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記憶

  王美雲在展昭和白玉堂面前露出了「真實的面目」,一改之前略顯笨拙的形象,整個人「煥然一新」。

  「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麼?」王美雲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嘴角帶笑問了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皺眉。

  「我只是被錢富玩弄了而已。」王美雲微笑看著兩人,「我本來就精神衰弱,我的心理醫生還給我開了錯誤的藥,導致我情緒抑鬱判斷力失調。錢富追求我的時候告訴我他已經跟他太太離婚了,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動了心,跟他談起了戀愛。結果你們就突然衝進來了,還帶了記者拍了照,引起了那麼大的風波。有個神經病殺了一個跟蹤我們的偵探,然後順著通風管道爬到了我的洗手間裡躲著,我沒發現而已,卻成了我一個弱女子雇&凶&殺&人了,你們有證據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著她——你剛才在酒店房間可是親口承認的罪行。

  王美雲伸手扶著額頭,「馬克凡想追求我不成,結果就故意開錯藥搞得我神志不清的。我當時被你們嚇到了,結果情緒崩潰就承認了,我都是胡說的,我根本就不想殺錢富啊!不信你們去問錢富呀,我從來沒要求他娶過我,如果知道他還沒離婚,我才不跟他在一起呢!你們說我買兇,有證據麼?」

  「嚯嚯。」

  隔壁觀察室里,趙爵搖搖頭,「被擺了一道誒!這個女人不簡單。」

  馬漢也皺眉,跟趙虎說,「這麼巧蘇立還真的是精神病患者。」

  「也沒有王美雲給那兇手錢的記錄,或者讓他去殺人的錄音……」

  「你以前沒見過那殺手?」白玉堂問。

  王美雲一攤手,「沒有啊。」

  展昭拿出周平拍到的,馬克凡介紹蘇立給她認識的那些照片給她看。

  王美雲看到了,立刻伸手扶著額頭,「我頭好痛,我都說了馬克凡給我亂開藥,結果搞得我神志不清,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再說了,我見過他又怎麼樣?我每天見那麼多人,我知道誰會跑出去殺人呀?」

  說完,王美雲趴在審訊桌上痛苦狀,「我難受,昨晚那殺手還想殺我,我是受害者!」

  最後,王美雲就裝起弱女子來,一哭二鬧,表示自己藥吃糊塗了,是受害者!

  隔壁,馬漢和趙虎看得直搖頭,趙虎還感慨呢,「搞了半天是耍著我們玩麼?」

  不過這種令人焦躁的情況下,展昭和白玉堂卻是相對比較冷靜。

  展昭看著盡情表演的王美雲,產生了一個疑問——她一早就可以這樣脫罪的,為什麼到現在才出這一招……

  正想著,就見白玉堂突然拿起了那張精神病院的照片,問她,「你一早就可以這麼脫罪,為什麼要裝瘋?」

  王美雲抬眼看了看對面淡定的兩人,也沒說話。

  展昭也看了一眼白玉堂手中的那張照片,問王美雲,「你是想去這家醫院麼?」

  王美雲坐起來,架著腿問,「你倆問完了麼?問完了我要去休息了,之後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堅持自己無罪!」

  隔壁,趙虎忍不住吐槽,「這姐姐是人格分裂麼?怎麼表情一陣一陣地變啊。」

  可展昭和白玉堂顯然不會這麼被糊弄過去。

  「我聽說,這家醫院是只有家屬才能探望的。」白玉堂指了指醫院的照片,看王美雲,「你是想探望誰沒成功,竟然不惜殺人裝瘋,都要進去裡面?」

  王美雲的神色十分細微地,有了一點點變化。

  隔壁觀察著她一舉一動的趙爵微微地眯起眼,「對了,這才是關鍵!」

  「你跟錢富在一起,真的只是為了這幾幅畫麼?」展昭自然也跟趙爵一養樣,觀察到了王美雲的動搖,「還是說,他有個弟弟,也住在這家醫院裡。」

  王美雲突然伸手拍桌子,「我說過了我沒有殺人!你們冤枉我!」

  白玉堂對她擺了擺手,「我們想問的都問完了,一會兒會送你回拘留所。」

  白玉堂讓馬漢和趙虎送王美雲回拘留室,換蘇立過來。

  王美雲皺著眉頭,似乎也搞不懂展昭和白玉堂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走出審訊室,穿過走廊走向電梯,趙爵就站在走廊一側。

  看著王美雲從眼前走過,趙爵伸手輕輕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審訊室里,展昭和白玉堂站起來活動了一下。

  兩人都覺得,錢裕可能才是這個案子的關鍵,那個精神病院裡究竟有什麼呢?難不成跟之前那個關押周安明的特殊監獄一樣,是個什麼基地?

  可組織的基地文件趙爵都給他們了呀,並沒有那家什麼精神病研究機構。

  雖然滿肚子懷疑,但案子也是有進展的,畢竟,展昭和白玉堂的目標不僅僅是王美雲,從種種跡象看,兩人懷疑王美雲只是一枚棋子,後面還有更厲害一點的人物。

  很快,送回了王美雲的馬漢和趙虎,把那個危險的精神病患者,殺手蘇立給帶來了。

  跟王美雲不同,蘇立因為極度危險,纏著拘束衣,一套標準的極度重犯「行頭」。

  趙爵依然在走廊剛才的位置站著,看著蘇立從自己眼前走過。

  與王美雲幾乎沒注意到趙爵不同,蘇立經過趙爵身邊時,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新鮮事物,一直盯著趙爵看,知直到被帶勁審訊室,他還是一直回頭。

  等把蘇立帶進審訊室,固定在座位上,馬漢和趙虎回到了隔壁的觀察室。

  蘇立一直扭著頭,看著監控室單反玻璃的方向。

  馬漢和趙虎進來,也發現了蘇立的眼神,就有些好奇。

  趙虎還把趙爵往一側拉了拉。

  蘇立依然是盯著剛才的方向。

  趙虎鬆了口氣。

  趙爵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像是問——怎麼啦?

