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一杯開水燙死她,也可以一杯冷水直接讓她徹底心涼,為什麼要這樣一杯溫水不溫不火的考驗著她的心?
明明……都已經決定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的。
這樣一來,她又欠了他兩次人情。
她夏妤晚向來是一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傅覺深,我到底該怎麼對你才好?
發呆的瞬息間,一頭大白鯊從她的身後偷襲而來,目標是夏妤晚的後背。
「晚晚小心!」
傅覺深忽然回首大喊一記。
「什麼?」
天旋地轉間,她被一股拉力拽到了懷中,傅覺深用自己寬廣溫暖的身體將她籠罩在其中。
夏妤晚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張俊朗剛毅的容顏,他正對自己笑著。
笑容被雨水淋濕,反而顯得更為燦爛。
她顫巍巍的伸出一隻白皙的小手去摸了摸他的後背,黏糊糊的……一片溫熱。
血的顏色。
「傅……傅覺深,你……」
情不自禁的眼淚洶湧。
他一定很疼吧!
為什麼還笑得出來?
明明傅覺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他應該冷漠無情的看著自己死去,這樣就可以為他的青梅竹馬蘇小姐報仇了不是嗎?
夏妤晚臉上一片溫熱,不知道是他的血濺落到自己臉上?還是她不爭氣而落下的眼淚。
一擊得逞的鯊魚懊惱的甩了甩尾巴,它想要吃的獵物是那個女人……忙鬆開了口,準備第二擊。
這時,不知道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兩層高的客船突然在防風暴雨中起了大火,船倉漏水……外面的海水正在遠遠不斷的從缺口灌入。
船上的人卻還在纏鬥著,靳楓帶著直升機上跳下來的三個精兵和暮色的人交手。
一時間雙方難分高下,眼看著自己的人被靳楓摧殘得差不多了,三爺決定自己下場。
他擋住了靳楓前往援救大的腳步,冷聲宣布,「你的對數是我!」
說著,他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把藏刀。
靳楓赤手空拳。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的武器竟然那麼先進,連最新產的M國水雷都弄到了手。
三也和靳楓打鬥的過程中,站在一旁的九叔公突然甩出了三枚水雷。
落地爆炸。
客船受到了劇烈的衝擊,一陣火光迷茫中九叔公和三爺趁機坐著救生艇離開了。
其餘的暮色手下死的死,殘的殘。
落入水裡的屍體全都成為了鯊魚的大餐,在這暴風雨來臨之時,它們正在進行著一場饕餮盛宴。
其實最鮮嫩的「獵物」是木筏上那個白白小小的人類。
可惜她被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抱在懷裡,男人周身瀰漫的滔天殺氣讓鯊魚不敢輕易靠近。
一個浪花打來,風捲起千層海浪在水面上行形成了一個漩渦狀的水柱。
傅覺深和夏妤晚雙雙被捲入了其中。
就連伺機想要吃了這兩個人類的大白鯊都無可倖免的被捲入,身子在半空中被絞碎。
這真颱風更像是一個行走的絞肉機。
恐怖有血腥的畫面讓夏妤晚終生難忘。
她全身無力的掛在他的身上,這樣無疑會降低他的求生機會,「傅覺深,你走吧,別管我了。」
靳楓丟下來了一根繩子,他勉強的拉住了甲板上的千斤頂,一邊用力的握著繩子的一端。
「傅總,夏小姐……你們快抓住繩子,我拉你們上來!」
只是風太大,他丟下來的繩子也被風吹得搖搖擺擺,傅覺深在水裡本就沒有重心。
又被這颱風席捲著,繩子搖盪……怎麼也抓不穩,還要分心地騰出一隻手去抱著夏妤晚僵硬的身體。
「晚晚……你堅持一下。」
「颱風來了!」
其中一名警察提醒著自己的上司,要是再不走的話……不止是傅總和夏小姐回不來了,他們也會跟著一起死。
靳楓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他無視手下勸說自己趕快撤離的消息,著急十分的看著水裡的兩人大聲喊道:「你們快抓住繩子!」
客船也在不斷的下墜,他們就算是爬上去也無濟於事,夏妤晚狠心的一把推開了傅覺深。
清麗的聲音在他耳邊大聲喝道:「你快走!」
話落,一記黑色的浪花將她捲入水柱里。
傅覺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握緊了她的柔夷,深情的道。「晚晚,我不會再離開你而來!」
海浪無情的拍打著兩人,黑色的海水徹底地將他們全身沒入海洋中,不見蹤影。
嘭!
