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神異畫卷
『牽絲符』化作一簇燃著火星的菸灰,沿著一道眾人看不見的路徑向前飄去神鶴山莊眾人狂奔跟上。
趙以孚走在最前面操持法決,很快就領著眾人奔離了水澤範圍,來到一處丘陵起伏區域。
趙野鶴冷哼一聲道:「我知道那是哪裡了。」
「往這方向去,就是南湖後陵縣,那後陵縣轄區多有山地民風彪悍,並且好武之風盛行。」
「看來那些人都聚集在這後陵縣中,也不知有多少人。」
這時跟在趙以孚身邊的吳忠乾咳了一下似有話要說。
趙以孚道:「吳叔,你可是知道什麼?」
吳忠道:「方才拷問俘那兩人,倒是知道一些情況。」
趙雲鶴意外地看過來道:「說說。」
吳忠維持快步前進的速度不變,扭身抱拳行了一禮才道:「回老爺的話,老奴奉二少爺的令拷問那兩個俘虜,從他們口中得知那後陵縣中現在聚集了『三山十六派』的勢力,還有散人數十,盡皆聽從一神秘人的指令做事。」
趙雲鶴聽聞此言並不意外,他說:「那『三山十六派』便是墨州、南湖兩地的江湖豪強了,只是那個神秘人——-可有問出什麼來?」
吳忠道:「那神秘人從不露臉,但他以傳授秘法為餌誘惑眾江湖豪強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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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拷問那兩人,便都是因為得到了一些秘法傳承進而才能突破原本的境界。」
趙雲鶴聞言一下有些沉默了,這還真是超乎他的預料。
趙野鶴則是後知後覺地說:「難怪近來所遇對手修為都有所提升,竟然是這番原因!」
「若非我修為也有所增長,還真要丟人去了。」
趙雲鶴這才看向自家三弟問:「老三,你這修為是怎麼回事,竟然而立之年已有大成之象。」
趙野鶴的資質、悟性在三兄弟中是最差的,故而家中長輩曾有評價,他維持苦修,至少也要到四十不惑之齡才能有望一流。
可是現在看剛剛三十的趙野鶴,已經得一流之妙。
再看吳忠,只是學了家丁版的鶴爪擒拿手,並且年過四旬已經到了體力衰弱的時候,竟然還能枯木逢春修為更進一步趙野鶴道:「其實還是在君信那住了一段的緣故,聽君信嶗叨了不少練氣引導的竅門,不知不覺就有所得了。」
這道理便在這裡了。
趙雲鶴默默點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路上出現一處驛站,這驛站提供酒水給往來商旅,而此時這裡則是聚集了一群江湖中人。
趙雲鶴精神一振,不由分說地道:「擒下問話!」
下一刻,身后庄眾就應了聲,虎撲上去將那些江湖客都給擒下。
也不管這些人如何吵鬧,自然有人負責拷問。
吳忠舔了舔嘴唇也想要湊上去·—·—
趙以孚覺得自己這忠僕恐怕有點那什麼特殊癖好。
片刻之後,詢問有了結果。
一名莊眾道:「回莊主,他們不過是一些前來湊熱鬧的江湖中人,並不知道多少實情。」
的確,因為神鶴山莊的事情已經吸引了許多江湖人聚集過來,
這些人並非與神鶴山莊有什麼關聯,純粹就是湊熱鬧看看是否有便宜占。
正所謂一鯨落而萬物生,神鶴山莊若敗,那其龐大的體量被肢解,所有附著上去的魚蝦都能吃得盆滿缽滿。
不說別的,光是神鶴山莊幾門家丁版本的傳承放在江湖都已經是不錯的功夫了。
眾人繼續上路。
此時第一枚『牽絲符』正好燃盡,趙以孚便又點燃了第二道靈符。
果然,這道靈符的煙氣帶著火光蔓延向遠處的後陵縣城中,趙以承的神魂無疑便是被拘於此。
眾人一路疾行來到城下,趙雲鶴卻不知為何忽然對趙以孚道:「今日若是不能救出嗣業,你為我次子,便由你來繼承家業。」
趙以孚聞言一震,心中不由遲疑,這難道是試探?
那麼他該怎麼應對呢?
