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封家書
眾人火速回到了墨陽城。
然後沒有二話,立刻開始籌備對趙孤鶴的治療。
主要是趙以孚和紅束兩人忙碌,一同研究如何將那『萃珍龍骨丹』和『朝元益氣丸』給煉製出來。
萃珍龍骨丹』的龍骨並非真正的龍骨,其實指的是龜甲。
對此,趙以孚乾脆將墨陽城所有『龍骨』這味藥材都給收走了。
一方面是因為這味藥材不貴,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把那上面有特殊花紋的部分給有意保留下來。
嗯,是甲骨文沒錯了。
他自己是沒心情研究甲骨文的,只是準備提前留下來給後人做研究。
至於那些沒有特殊紋路的龜甲,他則是按照藥材上的靈光來進行挑選。
的確,這也是有靈光的。
甚至上年代的龜甲靈光會更濃郁一些,
以前他總覺得這種藥材的藥性強弱不該和年代久遠畫等號,可是現在有了靈視看到年代越久的龜甲上靈光越盛之後,他就明白了。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按照丹方上的那幾味藥材進行全城掃貨。
萃珍龍骨丹』其實還要靠後一些,必須要被優先煉製出來的還是『朝元益氣丸」。
好在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其中一枚最為重要的主材趙以孚已經先一步得到了,就是他在沼澤中擊殺鼠妖的戰利品之一:朝露花。
至於其他輔材雖然也不好找,但紅束已經想到了一個替代方案。
那就是以凡品輔材配合朝露花,再加入無無果強行提升品級。
這樣煉丹哪怕那些輔材藥性不夠,但有無無果的神奇效果應該可以做到八九不離十。
趙以孚覺得紅束是個人才,至少在煉丹方面肯定是有才華的。
如此試煉一爐「朝元益氣丸』之後,還真是被他們煉成了。
而服藥之後的趙孤鶴也立刻有了好轉的跡象。
他的臟腑得到了極大的補充,那種油盡燈枯被強行吊著一口氣的境況也算是被化解了。
只是接下來,紅束又不得不暫時離開,因為她還要將趙以孚這邊的情況帶回去告訴趙雲鶴。
真是辛苦這個為了趙家來回奔波的女人了,可這活目前也只有她能做。
至於說趙以孚直接飛書回去?
恐怕趙雲鶴根本不會給他這個小輩面子。
而趙野鶴走一趟?
紅束很懷疑這目不識丁的老粗能否把事情說清楚。
事關神鶴山莊上千口人,還得是她親自走一趟。
趙以孚見狀沒啥說的,只能掏出一枚蘊靈丹遞給紅束道:「紅姐姐,累了就吃了此丹,可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
紅束見狀笑吟吟地收下,然後起腳尖摸了摸趙以孚的腦袋說:「好孩子,
知道心疼人了啊。」
趙以孚被這忽如其來的『慈母愛』給整不會了。
隨後他意識過來,對於紅束來說,趙家的年輕一代不就是和她孩子差不多嘛?
說實話,若不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那個父親,其實他都不好意思讓紅束這般來回奔波了。
接下來,趙孤鶴還要先用『朝元益氣丸』調養一段時間,但趙以孚必須要開始尋找適合煉製『萃珍龍骨丹」的其他幾味藥材。
當然,這種事情他就不親力親為了,轉而是將事情交給了吳忠去做,他自己則是安安心心地開始擼貓。
離家數日,這家中小貓都得要輪番『寵信』一遍才成。
「,有新成員啊。」
趙以孚看著面前新加入這個『大家庭』的黃底黑紋額頭上有個『王』字的大花貓感到很好奇。
「小虎,你哪來的啊,毛色這麼好不像是野生的樣子————
小虎默默地注視著趙以孚不說話。
趙以孚也不在意,便說:「來就來吧,你想走也隨時走,反正也不缺你這一口。」
說著他就伸手捧住了小虎的腦袋搓了起來。
這小虎一開始是很警惕甚至抗拒的,但是這種抗拒並不能令它維持哪怕一秒的矜持,畢竟太舒服了哇———
時間倒推到數日前。
花大妞偷偷摸摸地在夜晚離開了趙府,甚至不知怎麼跑到了城外。
「虎先鋒,你不在國中守衛,怎的來此了?
