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廝殺將起

  第84章 廝殺將起

  趙以孚的超度手段的確是有些暴躁了,但效果肉眼可見。

  免除了長篇大論,趙以孚乾脆利落地在三息間完成了「超度」,讓來訪的惡鬼走得輕輕鬆鬆。

  那窗口糊著的陰鬱很快散去。

  但眾人並未有松解,因為此時已經顯而易見,有妖人要害趙以承。

  彭虎撫須嘆道:「這可如何是好,這等役使惡鬼的手段我也只是耳聞,從未見過啊。」

  趙雲鶴頗為冷靜地說:「倒也並不可怕,只恨暗箭傷人。」

  這位師氣的老父親已經很惱怒,只是滿腔怒火不知往何處宣洩而已。

  紅束皺眉道:「我只是不懂,他們為何要如此折騰嗣業這孩子,他也並無特殊之處———」

  趙以孚搖頭道:「莫說大哥,就算是三弟落在他們手裡應該也是一樣的手段·————甚至更狠。」」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

  他看了眼趙雲鶴,然後輕輕道:「只是想要逼瘋父親而已。』

  趙雲鶴神情一動道:「這是為何?」

  趙以孚幽幽道:「父親不瘋,如何在這墨州武林大開殺戒?」

  趙雲鶴一忙,隨後瞭然道:「他們要亂,我們如今收縮固守,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雲上神鶴,不愧是南朝江湖聞名的豪傑,他已經徹底想通了。

  趙雲鶴隨後幽幽地道:「他們糾集各方江湖勢力針對我神鶴山莊做局,是想要讓我們與這些武林人士處處起衝突,然後處處廝殺起來。」

  「原本他們進行的很順利,也讓我以為這就是尋常江湖仇殺。」

  「可是隨著君信你的消息回來,讓我們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結果全線收縮之下,那幕後之人只能再次動手要逼我們鬧起來了。

  趙以孚則是曬笑道:「從這個角度出發,那些被聚集起來的武林人士看似氣勢洶洶實則土雞瓦狗爾。」

  「至少神鶴山莊面對他們應該是有一戰之力的。」

  趙雲鶴還要說什麼,忽然屋內幾人神色俱是一動,抬頭看向窗外天空。

  只見周圍一片鶴,原本在鶴澤中棲息的白鶴們一個個都振翅起飛,圍繞著高空中一個黑點盤旋。

  趙以孚愣然,隨後窮盡目力看去,就見那鶴群圍繞著的赫然是一隻墨鶴!

  此墨鶴雖然漆黑一片,但此時真當得起一個「仙』字。

  趙以孚退後兩步,便站在窗前對著這墨鶴一揖到底:「恭迎師父。」

  墨鶴隨之有了方向,脫開鶴群便直接落至窗台。

  隨之鶴喙輕啄了一下趙以孚的腦門,在他額頭上留下了一點墨跡。

  可是下一刻,墨鶴旁就有一行字出現:【小兒莫慌,傳爾一篇《因果牽絲顯真跡》,當有助益。】

  隨之這墨鶴又左右看看,而後一行字在其另一側出現:【此乃本門秘傳,閒人迴避。】

  眾人相視一眼,隨後一個個都沉默乖巧地退出了房間。

  出得房間,趙雲鶴感慨道:「未想君信那師門對他如此愛護。」

  紅束贊同地點頭道:「也不知是否真情實意。」

  他們這些混跡江湖的人總是會想的比較多。

  彭虎摸著那花白的鬍鬚卻是嘆息道:「老夫將女兒嫁你之後時常在外遊歷,

  沒想到你這小小神鶴山莊竟然也送了一子去那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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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或許見君信方才入門就如此受寵感到奇怪,但這真沒什麼可奇怪的。」

  「你們眼中的君信是剛剛入門。」

  「可是在那墨山恩師們眼中,君信是從那孩童起就在眼前繞膝吵鬧的,是看著他長大成人的.」

  「哪怕是老朽如今回想起山上恩師,也常常涕淚不止。」

  趙雲鶴聞言心情就很複雜了,總覺得這墨山上的仙師比之他更像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片刻之後,裡面傳來趙以孚的聲音道:「好了,你們進來吧。」

  外面的人這才進去,就看見趙以孚默默沉吟,似乎在思考什麼。

  趙雲鶴問:「君信,怎樣了?」

  趙以孚道:「恩師傳了我尋蹤之法,但還需要一些施法材料。』

  彭虎迫不及待地說:「需要什麼,快點說說,我們一起湊出來。」

  趙以孚道:「那尋蹤之法需要符發動,為做符便需要符紙、硃砂靈墨才行。」

  符紙和尋常紙張不同,多是修行者自己想辦法製作的。

  而硃砂靈墨也是如此,這是決定符效果的關鍵。

  彭虎立刻道:「符紙我有,靈墨倒是有基材,但調配的硃砂卻需要重新籌備趙以孚道:「尋常調配的硃砂自然不行,因為是要通過因果牽絲來尋找大哥的神魂,故而在調配時需要大哥以及至親的血液為材。」

  彭虎道:「都是現成的,我立刻拿來材料取血和墨。」

  他顯得很積極,畢竟這是窺探師門妙法的機會,他怎能不熱切?

