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在冰冷的死人和雪花之間

  女人好似也察覺到了門口處打量的目光,她舉著刀突然轉首看了過來。

  絕美白皙的臉上濺滿了紅色的血珠,咧牙輕笑,雪白的牙齒比雪花還要晃眼。

  聲音細膩悠長,像極了她早上彈奏的那首《第十三隻眼睛》。

  「覺深你回來了,來,看看媽咪的新作。」

  說著,女人染滿了血色的雙手一隻提著自己的裙擺,另外一隻手還提著血刃,赤著纖薄的雙足朝著他一步步走來。

  地面上都是打翻的顏料和一灘灘觸目驚心的鮮血。

  小男孩嚇得滿頭大汗,小手倏然握緊了門框拔腿欲跑,可他的腳卻像是被灌上了水銀一樣沉著。

  她是不是也要像殺了那個人一樣的殺了自己?

  他急忙的轉身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牆壁上,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傅覺深是被冷醒的,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漫天刺目的白,雪比昨天小了很多。

  細如柳絮灑落。

  倏然一直冰涼雪白的手覆上了他的面頰,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的珍珠紗長裙,墨發披散在腦後,和這銀白的世界融為一體。

  如同冰雪世界裡走出來的聖潔女神一般漂亮得令人恍惚。

  「媽……媽咪,你是不是……」

  「殺人了」這三個字他沒敢說出口,而女人目光瀲灩的對他笑著,她顯得比平時都要溫柔。

  「覺深,能幫媽咪一個忙嗎?」

  「什……什麼?」

  看著女人這樣溫柔詭異的笑,傅覺深的卻只覺得有些脊背發涼,可他已經來不及拒絕了。

  女人端著一盆血走了過來,白如玉瓷的雙手浸入那血盆中,大紅的顏色映襯著她手腕上的祖母綠玉鐲,形成了顏色強烈的對比。

  隨後,她將自己手上的鮮血一點點的抹在了小男孩精緻如畫的臉上,他赤著的身上、背上。

  鼻息間仿佛都是腥臭的血腥味,這是傅覺深記憶里的第一次哭,他掙扎著想要從床上跳下來。

  腳一瞪才發現一個圓形的東西骨碌碌的滾落到了雪地上。

  是一顆被染成了深藍色的骷髏頭,牙齒被她染成了紅色……那空曠的眼睛正對著自己。

  「媽咪,不要!不……你別這樣,我很害怕。」

  「媽咪!」

  似是有些煩他不配合,女人抬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清脆的響聲迴蕩。

  他的臉上倏然浮現了一個血紅的巴掌印,女人尖銳的指甲也嵌入了他的肌膚里,聲音冷漠的道:「連你也不想讓我成為整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畫家是不是!」

  「不是,媽咪……不是這樣的,我好冷。你先讓我穿衣服……」傅覺深凍得直哆嗦,身體掙扎著坐了起來。

  很快又被女人按回了餐桌上,她秀麗絕美的面容變得冷漠而猙獰,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兩截類似腸子的器官……捆住了小男孩的雙手。

  纏上他的脖頸。

  看著他像是待祭獻的羔羊一樣躺在雪白的餐布上,女人找還用黑色的大麗花擺放在了他的身旁。

  嘴裡喃喃有詞的念叨著:「地獄!地獄聞突變,百鬼夜嚎啕,怎麼能沒有小孩呢?」

  「對,傳說中母子僵皆以心臟為食物,我終於找到了!」

  她恍然大悟後,癲狂的大笑著轉身跑進了別墅。

  不一會,她背著一句死去的那屍又走了回來,那女屍看上去約莫三十左右,面色青白。

  兩隻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流下兩行恐怖的血淚,穿著女人臨時從衣櫃裡找出來的紅色印花真絲旗袍,身材苗條。

  她將這女屍一同放在了桌旁的椅子上,抱起傅覺深,將他塞入這冰冷的女屍懷中。

  「媽咪!不,不要……救命,救命啊!我不要她,媽咪!」

  「她好可怕,我恨你!徐陵容,你不配……」

  「李嫂、爺爺……救救我,救救小深嗚嗚……」

  他就算是再早熟,也只是個七歲剛上一年級的小孩子,第一次面對死人心裡自然也會害怕到大哭。

  可別墅里的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哭喊聲一般。

  女人也置若罔聞。

  她輕笑著摸了摸傅覺深的小臉,覺得他太吵,抓起了盤子裡的新鮮內臟塞在了他的嘴裡。

  赤紅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他腳下的雪地中,將那一小片白血染成了粉色。

  小男孩淚流滿面,嘴裡腥臭的味道讓他噁心得幾欲想吐。

  身體上的冷已經比不上他心裡的絕望。

  女人則是認真的坐在院子裡,離著他不遠處的地方開始投入了自己的偉大事業。

  世人解為讚嘆的《地獄變》其中一幕《紅衣母子殭屍》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冬完成。

  傅爺爺沒忍住紅了眼眶,哽咽了一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覺深的母親當時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她為了畫畫,竟將孩子就這樣丟在院子裡。那天冷啊,氣溫零下八九度,我去的時候他都已經不會說話了,一個勁的顫抖。」

  「後來我把他送去醫院,醫生說要是再晚上兩分鐘這孩子就沒救了。直到現在,只要到了冬天覺深的腿就會疼。」

  夏妤晚不自覺的握緊了粉拳,滿臉的錯愕,原來……傅覺深的母親就是《地獄變》的偉大作者——硃砂。

  虧她之前還崇拜過硃砂,沒有想到她竟然喪心病狂到拿自己的孩子去當道具。

  難以想像傅覺深當年只有七歲,置身在冰冷冷的死人和雪花之間……只怕也同去地獄走了一遭一般心裡恐懼。

  她一直以為傅覺深到了冬天腳就會疼是因為工作勞累,經常出差留下的,毛病。

  原來是那次凍傷。

  傅爺爺見她眼底也流露出憤怒的情緒,覺得有戲,繼續道:

  「從那天開始,覺深就被我接到了身邊和我住。他發誓自己再也不動畫筆,但是我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後,我會看到他再次拿起畫筆。」

  「其實他的天賦很不錯,三歲就已經會畫畫了。徐陵容那個女人還想過要將他也培養成一名畫家。我嫌那玩意不賺錢,他又是我傅家的嫡長孫,自然是要從商的。」

  傅覺深的天賦不錯,夏妤晚只是看他的那幅油畫就知道了。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