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提奇道:「空見沒有教你凌空步?」
司予哼哼唧唧地吐槽:「我問過的,它說時間太久,它不會了……」
幼時空見天天跟她炫耀上古佛門凌空步,可惜它也就只會炫耀了,教學這種事它是絕不會的。
祖提笑道:「那我教你好不好?」
司予當即歡呼一聲,彩虹屁隨即跟上:「師父你對我也太好了吧嗚嗚嗚不想跟師父分開嗚嗚嗚想一直一直一直跟師父在一起……」
賣萌裝乖這種事她信手拈來,也虧得她長得靈秀又嬌憨,是個男女通殺的相貌,任她怎麼賣萌裝乖都不會惹人反感,反倒叫人心生憐惜與歡喜。
祖提的光影存在了一千多年,世事早已看得通透,豈能不知司予在打什么小算盤?可她與寺玉一樣,孤苦寂寞太久,偏就喜歡見著司予這樣活潑生動的小丫頭。
她失笑:「我的仙寶早就被你這丫頭掏空了,我也沒有那麼多東西能教你了。」話雖這樣說著,語氣中卻滿是寵溺。
祖提教司予凌空步,並未避著顧塵光,只因這種術法需得以般若心法的功底支撐。顧塵光是個道修,倒也不怕他看。
顧塵光已經確定,司予的佛門功法恐怕正是跟眼前這位前輩所學,聯想起幼時前往的烏葉古窟和落塵劍,只怕那時二人便相遇相識了。
明白眼前這光影不會有害人之心後,他徹底放下心來,一邊打坐療傷,一邊心道,他的予兒就是有這種魔力,能讓人心甘情願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待他打坐完畢,司予也已經學會了凌空步,正在加以練習,而方才那個光影已經不見了。
司予道:「祖提師父離開啦。顧哥哥,你好些了嗎?聽祖提師父說,繞過洞外那片古藤,有一個萬妖陣,興許全息之燈便在那裡。」
顧塵光道:「我的傷無妨。」
他蹣跚著站起身,回頭看了眼洞外。
之前還在瘋狂衝撞結界的蝙蝠,此時已經不知去向,大概是重新倒掛在藤蔓上休眠了。
司予走過來攙著顧塵光,道:「顧哥哥,你無法使用御劍術,我用凌空步帶著你吧。」
顧塵光剛要回答,便見司予撓了撓頭,又道:「我剛學會凌空步,用得還不太熟。我們飛低一些,這樣哪怕是摔下來也不用怕了。」
顧塵光:……
摔下來?
他正猶豫間,忽然感覺到無數充沛的靈氣涌至腳下,而後身子一輕,竟就被這些靈氣凌空托起。
司予笑眯眯地道:「我們走嘍。」
顧塵光本以為司予不過是謙虛,可誰知離開洞穴到了戶外,他才發現司予的平衡能力確實不太好。
其實凌空步已經比御劍術友善太多。御劍術需踩在狹窄的長劍之上,而凌空步腳下則是大片的靈氣。這些靈氣聚融在一起,仿佛有了實體一般,將人給托舉起來,平穩得甚至讓他有種如履平地的感覺。可即便如此,司予的身形還是歪歪斜斜的,連帶著他也跌跌撞撞,甚至兩個人險些一頭撞上山壁。
顧塵光:……
一路艱辛萬險,好不容易才離開藤蔓之地,進入一處沼澤地中。
隱約可見前方有一處巨石壘起的法陣,按照方位與距離來算,想必那便是祖提所說的萬妖陣了。只是這萬妖陣看起來著實平常,除去巨石便再無其它事物,連荒草都不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司予本以為,萬妖陣中一定有上萬頭各式各樣醜陋不堪的妖獸。
顧塵光半倚著司予,感覺到她的緊張,便握緊她的手,安慰道:「眼視前方,不要往下看。沼澤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在呢。」
司予原本以為自己一向心理素質過硬,可直到上了天才發現,自己離開了地面就是一頭紙老虎。腳踏實地的感覺真的太好了,飛在空中的感覺也真的太差了。
二人飛得極低,幾乎是平貼著沼澤,往萬妖陣中飛去。
就在二人到達萬妖陣的第一塊大石處時,忽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嚇得專心致志駕馭凌空步的司予一哆嗦,險些帶著顧塵光跌進腳下的沼澤中去。
只見那萬妖陣里,在原本的亂石嶙峋之中,忽然憑空冒出一頭兇惡的妖獸,刨著蹄子,打著響鼻,雙目赤紅望向二人。
觀面貌,是老朋友了。昨夜鎮上以及不久前在赤陽峰上所見的妖獸,與這頭看起來是同一品種。
這種妖獸也就是長得醜了些,叫得凶了些,實力卻不怎麼樣。起碼對於司予與顧塵光二人而言,還是比較能夠輕鬆應對的。
司予無視妖獸的吼聲,細細查看。這巨石陣的面積並不大,四周皆是沼澤之地,唯獨那頭妖獸所站之處有玄機。它四蹄所踩之處,竟然是一個小小鐵盒,鐵盒之上鋪陳著一個紫色法陣,流轉著耀眼光芒。
司予直覺,全息之燈恐怕便在那隻鐵盒當中。
她當即拔下髮髻中的桃枝劍,右手一挽,手中的髮釵便已經變成了一把靈氣十足的長劍。
既然顧塵光已經知道了她的實力,她便也無需在他面前藏拙,一招無量劍式便將那頭妖獸斬於劍下。
可讓司予驚訝的是,那頭妖獸死亡之後雖立即消失,可它原本站立之處,卻又立即冒出一頭新的妖獸。
再殺再生,無窮盡也。
難道這萬妖陣的「萬妖」之意,並不是說此處有上萬頭妖獸,而是指在這個陣法之中,妖獸能源源不斷地生出?
