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著電影突然失蹤的蘇飛飛,醒來卻說自己是申燕……再加上這周圍陰森的氣氛和申家奇奇怪怪的歷史，不由讓人產生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白玉堂算了算年紀，好似是能對上,如果申燕沒死,現在應該也就跟蘇飛飛差不多年紀。
展昭摸出手機來,點開他之前在侯穎琪資料里拍的申燕的照片，跟蘇飛飛對比了一下。
倒是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女大十八變麼，更何況蘇飛飛因為拍電影還畫著挺濃的妝。
不過要證明她身份倒是不難,做個DNA比對就行了。
展昭拿起手機來猶豫是打給公孫還是打給馬欣,還沒做出決定，蘇飛飛那邊卻已經鬧起來了。
因為她是作為「申燕」甦醒過來的，所以對於出現在周圍的人都不認識,尤其是剛下來的她經紀人。
經紀人見她醒了,就過來問她怎麼回事。
蘇飛飛則是叫自己的家人，還一個勁問身邊眾人是誰,表情也逐漸慌張。
白玉堂就看展昭。
展昭也挺為難的……先不說假的,如果她真的是申燕，那該怎麼說？難道告訴她家裡人都死了？
可如果她不是申燕,那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從蘇飛飛變成申燕的呢？直接干預的話不太現實，這麼短的時間內身份置換，讓趙爵來也辦不到啊。
比較合理的就是,蘇飛飛原本就是申燕，當年出事之後,她沒死，而是作為蘇飛飛生活至今，就在剛才,她突然變回了原來的身份，他作為蘇飛飛和申燕兩個身份之間的記憶是不共享的……
這個操作似乎更加合理。
展昭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這個案例也是挺特殊的，蘇飛飛這種情況是自然形成還人為製造的呢？
她的這種兩個身份之間彼此不干涉的情況有些像人格分裂。但一個人格占據那麼長時間又突然換回去……就比較罕見的。
人為干預的話，也未免太久太穩定了……
要不然就是突發了什麼疾病？比如說當年車禍撞擊之後失憶，現在是記憶恢復？那當中那段作為蘇飛飛的記憶去哪兒了呢？
展昭對趙禎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示意他通知趙爵。
趙禎就上樓出去外面打電話了。
白玉堂讓蘇飛飛的經紀人也先出去，對什麼人都別提這邊的事情。
很快，房間裡就剩下展昭、白玉堂和蘇飛飛。
「你先冷靜一下。」
邊說，兩人邊拿出證件給她看，「未免是是警察。」
蘇飛飛聽到「警察」兩個字愣了一下，盯著證件看著，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出什麼事了？我家裡人呢？」
「你先別緊張。」展昭稍微安慰了一下蘇飛飛，平復了一下她的情緒，然後讓她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和介紹一下家庭成員。
蘇飛飛雖然不安，但頭腦還是很清晰，隨口說了自己的情況，跟申燕的幾乎一模一樣。
而當展昭問到她今年幾歲的時候，蘇飛飛說自己十六歲。
「那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麼？」展昭繼續問他。
蘇飛飛報了個年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果然是五年前。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展昭很有耐心地詢問。
「睡覺啊……我看完電視就下來睡覺了。」蘇飛飛顯然已經沒什麼耐心了，不時地往門口張望。
「你為什麼住在這裡？」展昭問。
蘇飛飛聽到這問題突然猶豫了一下，不怎麼信任地看了看展昭，小聲說，「我自己家，我愛住哪兒住哪兒……究竟怎麼回事？我家裡人呢？」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也沒辦法，只能跟蘇飛飛……或者說申燕吧，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相當的複雜，但是又能一句話概括。展昭用儘量溫和不刺激她的方式告訴她。在她十六歲的那一天，睡著後，她以蘇飛飛的身份生活了五年。一覺醒來，已經是五年後了，而她的家人，除了親生母親之外，其餘已經全部過世了。
事實的殘酷不是用溫柔的語言可以改變的，任何一個人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時，都會五雷轟頂情緒失控。
果然，等趙爵和白燁以及好奇的侯穎琪來到地下室門口時，就聽到下面傳來了蘇飛飛情緒崩潰的哭聲。
趙爵往地下室看了一眼，侯穎琪見展昭和白玉堂這倆傻不愣登站在一旁看著人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趕緊趴下樓梯，跑去坐在床邊摟著哭得傷心的蘇飛飛安慰了起來。