客船爆炸了,水面上火光四濺。
畫面恐懼如同末日提前降臨一般。
據報導,這一天的颱風之大二十年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吹垮了濱海小漁村,連城區都強降水了兩天兩夜。
情人灣更是受遭最為嚴重的地方。
度假村基本處於癱瘓之中,更慘的是周邊經營養殖業的漁戶們,專家預測這次的颱風直接造成經濟損失約莫一百億。
……
清澈湛藍的海水被陽光照射得波光粼粼,遠遠看去像碎金一般炫目,周圍的綠色椰子樹高大凌凌,相互映襯之下頗有一種洞庭波兮木葉下,裊裊兮秋風的感覺。
夏妤晚是被一陣嘩啦啦的海浪聲吵醒的。
她全身都感覺到酸痛不已,努力的睜開了自己沉重的眼皮,眯著一條縫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是哪裡?
白色的沙灘……綠色的樹,藍色的海……周圍空無一人。
嘩啦啦。
又是一個海浪打來,溫暖的海水和陽光將她的身體衝上沙灘,她赤著腳踩在沙灘上緩緩起身。
迷茫的看著這一望無際的海,她好像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島。
這裡遠離城市,沒有半點人煙。
對了,傅覺深!
夏妤晚突然想他來,忙邁開了沉重酸澀的步子,拖著柔弱纖細的身體沿著沙灘走了十來米。
終於在一片礁石中堆中看到了傅覺深。
他的西裝被撕破了,身體泡的殘白水腫,傷口處還有絲絲鮮血不斷的流淌出來。
礁石下面的小魚苗正貪婪的吸食著他傷口處的腐肉和血水。
夏妤晚見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當即嚇得眼眶一紅,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礁石堆中,將他從水裡拖了出來。
男人一米八五的身高,體重將近一百三十斤;而她九十斤……此刻早就體力不支,想要拖動傅覺深。
真是連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
「傅覺深,你醒醒啊傅覺深!」
連著呼喚了他好幾次,可他卻是毫無半點反應,要不是夏妤晚將腦袋貼在他的心口發現他的心臟還在若微的跳動著的話,她真的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還好沒有死。
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傅覺深的傷口發膿了又在水裡泡了那麼久……新傷重疊舊傷,不敢想像他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夏妤晚咬著一口銀牙,花費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將他扶到了沙灘上,有太陽的地方。
脫去了傅覺深的衣服一看,他的肩膀上骨頭都露了出來,被鯊魚咬了一口的地方慘不忍睹。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滾燙如鐵板一般,看來必須要先幫他處理一下傷口、退燒再說。
夏妤晚著急的看了看周圍的森林,看上去植被茂密,說不定真的有草藥。
她宅了幾片芭蕉葉幫他擋一下太陽,自己拖著疲憊的身體前往樹林裡去找藥。
運氣還算不錯。
發現了兩支艾蒿,夏妤晚將草藥摘了回來,放在礁石上碾碎後覆在他的傷口上。
撕下自己長裙的布料當成繃帶給她繫上。
忙完這一切,她也累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自己不知道怎麼地躺在了山洞裡,眼前這陌生的一切讓她下意識的升起了戒備心。
「你醒了。」
洞口處,男人Luo著上半身,只穿著而一條西裝褲,光著腳出現在她面前。
夏妤晚眼裡的驚喜和恬靜的側臉讓那雙圓眸里閃過一絲歡喜。
看得出她看見自己時很開心,傅覺深勾起薄唇笑了笑,抱著手裡的野果走到了她的面前。
拿出其中一個長得最像蘋果,個頭要小一些,放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遞到她手上。
聲音溫柔,「晚晚,餓了吧,先吃個野果子頂頂。」
夏妤晚是真的餓了,也沒有跟他客氣,更來不及嫌棄他的褲子是乾淨還是髒。
拿著果子狼吞虎咽的吃餓了起來。
剛咬了第一口,她驚訝的發現這果子很脆、而且很甜……味道還不錯,一臉吃了兩三個拳頭大小的果子才覺得腹中飽了些。
「嗝~」
毫無形象的打了個飽嗝。
她也不在乎傅覺深會不會嫌棄自己粗魯了,反正一直都是嫌棄的。
「謝謝了。對了,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在自己前面醒來!