趙以孚微微低頭,而後看到前方那後陵縣城的城門竟然正在關閉。
看起來是後陵縣的守軍看到他們這百多人氣勢洶洶地過來還以為是出了匪患。
是以趙以孚給趙雲鶴的回應就是·
他猛然向前一蹬,腿部肌肉驟然炸開,而後如同利箭一般衝到了這城門之下,對著那已經關閉了的城門伸出雙手而後全身肌肉都一下子膨脹了開來。
「轟!」
剛剛關上的城門還未落下門栓,結果就被趙以孚給強行又推了開來。
他身上的儒袍也因為驟然炸開的肌肉而被崩開,露出了他全身那結雄壯的肌肉。
這一刻趙以孚就好像是巨靈神一般,直接頂著門後四個門卒的力氣一口氣將大門給完全推開。
而後趙氏族人魚貫而入,那些門卒早就驚恐地退走。
趙雲鶴來到趙以孚身邊,看著他那一身腱子肉頗為無語地說:「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很明顯了,趙以孚看不上雲鶴山莊,所以要救他大哥是認真的原本這種問題,怎麼謙虛都會顯得有虛情假意的嫌疑,可是趙以孚直接以行動表明自己心意.···這就讓趙雲鶴頗為難受了。
趙以孚則是已經獨自沖了出去,徑直來到了這後陵縣的縣衙。
這時『牽絲符」的效果過去。
他立刻又點燃第三張符,並且確定了大哥的神魂就被藏在這縣衙中!
趙雲鶴從後面趕過來道:「縣衙?」
趙以孚點點頭。
趙雲鶴扭頭看向趙孤鶴。
趙孤鶴淡淡道:「蒙面殺進去就是,我會留下水匪的記號。」
好傢夥,這是何等的熟練。
趙雲鶴道:「好,接下來我們聽你指揮。」
趙孤鶴道:「簡單,讓大家儘量不要暴露自家武藝,以刀劍對敵就可以。」
說著他已經當先以手中短刀一下劈開了縣衙大門,裡面傳來了一陣驚呼。
趙以孚都有種悚然的感覺,他這才想起自家弄死個縣令什麼的好像是家常便飯?
他父親和二叔,這是準備把事情做死了,連帶著這後陵縣的縣令也給一起砍了啊!
然而趙以孚想多了,他發現自家人真是比想像中的要專業的多。
把臉一蒙就開始操起各種水匪切口,路子野得令人頭皮發麻。
而縣令也得以苟活,直接被抓了全家鎖在一屋內控制起來,看起來是不準備就這麼直接殺掉。
想想也是,這又沒有直接衝突,為什麼要殺,還不如留他一條狗命好做配合。
趙以孚則是直接帶著趙雲鶴、趙孤鶴殺向後院。
只是他們才推門進入,趙以孚就感覺到一股非常危險的氣息。
他心頭一緊,立刻抽出了背後的純陽精銅劍猛然投擲出去。
趙雲鶴沖在最前面,猛然間只見一條漆黑的蛇影撲面而來。
他手中亦有家傳的寶劍連忙揮劍擋格,結果這蛇影好似沒有實體,竟然穿過他的劍鋒直向他撲來。
趙雲鶴驟然遭此變故也是不慌,他聽到腦後破空聲,便側身斜躺著斜刺著閃身飛開。
隨後那純陽精銅劍便帶著陽灼的旋風飛掠而來,將那蛇影給一下給掃成了飛灰。
趙以孚隨後從後方快步走上來,伸手凌空一握,那旋轉的大劍就又倒飛著回來了。
他看眼前的院子空空蕩蕩似乎什麼都沒有。
趙雲鶴輕聲問:「剛才那是什麼?」
趙以孚道:「似乎只是個陷阱法術。」
趙雲鶴此時慎重了許多,他問:「可還有其他陷阱?」
趙以孚搖頭道:「未知。」
隨後又道:「但可以試出來。」
他從衣袋中摸出一塊墨來,將之捏碎並且很快和成一團墨汁。
而後,潑墨成影!
