包拯找來。

  不一會兒,包局跟著趙虎過來了。

  電梯裡,趙虎已經把大致的事情跟包局講了。

  聽到畫和花還有趙爵,包拯似乎也知道是指的什麼,他出了電梯之後,對展昭他們招招手,示意眾人去辦公室聊。

  進了辦公室,包局讓蔣平查警局的檔案資料,可找的並不是什麼以前的案件,也不是存放的證物,而是教學視頻。

  展昭有些莫名。

  白玉堂也不太懂——教學視頻?

  「行為分析部門早期需要培訓一部分警員,所以找趙爵錄過一些視頻。」包拯言簡意賅地解釋道,「當時使用膠片錄製的,可拍攝的時候攝像機出現了問題,畫面卡住了,還過曝,但是聲音沒有問題,都錄到了。我們想讓他再錄一遍他嫌麻煩,說反正能聽懂就行了。正巧當時經費也有限,所以就這麼讓大家看了……」

  蔣平根據包拯說的檔案號碼,找到了那一段視頻。原本的膠片應該早就不能用了,這視頻是轉錄下來的……打開一看,就見畫面卡殼在趙爵說話的狀態上,而且畫面上有一種細紋,局部有一些痕跡,可能是水漬或者霉斑,總之就形成了一朵花的輪廓。整個畫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布上畫著花,而趙爵就在這塊「畫布」上面,張著嘴,定格的模式,聲音倒是錄的挺清楚的,講的是一些行為分析學的基礎課程。

  「等下。」展昭問包拯,「這是警局內部文件吧?」

  包局想了想,表示,「也不算很內部把,很多研究機構特別是心理學專業的人都用過。雖然畫面很不清晰,但是說的內容據說實用性很強什麼的……」

  包拯也不是太懂,大致描述了一下。

  展昭不解,「那為什麼我沒有看過?」

  趙爵「嘿嘿」地樂了一聲。

  包拯瞄了展昭一眼,「你不是專家麼,凡是帶『基礎』兩個字的你估計都沒興趣看吧,所以錯過了。」

  展昭回頭看白玉堂——最近包局有點針對我!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誰讓你拍他夢遊……

  展昭想了想的確是自己理虧,但明明大家都有份拍……

  包局問王美雲那邊進展怎麼樣,媒體關注度太高。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一旁。

  包拯就知道有麻煩,但也沒說什麼,就準備回樓上了。

  展昭和白玉堂意外——竟然沒發火?

  趙虎也小聲跟馬漢嘀咕——這次沒有催誒。

  包局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呵呵」兩聲,「你們能拖到什麼時候去?不是十四天內破案麼。」

  邊說,包拯邊看了看手錶,頗有挑釁意味地看了眾人一眼,「要是十四天內破不了,就表示你們輸了。」

  說完,溜達走了。

  SCI全員都不滿地看展昭——包局還挺小氣!

  展昭點頭——就是!

  「咳咳。」

  白玉堂咳嗽了一聲,示意眾人——專心查案。

  展昭的注意力也回到了案子上,回頭問趙爵,「所以蘇立為什麼會看過這段視頻?」

  「他應該不止看過那麼簡單吧?」白玉堂也疑惑,「關鍵是他還記得!」

  「造成失憶症的情況很多,而且失憶症的表現形式也是各有不同,也有研究表明,有些失憶症患者會對特別熟悉的畫面有記憶。」展昭說,「比如說,他在得失憶症之前,對這段視頻的記憶深刻,那他可能還保留一些得病之前的記憶,但需要刺激才能記起來。或者他的失憶症並不是病變導致的,而是人為干預的,那就可能有人對他的記憶進行編輯。」

  「所以一切的關鍵還是在那個精神病院是麼?」白玉堂問。

  展昭點頭,「那邊不是有很多研究機構麼,可能有專門針對記憶這一方面的研究課題。」

  蔣平噼里啪啦敲電腦,搜索相關的線索。

  「嗯……的確是有過一個專門研究記憶的項目,不過因為資金短缺,項目已經終止了。」蔣平找到了一份報告,「但是項目內容很含糊,具體做了哪些研究也沒講清楚。」

  正在討論,洛天和秦歐上來了,拿著鑑識科的指紋調查報告。

  「隊長。」洛天將報告給白玉堂,「送餐箱上和藥瓶上的確提取到了相同的指紋,還有一點很奇怪。」

  白玉堂也看到了報告的內容,「藥瓶蓋子上和內部都有王美雲的指紋?」

  「王美雲?」展昭驚訝。

  「內部都有?」法醫室里剛走過來的公孫也聽到了。

  「內部有,說明什麼?」趙虎問,「王美雲吃過這瓶藥?」

  「藥丸上有麼?」公孫突然問。

  洛天點頭,「鑑識科那邊老王也說奇怪,說準備一顆一顆都取出來檢查了,有結果告訴我們。」

  「王美雲包里的那瓶藥呢?」白玉堂突然問,「讓鑑識科查一下,上面有沒有馬克凡的指紋。」

  洛天也不打電話了,下樓親自跑一趟,順便等個結果。

  「玉堂,你懷疑馬克凡手裡的那瓶藥和王美雲手裡的那瓶藥互換了?」展昭覺得這裡頭好似有些玄機,「如果互換了,那是什麼時候換回去的呢?」

  趙虎問,「所以是有兩瓶藥還是三瓶藥?」

  趙爵轉過臉,上下打量趙虎,開始懷疑他其實是一隻裝成二哈的邊牧……

  「如果是兩瓶藥的話,那就是孫西先偷了王美雲的藥,然後撞了馬克凡跟他調換,再跑去將馬克凡的藥放進王美雲包里。」展昭分析,「這個操作難度感覺很大。特別是我們到酒店的時候,王美雲一直跟錢富在房間裡,孫西沒有機會去換藥。」