  趙虎指著蘇立說,「那小子眼神奇奇怪怪的,還以為他能透視。」

  趙爵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趙虎的頭,像教小朋友一樣說,「人類是不可能透視的哦!我們的眼球結構沒有這個功能。」

  一旁,馬漢看了正對話的兩人一眼。

  趙虎聽著趙爵的話,摸著下巴一臉受教了的表情,「這樣的啊……」

  趙爵點頭,「嗯。」

  邊說,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巧克力糖來給趙虎,「吃糖。」

  趙虎撥開糖紙吃糖。

  趙爵又問他,「所以順風耳也是不存在的,知道為什麼麼?」

  趙虎點頭,還指了指耳朵,「因為沒這個功能對吧?」

  趙爵滿意,又摸出一顆糖來給他。

  一旁,馬漢無語地搖了搖頭。

  ……

  展昭和白玉堂也注意到了蘇立盯著一側的單反玻璃發呆,當然了,在審訊室里看的話,這只是一面鏡子。

  白玉堂伸手輕輕敲了敲桌面。

  蘇立立刻回過頭。

  展昭有些好奇地看白玉堂——你怎麼知道他對動作比對語言要敏感?

  白玉堂也不懂展昭在疑惑什麼,就伸手去打開攝像機。

  「切。」

  隔壁監控室,趙爵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怪物反應。」

  一旁,趙虎小聲說,「知道為什麼麼?」

  趙爵瞧瞧他。

  趙虎遞了顆糖給他,「沒這功能也能做到的,叫本能。」

  「咳咳。」

  一旁,正喝水的馬漢被嗆了一口。

  隔壁房間裡,還開著耳機的展昭和白玉堂都默默低頭,伸手擋住嘴,努力不笑出來。

  趙爵看看手裡的糖,抬頭看笑眯眯的趙虎。

  趙虎含著糖對他一挑眉——吃呀。

  趙爵微微眯起眼,趙虎趕緊一閃,躲馬漢身後去了。

  趙爵將糖紙剝掉吃糖,邊點頭——二哈果然是神奇的存在!

  平復了一下情緒的展昭和白玉堂抬起頭,看對面的蘇立。

  蘇立也正打量他倆。

  看了一會兒之後,眼神繼續放空。

  展昭對他的反應很感興趣,監控室的趙爵也一樣。

  ……

  「你有記憶障礙」

  「這個人可能有記憶障礙。」

  展昭和趙爵幾乎是同時開口。

  白玉堂看看展昭——記憶障礙?失憶症?

  展昭點點頭。

  白玉堂就皺眉——不妙。

  「記憶障礙?」

  馬漢和趙虎也都問趙爵——是什麼病?

  「就是記憶有個時限,等到了這個時限就會統統忘掉。」趙爵指了指腦袋,「就跟魚一樣。」

  趙虎和馬漢都驚訝。

  虎子摸下巴,「被這麼一說,你看他表情也跟魚有點像,特別是那個眼神!」

  馬漢也發現了,的確如趙虎所說,這人的表情,莫名有些像魚。

  「因為他不怎麼眨眼。」趙爵道,「魚是沒有眼皮的,也不眨眼。」

  蘇立對著展昭和白玉堂咧嘴一笑。

  白玉堂看展昭——所以他能記住的時間是多久

  展昭也無奈,這種記憶障礙最常見的記憶周期就是一天,通常都是以睡眠為分割線,一覺醒來以前的事情全忘,等於清空硬碟一切從頭開始。

  果然,蘇立的記憶極限是一天。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所以王美雲這麼胸有成竹覺得警方起訴不了她,因為就算是她僱傭的蘇立,他也已經不記得了。

  同時,兩人也覺得王美雲根本沒那個能力僱傭蘇立,因為除非是當天僱傭當天動手,不然隔一天蘇立就忘記了。

  展昭皺眉——記憶障礙也算是非常罕見的一種精神疾病,怎麼沒聽說過蘇立這個病例。而且這種病人,是哪個醫院敢讓他就這麼出院?

  白玉堂伸手揉了揉眉心,無奈看展昭——也就是說他只記得今早起來到現在這段時間的事情唄?那問什麼呀?

  展昭也有些為難。

  不過,就在兩人不知該從何下手的時候,有趣的事情卻發生了。

  蘇立沒等他倆開口,就先說話了,「那個人。」

  展昭和白玉堂就見他指著一側的單反玻璃。

  兩人也朝玻璃的方向看了一眼。

  「哪個人?」展昭想了想,問他,「長頭髮那個?」

  「嗯。」蘇立點點頭。

  馬漢和趙虎都看趙爵。

  趙爵也正盯著蘇立看著,嘴裡輕輕地,「哦」了一聲。

  「那個人怎麼樣?」白玉堂問。

  「我見過。」蘇立開口說。

  展昭微微愣了愣。

  白玉堂則是不解——不是說只有一天記憶麼?

  趙虎和馬漢也都納悶地看著趙爵。

  「你在哪裡見過?」展昭問蘇立。

  蘇立想了想,回答說,「花!」

  「花?」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什麼花?

  蘇立面無表情帝說,「一幅畫,畫裡有花。」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望向玻璃的方向,像是詢問趙爵——你明白他在說什麼麼?聽著繞口令似的。

  隔壁,趙爵托著下巴「嗯」了一聲,點點頭,「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