他的身前一下子出現了十幾隻活靈活現的墨貓。
接著他看了看趙雲鶴,又一揮手出現了三隻姑且像那麼回事的墨鶴。
而後這些水墨之形四散開來,在這院子裡飛快地奔走起來。
這些水墨之形被墨汁賦予了實體神韻,竟然是將這院子裡的陷阱連連觸動,
引出了一片冰爆火光。
趙雲鶴見狀也是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場景可是夠嚇人的。
他說:「君信你這法術可要比你外公的看起來厲害多了。」
笑死,彭虎現在都在考慮正式改叫趙以孚為『小師叔』了,他怎能沒點手段趙以孚說道:「這些都是小道,我恩師的手段才是通天。」
他現在對梁中直的敬畏與濡慕之心越來越重,因為他所見梁中直所施展過的術法無一不是他所會的,但卻總能向他展現那些術法更高層次該呈現的面貌,令他始終能夠見到自己進步的方向。
此時院內的陷阱都已經被觸發,趙以孚目光匯聚在了院後那間屋子處。
趙雲鶴同樣如是。
他見兒子展現神通也是不甘技癢,忽然揮出手中『鶴翼劍』以仙鶴展翅之勢斬出一劍來。
下一刻,竟然是劍氣縱橫,一道劍氣凌空擊出穿過院落將那後屋之門從中破開。
趙以孚贊道:「父親神劍!」
趙雲鶴謙遜道:「若你願意隨我習劍,不消三年便也可做到這一步。」
對此趙以孚只是笑笑不接口,並且再次潑墨,喚來一群墨貓沖入那屋內。
現在他可是覺得這門法術越來越實用了,消耗不大作用卻很大。
「喵~」
這時屋頂傳來一聲貓叫。
原來是依依已經偷摸摸地自己爬上了屋頂來到此處,
而聽聞它這一聲叫喚,趙以孚便道:「屋中無人,似乎是先一步逃離了。」
這時第三枚『牽絲符』燃盡。
趙以孚連忙又點燃第四枚。
菸灰直接飄向了那屋內,看起來趙以承的神魂依然留在其中。
趙以孚也不再耽擱,連忙快步沖入那屋中。
屋內陳設並無出奇之處,一群墨貓已經在桌案上、地板上、書架上乃至牆壁上爬得到處都是,該被觸發的陷阱早就該被觸發了。
而「牽絲符」的浮灰則是一直飄向了一幅畫中,一幅《鍾道降鬼圖》!
「嗣業吾兒!」
趙雲鶴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因為那《鍾道降鬼圖》中,被那形貌醜陋的鐘道道人摁在身下不斷掙扎的『鬼』,可不就是趙以承嗎?
趙雲鶴伸手就要去揭那畫卷。
「等等!」
趙以孚連忙制止。
涉及修行界的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的?
然而他的提醒已經晚了,那畫中鍾道竟然猛然立起了眉頭,做出一個無聲咆哮之態。
可是在這畫前的兩人,雙耳中同時傳來一聲怒斥:「何方宵小,敢阻本神降鬼?!」
趙雲鶴連退數步制止背脊靠牆才停了下來。
他氣息不平目光有些渙散,但卻咬牙硬撐著專注於眼前,同時生出一股憤恨之色。
慢慢的,他嘴角溢血。
這是他牙齦都咬碎了。
趙以孚的元神要強一些,故而狀態好了不少。
可他同樣心中不平。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留下此畫卷純粹是為了向他們示威,認為他們根本拿這畫卷毫無辦法。
可是趙以孚怎麼可能甘心?
他冷哼一聲,決定乾脆玩個大的。
鍾道是吧?
趙以孚從懷裡摸出了師父梁中直給的方正章。
這一方小印在這時仿佛重於千鈞。
他也不知道這小印該怎麼用,反正師父說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丟過去就是了於是他就抄起方正章往那畫卷中的鐘道人像頭上丟去。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這方正章竟然直接被丟入了畫卷中一樣,就這麼直挺挺地砸在了畫中鍾道的頭上。
而那畫中之人的腦袋被砸了這麼一下,明顯地歪了一下,而後就這麼從畫卷中淡去了身影。
而方正章則是不等落地又飛回了趙以孚手中,竟然是自有靈性。
這一刻趙以孚才反應過來,心中有些慌。
這鐘道該不會真是天上門神的一縷神念投射吧?
他這麼做是否會給自己師父招來麻煩?
心中固然惶恐,可這時他也沒辦法補救了。
只能先行上前打量這幅畫。
那壓著趙以承神魂的鐘道人像已經消失了,而畫卷就好像是趙以承靈魂的載體,他正在畫卷中休息並試圖站起來。
但可惜他似乎太虛弱了,最終只能趴在地上,
趙以孚這時嘗試伸手摘下牆上的這幅畫,果然沒有再受阻止。
「走,回去了。」
趙雲鶴見狀斷然道。
趙以孚則是疑問:「那這裡的縣令怎麼辦?」
趙雲鶴不以為然地說:「你二叔會讓他相信今天是水寇搶了縣衙的。」
這.—
自家這路子真是夠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