黑夜中,一個龐大而高傲的身影於灌木中直立起來,它說:「三花姥姥,你們離開花狸國以後就杳無音訊,國主這才派我來探查。」
花大妞冷哼一聲道:「國主也是我從小帶大的,它才不會懷疑我,恐怕是你們這些武鬥派的人想要再生事端吧?」
「虎先鋒』淡淡道:「只是宿敵的謹慎罷了。」
花大妞道:「子夜國在我們花狸國和嘯月國的聯合絞殺下早已經大不如往昔,如今更是徹底北遷。」
「我準備在這裡觀察完其動向後也就回去了,不需要你多事。」
「虎先鋒」卻以不信任的語氣說:「那子夜國如何我要親眼看過了才能做判斷。」
「更何況三花姥姥北上這麼長時間,可有收穫?」
花大妞明顯尷尬了一下,隨後想到了什麼道:「自然是有收穫的,我在這裡發展了一個『趙狸部落』,雖然現在還弱,但潛力不錯。」
「假以時日,這個『趙狸部落』便能夠成為我們花狸國的北方屏障,無論是子夜國想要回來還是北方有什麼變故,它們都能撐在前面。」
「虎先鋒」好奇道:「果真如此?那我到是要看看這「趙狸部落」是否合適了。」
.三日之後,趙家院子裡多了一隻小虎。
小虎本來很,或者說它以為自己很。
只嘆再的貓咪也無法在那雙有魔力的手下堅持三個回合。
摸頭、捏臉、順背。
只是三招散手便讓小虎翻了肚皮。
隨後便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操作了··
花大妞從旁邊慢悠悠地步過來,把一灘爛泥一般的小虎給叼走了。
從此『趙狸部落』又添一員得力幹將,部落的榮光正在不斷擴大,真是可喜可賀。
趙以孚就這麼在家中擼貓,順便給二叔煉藥,就這麼過了四五天。
他很快就覺得無趣了,心想左右無事,不如去街上擺攤吧?
畢竟近來購置了不少名貴藥材,已經讓他先前積累的銀兩都快用完了。
他便乾脆再次背著書箱走上了街頭,準備看看能否接到什麼大單。
當然沒有大單他也不介意,如今上街擺攤已經成為了他調劑生活的樂趣之來到街上,他把箱子一放,卻沒看到宋師兄的影子。
他左右問了一下,才知道宋師兄正在準備科試,近期也不準備出來擺攤了。
這傢伙,明明說了不在意的,結果真有了秀才功名就又不甘心寂寞了?
趙以孚無所謂地搖搖頭,然後自己在原地擺下畫攤。
隨後又捧起一卷書細細研讀。
這是一卷古代的醫經,從周老師那邊借閱的。
《純陽求道經》很好是沒錯,但裡面太多的內容需要旁徵博引從別的地方尋找解答了。
說實話,趙以孚入手這本經卷十幾天了,甚至沒能將整篇經文的內容給理解。
相反的,因為其中觸及了一些旁的知識,他這段時間醫書和道書倒是翻了不少。
趙以孚算是明白為何孚佑帝君的天賦樹里有『丹道』了,因為他單是研究這《純陽求道經》,就慢慢的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不少醫道、丹道知識,至少如何調和人體陰陽五行就已經有了一些見解。
他覺得自己真要是能夠完全理解《純陽求道經》,那本身在丹道上就已經具備了不俗的理論知識了。
然而就在他認真讀書並且覺得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麼生意時,忽然面前站了個他抬頭看去,就看見一個飽經風霜的女子帶著一個十歲大的小孩站在他的面前。
「夫人可是要買畫?」
他問了一句。
那看起來老相的婦人顯得很侷促,她拽了拽自己的兒子,隨後認真地說:「
先生,我想請您替我寫一封家書。」
完了仿佛怕趙以孚不答應,她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我有錢!」
趙以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卻已經將紙攤開,將筆握在了手裡道:「想寫什麼?」
婦人聞言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隨後期期艾艾地說:「就——-就是—」
一時居然又不知該怎麼說了。
趙以孚提醒道:「夫人是給誰去信?」
婦人連忙道:「是我家那漢子。」
趙以孚又問:「叫什麼?」
婦人終於深吸一口氣道:「張大牛---大牛,你爹媽都病死了,但俺給你生了個男娃。」
沒什麼文化的婦人說了一句很直白的話,
可是這句話中蘊含的內容卻讓趙以孚原本要落下的筆瞬間鈍了。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筆鋒的遲鈍。
但是短暫的一頓之後他還是寫完了這段話,然後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婦人猶豫了一下,隨後眼中絕望中帶著些堅持地說:「俺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但俺會給你把娃帶大,等你回來———.」
趙以孚又把這段話寫上了,抬頭再看婦人。
這應當沒多大年紀但卻被生活磨得蒼老的婦人搖搖頭說:「就這些吧,再多俺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或許對於她來說,那個走了十年的丈夫也很陌生吧?