  趙以孚稍稍舒了口氣,隨後取出一枚蘊靈丹服用下去。

  耗損的真氣在快速恢復,也為接下來的施法做好準備。

  很快,靈墨、硃砂以及符紙都已經齊備。

  彭虎道:「我來取血。」

  趙以孚道:「不急,先讓我試試筆。」

  因為書寫符的靈墨和硃砂都是不同的,所以他擔心落筆有差影響了效果。

  他先是在白紙上練了一會兒筆。

  符篆講究一氣呵成,他發現自己的「潑墨術』在這個時候效果極好,一道陌生的符文在他習慣性地以『潑墨術』的要訣心中描繪完成再落筆成書之時,竟然顯得毫無滯澀。

  沒想到書畫之技對於制符還有加成,趙以孚倒是覺得自己今後也可以多學幾門符,可當做手段。

  如此再在符紙上嘗試一遍之後,他便正式準備制符了。

  他將先前用來練筆的靈墨全部倒掉,重新取來墨塊以自己手指進行研墨。

  在這個過程中真氣自然浸透靈墨,使之蘊出更強的靈性,直至成墨時漆黑光亮,竟然隱隱有微光折射。

  而後他又以同樣的方法研磨硃砂,同時這才吩咐道:「可以取血了。」

  彭虎正要去取血,趙雲鶴卻說:「我來吧。」

  說著他拿著器血去趙以承那邊取血,但是趙以承那只是取了少量,更多的則是趙雲鶴自己的血。

  紅束意外地道:「雲鶴,你這是————.」

  趙雲鶴道:「君信說至親血液也可,便多用些我的血吧,畢竟嗣業此時神魂不在身體虛弱,怎能再失血?」

  如此護犢之心也是令人佩服。

  不過趙以孚也沒什麼嫉妒的,他很是坦然地接過血盆,而後以硃砂和血成紅墨。

  隨之他乾脆也不用毛筆了,伸手蘸在黑色靈墨上,再抬手一揮。

  便有一道墨簾被掀起,灑在符紙上形成一道連貫的基符。

  這是『牽絲符』的基礎也是主要部分,以潑墨術一氣呵成,其中真氣貫通再是恰當不過。

  隨後他又蘸血硃砂,同樣是潑墨而成,在符基之上增添紅陣,形成牽絲因果之結。

  如此這『牽絲符』便算是完成了。

  但是趙以孚並未停歇,反倒是又服下一枚蘊靈丹,隨後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始制符。

  直至一口氣製成了五枚靈符,這才作罷。

  趙以孚調息了一下道:「此靈符一枚只能維持一柱香的效果,故而我要多做幾枚以防萬一。」

  趙雲鶴已經包紮過自己腕部的傷口,道:「君信辛苦了,那我們這就可以取尋嗣業神魂了?」

  趙以孚道:「稍作休整一下,我們就可以去了。」

  趙雲鶴慢慢地點頭,隨後對紅束道:「嗣業-—----就拜託給你照料了。」」

  紅束點頭道:「放心,汝兒便是吾兒,自去。」

  趙雲鶴便沉著臉向外走去。

  沒過多久,整個神鶴山莊就都有了不小的動靜。

  趙以孚見狀知道是趙雲鶴終於忍受不住,要發飆了。

  這一鬧或許是天翻地覆,也會遂了那幕後者的意。

  只是,不鬧又能如何?

  對方已經把手伸向了趙以承,神鶴山莊的繼承人,此戰不可避免。

  趙以孚隨後又輕笑一下,遂了幕後者的意又如何?

  亂起來就亂起來吧,反正他的師門坐看風雲起,根本不會在意這等凡間廝殺甚至就算修行界的廝殺他們也不會在意。

  就殺他個天翻地覆好了,也不知那幕後之人是否會出現?

  他摸了摸懷裡的方正章,心中琢磨那幕後之人能否遭得住自家師父的鎮靈章一砸?

