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馴化的三叔

  趙以孚成功地轉移了三叔的注意力,並且讓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面前當模特。

  接下來,他還要用自己手中的一支筆,徹底扭轉三叔對讀書人的刻板印象。

  他擺開桌案,然後開始一邊思索一邊研墨。

  先前一番運動已經令他體內氣血沸騰,如今則是要在落筆之前讓這些氣血都平息下來。

  因為無論是書法還是作畫之時都需要寧心靜氣……反正趙以孚的老師們是這麼教的。

  是以他慢慢研墨,通過這個過程來平復自身體內的氣血。

  而因為最近習慣了搬運體內精氣到手指,是以在這研墨的過程中他自然而然也用到了這個手法。

  說起來,這本來就是一種拘束精氣平息躁動的辦法吧。

  他引導著體內的精氣,慢慢地也將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指尖。

  忽然他心中有所觸動,抬頭看了一眼趙野鶴此時擺出的造型,他便拿起筆來幾筆就畫出了一個人物的輪廓。

  此時他將精氣連同勁道、意念都匯聚在了指尖,這輪廓一出便有種真實的層次感。

  隨後他運筆飛快,筆下人物的形狀已經漸漸完善。

  在這個過程中因為他的注意力完全專注,漸漸地進入了一種徹底忘我的狀態。

  可能是一個時辰,又可能只是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趙以孚落下最後一筆便只覺得頭腦一陣昏沉。

  他的眼皮都要打架,感覺精神匱乏極了。

  而再看眼前的畫卷,卻見一名威武雄壯的武士躍然紙上,趙野鶴那顧盼生威的姿容就這麼完全落在了紙上,甚至還有所放大。

  任何人看到這張畫卷,便能夠感覺到畫中人物有一股豪傑氣息撲面而來。

  趙以孚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然後說:「三叔,你來看看你對這幅畫可還滿意?」

  趙野鶴早已經不耐煩,此時連忙上前兩步,站在趙以孚身邊只是一眼,便瞪圓了眼睛……

  「好,好……太好了……這也太好了吧?」

  他伸手就想要去取這畫。

  趙以孚則連忙把他推開道:「不急,還有最後一步。」

  他說著連忙拿起筆寫上落款,並且最重要的是蓋上自己的『信字章』。

  這信字章才一落上去,趙以孚就感覺到了章子上聚起了一股『小颶風』……

  趙以孚感慨:這就被馴服了嗎?

  「好了嗎,好了嗎?」

  趙野鶴急躁得很。

  趙以孚讓開身子道:「好了三叔,這就是我給你的禮物。」

  趙野鶴一下拿起這畫,以一種迷醉的目光看著,比看情人還要痴迷。

  沒辦法,畫卷中的人完全忽略了他最在意的身高缺陷,將他刻畫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這怎能不令他喜歡呢?

  趙以孚看三叔不再理會自己了,便說:「三叔,我有些倦,要去休息了。」

  趙野鶴立刻說:「快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你現在可是趙家唯一的讀書人,金貴著呢!」

  很顯然,他已經被徹底收服了。

  趙以孚捂著腦袋回到了房間但沒真的睡覺,當然也不是迫不及待地處置鎮靈章上匯聚的陽和靈氣。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先前握筆的右手,表情莫名。

  因為此時他的右手之中正充滿了一片溫潤陽和的氣息。

  不同於陽和靈氣,卻更像是他自身已經被煉化了的真氣。

  這些溫潤之氣前身就是他引導匯聚到手掌上的精氣,而現在則是已經全部轉變為了一團十分平靜祥和的氣息。

  問題是,他先前太過專注了,根本沒注意到這是怎麼轉變來的?

  他猶豫了一下,隨後沒有再多等待,將這些平靜祥和的氣息全都引導入了自己的丹田中。

  這一路沿著手臂逆行,倒是將他右手的經脈開拓了不少。

  隨之匯入丹田,他立刻就感覺到丹田中的真氣明顯增加了少許。

  為何他如此大膽地將這種氣息引入丹田?

  實在是在他看來,這些匯聚在他手上的溫潤之氣甚至要比鎮靈章上傳遞來的陽和靈氣都要純粹溫和。

  如果陽和靈氣可用,那沒理由這些氣息不能用。

  事實證明趙以孚的做法完全沒問題,甚至可以說這些溫潤的氣息本就是被他不知不覺中煉化出來的真氣!

  這一股真氣匯入丹田,量雖然不多,但已經令他的丹田中有了蠢蠢欲動的感覺。

  也許距離他真正突破小周天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他再看看鎮靈章,發現這鎮靈章上的陽和靈氣也已經積蓄了一些。

  三叔孤身一人,所能提供的陽和靈氣其實比他父親要少得多,大約就是兩個忠僕的樣子。

  可貴在持久啊。

  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三叔那的陽和靈氣還沒斷,他還沒停止『自我欣賞』呢?

  趙以孚都坐不住了,因為到飯點了。

  尋常人家都是一日兩餐,但趙以孚這樣的武學家族則是習慣了一日三餐的。

  他去叫三叔吃飯的時候,這位還是一副痴迷的模樣盯著畫卷,真是自戀得令人難以置信。

  「三叔,吃飯了。」

  趙野鶴停了下來,有些悵然若失地說:「世間安能有此豪傑?」

  趙以孚差點沒當場『呸』一聲。

  他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頓飯有趙野鶴在,吳忠就沒有上桌。

  趙以孚自己無所謂,但趙野鶴沒那麼好說話。

  他們匆匆吃了一頓,趙野鶴就對吳忠說:「這次我大哥讓我帶了兩千兩銀票來給信哥兒在墨陽城置辦產業,首先這房子就小得沒法看,我們下午就去買套新房子。」

  趙以孚說:「我和你們一起去。」

  趙野鶴卻搖搖頭:「不,你在家呆著讀書就好,你可是讀書人,這種俗務三叔來辦就行了。」

  趙以孚心說他就是因為這個才覺得不放心啊,怎奈三叔對此非常熱忱,吃完午飯就和吳忠出去了。

  趙以孚反倒是一個人留在了家中頗為無聊,琢磨了一下便拿出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秀才雖好,但終究只能免兩口丁役以及五十畝田稅,若是可以還是要往上沖一衝為好。

  只是當他拿起書卷才讀了一個開頭,就覺得一股濃濃睡意襲上心頭。

  好吧,他承認自己其實並不喜歡讀書,甚至也不喜歡寫字、繪畫,但這如今已經是他的謀生手段、修行手段,只能且行且看吧。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輕微的『喵~』聲。

  他驚訝抬頭看去,卻見一米日影照入門來,一個黑不留丟的小腦袋從門檻後探出頭來,帶著渴望的目光看著裡面。

  這是只黑色的小貓,也不知哪裡來的,此時正盯著趙以孚桌前的糕點挪不開眼睛……

  「哈哈!」

  趙以孚立刻丟下手中書本,雙手忍不住地搓了起來。

  他手癢了,擼貓的誘惑他難以抗拒。

  讀書哪有擼貓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