這簡直就是魔鬼體質啊!
而她……說來慚愧,其實是因為太累又餓,低血糖才暈倒了過去。
傅覺深其實也沒有比她早醒來多久。
就那麼一兩個小時吧。
他原本也以為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了,可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在一片樹蔭下,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顯然是她給自己處理的。
身上還有幾片芭蕉葉當的被子,雖然傅覺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寒磣落魄過,可他卻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高興。
特別是當他看到夏妤晚就躺在自己身邊時,更是像回到了年少時期,和自己喜歡的女生戀愛了一般。
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著。
太好了。
他和夏妤晚都還活著!
吃完了果子,兩人一起動手摘了點門外的芭蕉葉鋪在地上當毯子,傅覺深從沉船里找到了兩口箱子。
裡面裝著衣服和乾淨的被褥,另外一隻箱子裡面則是罐頭和食物。
可惜沒有乾淨的純淨水。
不過這樣的環境下已經很好了,花了半天時間將山洞簡單的布置了一下,一個溫馨的避風港就這樣誕生了。
累得不想說話的夏妤晚躺在被子上,身上是剛換下的紅色紗麗。
陽光灑在大紅色的衣裙上,閃閃發光,更是將她白皙的面容映襯得多了兩份紅潤之色。
美得誘人。
傅覺深厚著臉皮的躺在她的身邊,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小臉,伸手撫摸著了一下她的額頭。
笑聲溫和,「累壞了吧。」
「嗯。」
還有些困。
「附近有一個溫泉,要去泡一下嗎?接觸一下疲憊也不錯,晚上好睡覺。」
夏妤晚完全忽略了最後一句,這聽到溫泉兩個字就眼睛亮了,咕嚕嚕的爬坐了起來。
「溫泉!在哪裡!」
就知道他會喜歡的,傅覺深特意的在樹上留下了標記,方便第二次尋找。
很快,他便帶著夏妤晚來到了溫泉處。
不規則的圓形池子,不大不小……頂多能容納三四個人,水面上瀰漫著白色的水霧。
夏妤晚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浸潤到水裡試了試,溫度正好。
「你迴避一下!」
她的話音落下,傅覺深頓時覺得有些不太樂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晚晚,這裡不太安全。」
「哪裡不安全了?我看最不安全的因素就是你!」
傅覺深:「……」
心塞。
都到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了,晚晚還是沒有將他當成唯一的依靠,防備著他。
其實他想說這真的沒有必要。
一來他現在身上還有傷;二來,夏妤晚和他之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何必再刻意迴避。
見他離開了,夏妤晚這才放心的準備洗澡,剛下水就忽然發現小樹林裡有一頭威風凜凜的大老虎還在看著睜著一雙藍的卡姿蘭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呢!
夏妤晚臉上刷的就紅了,就算這是一頭畜生,可萬一是公的呢?
怎麼辦?
要不要叫傅覺深回來?
她安靜的靠在池邊好半晌都不見那老虎有要離開的趨勢,夏妤晚到底還是叫了傅覺深。
「傅……傅覺深,你過來一下。」
耳邊傳來她呼叫自己的聲音,傅覺深心底一喜。
這才離開幾分鐘?
晚晚果然捨不得他,無聲一笑,抬起腳大步朝著溫泉池走去。
「怎麼了?」
「你別轉過來!」
夏妤晚不敢叫得太大聲,怕吵到了那隻老虎,到時候她和傅覺深都會成為那畜生的盤中餐。
殊不知這奶凶奶凶的聲音落到男人的耳朵里卻是變成了撒嬌。
晚晚一定是捨不得他卻又很害羞。
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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