另一邊，馬漢和趙虎也來了，他倆首先去了趟王華的家，把申燕的親生母親王華接了過來。
要知道蘇飛飛是不是真的申燕，DNA之外，先讓親媽驗一驗。
王華在警方的陪同下來到了地下室，下來的時候手腳都在抖，趙虎拽著她她才沒直接摔下來。
侯穎琪已經幫蘇飛飛擦乾淨了臉，經過一番安慰，她情緒也稍微平穩了一些。
王華走到床邊，打量著床上那個女孩兒。
展昭和白玉堂都往一旁退開。
蘇飛飛抬起頭，看到了站在床位的王華。
兩人雙目一對上，這個反應卻讓眾人吃驚。
蘇飛飛並沒有哭著撲媽媽懷裡。
王華也沒有久別重逢失而復得的那種激動。
兩人對著看了良久，王華回頭對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說，「是她。」
侯穎琪坐在蘇飛飛身旁，整個人都有些震驚——這是個什麼反應？這是親媽麼？
白玉堂也看了一眼展昭——這正常麼？
這當然不正常。
展昭也看了眼才從樓上下來的趙爵。
趙爵饒有興致地看著剛才那一幕。
其實這戲劇性的一幕，反而讓眾人覺得王華那句「是她」有點可信了。
因為如果是假的要騙人的話，那無論如何都得裝的像一些吧？這種表達方式雖然非常不合理，卻很自然……莫不是母女倆感情不好麼？
王華轉過臉，望向白玉堂和展昭，「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兩人都點了點頭，一起跟著王華出了地下室。
趙爵則是抱著胳膊，觀察著床上蘇飛飛。
……
來到二樓一個房間，王華關上了門。
房間裡只有他、展昭和白玉堂。
王華開門見山地說，「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
「你們應該查過我前夫家的歷史吧？」王華輕輕嘆了口氣，找了張椅子坐下。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隱瞞，問，「關於巫師那件事麼？」
王華點了點頭，「我女兒申燕，其實已經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看著她——所以你剛才在騙人麼？
「我說簡單一點，畢竟展博士是這方面的權威。」王華直截了當地說，「我女兒申燕具有雙重人格。」
展昭摸了摸下巴，還真是雙重人格的案例？那可是個罕見病例。
白玉堂則是不太懂，「雙重人格……為什麼說你女兒申燕已經死了？這不是回來了麼？」
「她不是申燕。」王華卻搖頭拒絕承認，「她是那個吞噬了我女兒人格的人。」
「吞噬……」展昭皺眉，問，「你說的是人格融合的情況麼？」
王華嘆了口氣，「她不是我女兒申燕，她是申家的女兒……」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王華這句話聽著邏輯好似不太對……
「你們聽過的，關於申金妹的那個傳說里，她的女兒。」
「就是申金妹用巫術復活的那個？」展昭問。
王華苦笑，「你相信有巫術的存在麼？」
「如果沒有證據證明不存在的話，也不可以全部否認啊。」展昭表示自己持開放態度。
「申金妹並不是什麼巫師，她也是個病人，我懷疑她們家裡人都有這個遺傳病。」王華嘆了口氣，「連申鑫都有。」
展昭驚訝，「你前夫也有人格分裂？」
王華嘆了口氣，「不然我為什麼跟他離婚？我前夫他的另外一種人格……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們。」
展昭和白玉堂都抬頭挺胸，表示——說吧，我們怪事兒見多了，沒那麼容易嚇到。
「申鑫身體裡住著的另一個人，是申金妹！」王華語出驚人，「而我女兒申燕身體裡的另一個人，就是申金妹的女兒。」
展昭和白玉堂都幽幽地看著她。
展昭默默搖頭啊搖頭，那意思——不對不對……人格分裂不是這種遺傳法啊，哪兒有連同人格一起遺傳襲來的，你這個像是恐怖片裡鬼附身的情節。
「所以，你的意思是，申金妹和她女兒一直都存在，人格一代又一代地遺傳下來，然後吞噬後代的人格，占據他們的身體？」展昭邊腦洞邊總結了一下。
王華讓展昭說笑了，點頭，「概括的很好啊，就是這麼個情況。」
展昭看看白玉堂。
白玉堂顯然聽懂了但是不怎麼接受這個說法，看著展昭——貓兒，這個怎麼聽著像是之前公孫看的什麼恐怖片劇情？
展昭自然明白白玉堂不會相信這一切，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問題是，剛才王華和申燕之間的那種「生疏」的感覺是相互的，並不是王華單方面的，換言之，申燕自身也是接受這種「設定」的，這就很有趣了……
展昭也不急著下定論，決定先找趙爵討論一下。
而與此同時，身處地下室的趙爵似乎也覺得很「有趣」。
他圍著申燕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各種打量，看得白燁都有些毛了。
以白燁對趙爵的了解，這妹子在他眼裡的「稀有」程度，可能相當於復活了的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