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海葬儀式,就是這群人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圍著圈「跳大神」,那一個個的動作跟動物園裡的大猩猩發瘋了一般上躥下跳。
反正夏妤晚是不會欣賞這祭祀舞。
站在中間的青面獠牙面具男則是周身肅穆,他手裡拿著一個古老的陶勛吹著。
九叔公則是親自為其打傘。
黑色的傘在風中不安的搖晃著,淒涼的聲音從陶勛中不斷傳來,這詭異而又具有一股風情的曲子伴隨著狂風暴雨緩緩地流淌到她的耳朵里。
這曲子……她竟是聞所聞為。
雨越下越大了,從一開始的蠶豆大小到傾盆大雨,頃刻之間海面上聲音嘈雜一片。
跳完祭祀舞的黑袍男人們淋著雨,氣喘吁吁的將掛在船尾上的木筏取了下來。
解開夏妤晚手上的繩索,將重新平躺著綁在了這小小的木筏之上,並在她的周圍放上白色、黃色的鮮艷句話。
夏她渾身都被雨水大手,薄薄的衣料緊貼在身體上,凸顯得曲線更玲瓏有致。
冷得青白的小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雨珠,混著墨色的長髮,紅唇都隱隱開始泛白,我見猶憐。
最後一道程序,帶著青色面具的男人親自走到了夏妤晚的身邊,屈膝單膝蹲下。
用冰冷的手指挖了一點紅色的印泥,輕輕地點在了她的眉心。
這一點硃砂紅映襯著女子絕美的小臉,頗又一種星月暗淡,風華漸移的美。
夏妤晚緊緊地閉著眼睛,以防止雨水滴落到裡面不舒服,紅唇微啟,「要殺就殺,你們磨磨唧唧的坐什麼呢?」
三爺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手指溫柔的幫她整理了一下鬢角處的亂發,「別急,你今天可是最美的祭品,愚蠢的小綿羊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死嗎?」
回答他的是夏妤晚更為不屑的冷哼。
小綿羊?
這位三爺可真是小看她了。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這群人一起下地獄,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夏妤晚按住了自己的手鍊。
這裡面裝了定位晶片,只要她按一下就會發出求救信號,很快靳楓就會趕來。
「時間差不多了,來人……將我們的女神放到水裡。」
他優雅的起身了,末了還用袖子拂了拂自己衣袍上的皺紋,淡笑著吩咐道。
「是。」
小船被放到了海水中。
剛下水,一個冰冷的浪花打來,盡數的灑在她的身上,冷得她小臉都皺成了包子狀。
身體漸漸僵硬,失去了知覺。
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之前在遠方海域裡游晃的鯊魚不知道什麼時候遊了過來。
它們騎著海浪,速度飛快,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便逼近了夏妤晚的身邊。
危險重重而至。
被束住手腳的夏妤晚無法動彈,雨水打紅了她的眼睛,微眯著杏眸看著鯊魚離自己越來越近,張開了血盆大口。
森白的三角形牙齒,每一顆都像是刀削斧鑿出來的一般,絲毫不用懷疑它們能在分分鐘內撕碎獵物。
而此刻,夏妤晚便是它們眼中的「獵物」。
嘰。
鯊魚噴出一股巨大的水柱,引起水波瀲灩,小船隨著波浪上下起伏。
好幾次都快要被浪花打翻……
眼看著那隻鯊魚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她咬來,腥臭的魚腥味撲面而來,夏妤晚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傅覺深啊傅覺深,你要是再不來,我可真的要被大鯊魚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這個想法剛出,夏妤晚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怎麼會突然想起傅覺深那個狗男人,都離婚了……他也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裡不是嗎?
難道是因為他昨晚對自己許下了承諾說要救她,所以才會有這樣無端念想?
船上,九叔公和三爺正興趣勃勃的這一幕,似乎已經幻想到了夏妤晚接下來悽慘的下場,血液隱隱興奮。
就在這時,一顆破空而來的子彈準確的打在了鯊魚的身上。
飛躍起來的巨大鯊魚在露出了一半身子在半空中、另外一半埋入水裡……夏妤鮮紅的血從它白色的巨大腦袋上流淌下來。
緊接著又是幾道槍聲。
連續好幾顆子彈打在了鯊魚身上,重達上千噸的鯊魚一下子沉入了海水中。
黑色如墨的水裡出現了絲絲紅色,仿佛絲綢段子一樣隨波瀲灩最後被雨打散。
夏妤晚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輛直升飛機宛如海鷗一般疾行沖入了狂風暴雨中。
掉下了一顆繩子。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動作颯爽的拽著繩子從直升飛機上跳了下來,徑直的落在了甲板上。
緊接著是第二個男人。
靳楓。
兩人平穩的落在了甲板上,傅覺深的注意力全被雪血紅之中的那抹白色所吸引。
他一站穩就朝著欄杆旁邊跑去,面容緊張的看著水中的夏妤晚,「晚晚!」
靳楓也臉色大變。
他剛才開槍打死了這條鯊魚,鮮血流了出來,周圍的鯊魚很快就會聞著氣味找來。
到時候這糟糕的天氣再加上強大的勁敵和暮色的人,他和傅總都有可能就折在這裡了。
三爺一點也不意外這兩人會找到船上來,只是沒有想到傅覺深被綁架了一次了還不學乖。
這才隔了一天的時間。
「傅總,靳部長……你們這齣場的方式還真是夠耍酷的,只可惜啊……你們馬上也會變成死人了。」
三爺陰惻惻的笑聲傳來,也驚醒了夏妤晚。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抬首朝著船上的人看去,太高了……什麼也看不見。
直到傅覺深跑到了欄杆旁,縱身便朝著水下跳來。
她徹底怔愣了,嘶啞著聲音發出了一記失態的叫聲,「傅覺深!你瘋了嗎?」
這水裡可還有鯊魚,海水溫度那麼低,他就這樣跳下來!
嘭!
水花濺起,紅色的海水將她的裙子染成了淺粉色,傅覺深不停的朝著她游來,濕潤的黑色鳳眸中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
在他的身後不到十米的距離便是一頭新的鯊魚,是聞著鮮血的氣息找來的。
「晚晚,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海風狂卷,夏妤晚壓根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可看著他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的樣子,一行清冷無聲的從眼眶中滑過。
這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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