趙以孚說:「那你和孩子站遠一些,這信紙剩下的地方我給你們畫張畫吧。」
女人連忙和兒子往後站了一些,趙以孚看了她們幾眼,便落筆飛快地畫了起來。
他畫畫向來快,幾筆之後就已經把人物輪廓都給勾畫了出來。
隨後又將兩人的人物精細雕琢了一下,很快就成了一張信紙上的畫卷。
哪怕是在信紙上作畫,趙以孚都很認真,至少拿出了畫《子夜國》的那中水平來。
當母子兩人的形象躍然紙上,趙以孚便在這張信紙上蓋上了自己的信字章。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蓋上這個章,因為這封信或許永遠寄不到他該去的地方,他的書畫也永遠不會得到回應。
可他還是蓋上了。
他將寫好的信紙遞給那女子便沒有說什麼了。
婦人接過信紙,隨後卻是噗通一下跪在了趙以孚的面前。
她說:「先生,俺其實沒錢了。」
話是這麼說,她已經將信紙收了起來。
「可俺願意做牛做馬,給先生抵債。」
趙以孚無所謂地說:「留下你家地址,然後走吧。」
婦人意外地看向趙以孚。
趙以孚道:「既然你現在沒錢,那我就只能以後再來尋你要了。』
婦人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趙以孚的話又好有道理,只能報出了自己家的住處趙以孚抽出一張廢紙在上面飛快寫下了地址,隨後將紙條撕下丟給了旁邊的依依道:「幫我收好。」
依依張嘴叼起了紙條,然後一溜煙的就不知跑哪裡去藏紙條去了。
那婦人還覺得有些不真實,雖然好像自己背了債務,可又沒說這債務是多少她該還多少,這讓她很茫然。
趙以孚說:「行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哦,托人信也要錢,需要我再借你一些嗎?」
婦人回過神來,連忙道:「不——-不用,多謝先生,接下來俺會自己想辦法的。」
趙以孚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了。
那婦人則是帶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這對於趙以孚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沒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師兄還是這般溫柔,那女子遇到你也是她的福氣。」
忽然,趙以孚聽到了師妹周清昭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就見這位周家小姐正帶著他的姐姐趙香玉一同往這邊走來。
他說:「師妹今日休息?」
趙以孚看到趙香玉的表情稍稍不自然,因為她爹還在他家躺著呢。
趙香玉走過來說:「總要休息一下,本想去你家找你,但沒想到清昭說可以在這裡直接找到你..」
她有些猶豫地看看趙以孚又看看周清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趙以孚則哈哈一笑道:「師妹千萬別與恩師說,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我沒有在家溫書反而出來擺攤——」
周清昭則是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是父親告訴我你在這裡的,還讓我給你送些銀票來,說你最近應該會比較需要錢。」
趙以孚表情一收,看著周清昭遞過來的銀票··-看了看面額,是五百兩。
周家不缺錢,但恐怕一下子也拿不出太多的錢來。
但這些錢對於趙以孚·-確切點來說對於趙孤鶴,的確是急需的。
他雙手接過銀票,真誠地說:「勞煩師妹了。」
沒有推辭,一方面是他自然會當面向周肅道謝,另一方面這未嘗不是周肅提前預支的『軍餉」呢?
治好了趙孤鶴,趙以孚的這位二叔可就要開始給周肅父女賣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