  「三瓶藥的話,就是馬克凡先換了王美雲的,孫西又換了馬克凡的,而孫西換馬克凡的那瓶藥,是王美雲準備的。」白玉堂說。

  兩廂一比較,明顯第二項可操作性更強,也更合理。

  展昭和白玉堂又回到了審訊室。

  蘇立除了想起了趙爵、花和畫之外,記憶都停留在今天白天,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

  展昭很想好好研究一下他,但現在時間緊迫,只能先把他送回拘留所關著,等調查完精神病院再說。

  最後,展昭和白玉堂手頭還剩下一個要審訊的,就是那個配合蘇立逃獄去殺王美雲的方警衛了。

  雖說這個人是最晚才出現的,但作為為蘇立提供作案機會的重要人物,他知道的應該更多。

  白玉堂和展昭先一起看了一下方警衛的資料。

  這人看資料十分的普通,而且他在拘留所工作挺久了,各方面都沒什麼問題……怎麼回事呢?

  不一會兒,洛天就把方警衛帶進來了。

  等展昭和白玉堂準備問話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方警衛竟然完全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他記憶中,昨天就是普通上班,不知道怎麼搞的一覺醒來竟然被抓了。

  白玉堂放下了手裡的文件夾,已經有點無語了……搞了半天,沒一個能正經回答問題的。

  展昭只能鑑定一下方警衛是裝傻還是說的真話,但這個鑑定還挺麻煩,需要的時間也不短。

  為了加快速度,展昭和趙爵兩人同時開始給方警衛做檢查。

  白玉堂拿著文件夾靠在審訊室門口發呆。

  經過的馬欣看到了,就跑進法醫室拿了手機又跑出來,「隊長,保持這個pose嫑動,讓我拍張照!」

  白玉堂不解地抬起頭,正好被馬欣「咔嚓」一聲。

  拍完照片似乎很滿意,馬欣哼著歌兒跑走了。

  白玉堂還挺不解。

  趙虎正好甩著手從洗手間出來,瞧見了,樂呵呵跑過來說,「陽陽和小易最近報了個美術班,馬欣到處給他倆搜集畫素描的參考圖片。」

  白玉堂搖頭,「那倆孩子要報多少班啊?忙得過來麼?」

  「隊長,這你不懂了是吧?最近學校減負!」虎子看著似乎心情不錯,「不過小易很有點繪畫天賦的樣子,可能是像秦歐吧。」

  白玉堂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趙虎,「之前,周平是不是提起過,錢裕很有繪畫天分,還畫了很多畫?」

  趙虎點頭。

  白玉堂又想了想,就去問詢室找周平了。

  問詢室里,無所事事的周平正在寫他的稿子,見白玉堂進來,他還問,「我能回去了麼?「

  白玉堂坐到他對面,問,「你之前說的那個護士朋友,他有沒有提起過錢裕的畫?」

  周平回憶了一下,「提起過幾次,說他畫的很好,然後畫風很詭異,看久了會覺得很可怕什麼的。」

  「那你那位朋友,性格方面有沒有什麼轉變?」

  白玉堂沒頭沒尾的一句,倒是問得周平挺意外,想了想,說,「呃……好像是有點吧,我記得他之前要比現在開朗一點。」

  「你能聯繫到他麼?」白玉堂問。

  周平問白玉堂要幹嘛。

  白玉堂說,「他能不能傳幾張錢裕的畫過來?」

  周平聯繫了他的那位朋友劉達。

  電話接通之後周平就跟他提了白玉堂的要求,可劉達的回答卻是讓他吃了一驚。

  劉達說他被調走了,現在在其他醫院工作。

  周平不解,「你是被報復了麼?」

  劉達說,新工作待遇比原來好,工作量和壓力也小,他還蠻開心的。

  周平就對白玉堂一攤手。

  白玉堂皺眉。

  周平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他有沒有錢裕的畫。

  可電話那頭的劉達似乎是愣了愣,隨後反問,「錢裕是誰?」

  周平傻了,「呃……」

  劉達那頭好似還挺忙的,就說下班再聊,然後掛斷了電話。

  白玉堂也不解,問周平,「他是不是被威脅了?」

  周平卻搖頭,「呃,我跟他還是挺熟的,他沒那麼好的騙人的本事,感覺是真的不記得了,而且……」

  「而且什麼?」

  「我不是說他感覺沒以前開朗了麼!」周平指了指手機,「可是剛才那通電話,有一種他又變回到幾年前的感覺。」

  ……

  等白玉堂鼓著一邊腮幫子,有些鬱悶地從詢問室里出來的時候,正碰上了鼓著另一邊腮幫子,從審訊室里出來的展昭。

  兩廂對視了一眼,都一張嘴,嘴裡那口氣鬆掉。

  白玉堂問展昭,「貓兒,怎麼樣?」

  展昭「唉」了一聲,指了指腦袋,「他沒說謊,真的不記得了。」

  「能恢復麼?」

  「難。」

  白玉堂自言自語,「又是一個失憶的。」

  「又?」展昭看著他,「還有誰失憶了?」

  白玉堂把剛才詢問室里的事情說了一遍。

  展昭也有些窩火,一拉白玉堂,說,「反正都問完了,走!咱們直接去會會那個錢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