有點意思。
但也有點頭疼。
顧塵光沉吟片刻,指著妖獸腳下的法陣,道:「那法陣可能是萬妖陣陣眼,予兒,你破了它試試。」
司予點點頭,當即揮劍向那陣法破去。
陣法破開之時,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吹得司予與顧塵光連退幾丈。
待二人穩住身形再看時,陣法之上的那頭妖獸竟然已經消失不見,它腳下的那隻小小鐵盒便暴露在空氣之中了。
二人過去打開一瞧,盒子裡果然裝著一盞燈。
那是一盞青銅燈,無燈油,卻能灼灼燃燒。
司予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方才被悶在盒子裡,一絲氧氣都沒有,這燈也能灼灼燃燒。她都能駕馭所謂的靈氣飛在空中了,這點所謂的反物理常識又算得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拿出那盞燈,放入自己的儲物手串中。
正要離開,顧塵光忽然道:「予兒,幫我裝一下那隻盒子。」
司予奇道:「顧哥哥你要做盒子做什麼?」
顧塵光笑道:「此乃上古玄鐵,最適合用來鍛造仙器。」
司予不懂鍛造之術,也不大認得這破銅爛鐵,但既然顧塵光這樣說了,她照做便是,反正儲物手串里的丹藥消耗不少,如今倒有不少空間。
剛把鐵盒放好,整個萬妖陣便劇烈震動起來。
矗立的巨石紛紛往中間倒塌,揚起一片塵灰遮天蔽日。
司予只覺得有強烈的引力將自己往陣眼中吸去,嚇得她忙駕著腳下靈氣,拼盡全力向外飛去。
可即便她身負佛門和魔道雙重功法,也只能勉強保持平衡,不被那陣眼吸進進去,卻實在沒有餘力往外飛了。
顧塵光見狀,忙將自己僅存的靈力輸送至司予體內,這才撐著二人勉強離開萬妖陣。
再穿過沼澤地,到了岸邊,司予呼出一口氣來,渾身早已被汗浸濕透了。
顧塵光因為動用靈力,內傷復發,出來的途中又吐了血。
白馥芷一行人趕來時,看見的就是吐血吐得觸目驚心的顧塵光。
眾人大驚,忙奔上前來。
「顧師兄!」
顧塵光的功法境界遠在他們之上,對於他們而言,此行途中,顧塵光便如定海神針一般,有著穩定軍心的作用,可誰知他竟受了如此重的傷。
昨夜聽聞街上異動,他們趕去時,只見到了幾頭妖獸屍體,顧塵光與司予都不知去向。因猜測二人追著妖獸去了踏靈淵,幾人便匆匆跟過去。誰知踏靈淵又大又詭異,幾人尋了一夜,也未尋到二人,甚至連頭妖獸都沒遇見。
本以為踏靈淵不過如此,可如今見顧塵光受傷頗重,眾人才心中惴惴,覺出些害怕與警惕來。
見顧塵光雙目緊閉,打坐療傷,白馥芷淚流滿面,哽咽道:「師兄,你怎麼傷成這樣了?」她壓低了聲音,又是心痛又是擔憂,「三師姐的卜卦你總是不肯信,可你看,卻總是能應了卦象。」
李師姐驚道:「你三師姐卜卦一事我也有耳聞,原來……」她皺眉望向司予,「原來竟然是她?」
白馥芷流淚點頭,沉默不語。
司予瞧著白馥芷與李師姐,心道這倆人又開始了,同一個套路來回不停往她身上招呼,真是不嫌煩。
在場的幾位師兄不好八卦,沒聽聞什麼三師姐的什麼卜卦,聞言不由得好奇道:「什麼原來是司師妹?」
司予一雙大眼睛無辜地望著幾位師兄,可憐兮兮地道:「他們說我是掃把星,專克同門。」
長而濃密的羽睫眨啊眨,眼中波光粼粼,仿佛蘊著淚花,又帶著些無助與自責的情緒。
司予本就長得惹人憐惜,如今臉上蹭了些血,乍一望去竟有種脆弱易碎的美感。
幾位師兄心中一痛,立刻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一定是那位師姐算錯了!司師妹怎麼可能克同門?司師妹明明很好!」
白馥芷&李師姐:???
白馥芷心中怨氣更重。
從前她說什麼,師兄弟們便附和什麼,何曾與她反著來?她這般好容貌,他們不寵著她,他們是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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