  心中計定,趙以孚匆匆往外走。

  路過自己院子的時候看到吳忠還在那裡折磨兩個俘虜,便說道:「別管他們了,隨我一起去救大哥。

  這可是神鶴山莊的一場大行動,不是什麼孤身一人殺穿敵陣就行的。

  莊中武者,恐怕都要有所行動。

  吳忠聞言乾脆利落地出爪,將那兩個俘虜的脖子扭斷。

  然後擦擦手就往趙以孚這邊來。

  趙以孚見狀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他這個僕人的殺心著實是重。

  已經有兩個一流高手被吳忠給扭斷脖子了吧?

  好傢夥,還是個專門撿人頭的。

  趙以孚帶著吳忠往演武場而去。

  莊中武士果然都已經開始在校場聚集,當趙以孚和吳忠到的時候已經聚集了有兩百人。

  神鶴山莊,和尋常豪強的莊子最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莊中鄉勇人人練武!

  趙以孚站在這裡稍等了片刻,這校場上漸漸就聚集起了五百人。

  五百勤練武藝的武士,這是何等可怕的一股力量?

  趙以孚都被自家這等陣容給嚇了一跳,而後又有家中耆老到來。

  趙以孚看著那一個個父祖輩的好手咋舌不已,這一個個少說也是二流,甚至一流都有的好手,總計十一人。

  如此算起來,再加上那已經超一流的趙雲鶴,神鶴山莊有此武力才能冠絕墨州。

  趙以孚還挺意外的,這十一人竟然人人有內氣在身,顯然是有不俗的內功修為。

  隨後他想到了自家的傳承·—

  他懷疑,哪怕沒有《雲上元靈勁》,其它幾門功法修煉到極致也可以開拓經脈練出內氣來。

  而只要修者懂得引導,那麼就能練出內氣來。

  趙以孚懷疑,自家這一套傳承應當也是來自修行界,只是不知源頭何處了。

  此時眾人在校場侍立,趙雲鶴立於校場之上沉默良久,似乎要醞釀什麼演講。

  然而最終趙雲鶴什麼都沒說,他只是道:「某已經受夠了!」

  只是這一言,校場中五百趙家武士全部血脈膨脹而後激昂地大喊:「殺出去,屠了那幫狗賊!」

  趙雲鶴淡淡點頭道:「好,我們殺出去。」

  「但是家園不可不守,某隻需百人隨我出擊,剩下的人固守家園。」

  此時立刻就有家中耆老大喝一聲:「演武前百名者出列!」

  下一刻,本就站在隊列前方的百人齊齊向前一步,整齊劃一。

  這百人與後面四百人劃分了開來,精神氣更顯高昂。

  而其身後的四百多人則是浮現不甘與羞愧之色,一個個都是暗暗咬牙較勁,

  準備下次演武必然要取個好名次。

  趙雲鶴暗暗頜首,隨後道:「趙氏長輩年歲已高不該再犯險,請六位族老在莊中安歇,我兄弟三人再帶同輩五傑攜次百名勇武之士出擊即可。」

  其中一個頭髮已經全白的老頭聲音洪亮道:「家主難道是覺得我等老朽不能殺敵了?」

  趙雲鶴道:「不,只是此去奔波,而家中又虛守護,故而留族老在莊內駐守。」

  另一族老此時出聲道:「莫要多言了,家主自去,莊子交給我們幾個老朽來照看就是。」

  「若有強敵來犯,我等老朽,必不惜命。」

  其餘族老紛紛應是,爭先恐後仿佛怕慢了就是膽怯。

  趙以孚看著族中高昂的士氣,心中不由得感慨著就好似武道傳家的武夫家族啊,若是高高在上的士族哪能如此?

  趙雲鶴散去余者,領著精選的百餘人打開莊門大步而出。

  及至莊外,趙以孚神色微動,對著遠處指點兩下。

  趙雲鶴便會意道:「又有雜碎,去些人清理了,一個都別放跑了。」

  立刻有鶴莊五傑之一帶著二十名莊眾沖了過去展開廝殺。

  趙以孚遠遠見那邊廝殺,就發現這位同族的叔伯竟然比三叔趙野鶴還要強上一些.-也是,趙雲鶴是家主,趙孤鶴也是天賦異稟的頂尖武者。

  沒道理這老趙家主脈三兄弟都這麼有天賦吧?

  趙雲鶴則是道:「君信,你可以施法尋蹤了。」

  趙以孚頜首,隨之雙手夾起一枚紙符,真氣灌注微微一抖。

  下一刻,這紙符就自燃起來,隨之生出一片煙氣竟然逆著風向指往南方。

  趙雲鶴神色一振:「走!」

  眾人連忙向前。

  而那些去追殺莊外探子的人也很快跟了上來。

  一行人殺氣騰騰,這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