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司予闖進結界中,整個人消失不見,留下陸緹一個人手足無措地將幾位考官望著,驚慌失措地問:「怎麼辦?怎麼辦?小美人兒闖進我的結界中了。」
擂台下炸開了鍋,眾弟子對此事議論紛紛。
七位考官看上去倒是極為鎮靜:「既然是你的法陣,你將她放出來便是了。」
在他們看來,法陣隨主人心意而變化,法陣之主便在此,且這個法陣並無殺意,自然是很容易解決的事情。
可陸緹看上去快哭了:「這個陣法我只學了個皮毛,用得也不熟,我不知道怎樣將人給放出來。」
伍方方這才急了眼,抖著一身肥肉上了擂台,一把抓住陸緹的手:「別動,手訣捏好了,維持這個陣法不要停。」
生怕陸緹撤銷這個陣法之後,自家小師妹也會跟著消失不見。
他看向餘下的六位考官:「各位師兄師姐,誰來幫忙拖一拖他的手,我這就去請長老師伯。」
陸緹哆哆嗦嗦地叫道:「不行啊師兄,我功法境界不夠,堅持不了太久的。」他哭喪著一張臉看向顧塵光,「顧師兄,怎麼辦呢?」
顧塵光正眉頭緊皺,思考救司予出來的方法。聽見陸緹這樣問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便又聽見陸緹道:「顧師兄,要不然你也進入這法陣之中,將小美人給帶出來吧?」
顧塵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陸緹一眼。
陸緹既然說自己的功法境界無法將這法陣支撐太久時間,卻又如何能夠支撐兩個人同時進入法陣之中?
陸緹並不知道顧塵光心中疑惑,他生怕顧塵光猶豫著不肯進,忙道:「這法陣中就只有一個空間,顧師兄一進去,便可以將小美人帶出來了。」
語氣帶著些蠱惑。
顧塵光心中疑慮更深。眼前這個陣法分明是陸家的九重陣,法陣□□有九個不同的空間交錯輪轉,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空間?
看起來倒像是請君入甕?
但如果真的是請君入甕,那便說明陸緹包藏禍心,司予在陸緹的法陣中豈不是危險了?
可眼下也比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顧塵光擔心司予,也顧不上思慮陸緹存著什麼心思了,他需得進法陣試一試。
一向對元陽峰有成見的伍方方,竟破天荒地對顧塵光道了一句:「顧師弟,多謝,我小師妹就拜託你了。」
顧塵光道:「伍師兄不必如此客氣。」
進入法陣之前,他腳步一頓,拍了拍陸緹的肩膀:「陸師弟謙虛了,你這九重陣使得不錯。」
陸緹心中一驚。顧塵光竟識得這是陸家的九重陣?那方才他說,這法陣中只有一個空間,顧塵光必定心中生疑了。他向顧塵光看去,可對方看也不看他,徑直走進法陣之中。
司予並不知道法陣之外的事情。
她所在的空間是一處純白空間,放眼望去一片白色,視野之中連個參照物都沒有,看得人眼暈。
她忙將空見召喚出來。
空見一出來,便暈得險些摔在地上:「這是什麼鬼地方?老子的眼睛哦!老子的眼睛都要瞎了!」
司予盤腿坐下,閉著眼睛道:「是陸緹那大傻子的法陣結界。這麼久還沒把我放出去,可見他是個半吊子,怕是無法自主操控自己的法陣。」
空見一聽就炸了:「那貨是腦子不好使,還是存心與我們對著幹?上回胡亂拍個什麼機關,把我們丟到湖底。這次乾脆自己造個法陣結界,將我們困在裡面。」它做了個擼起袖子的動作,咬著牙根放狠話,「等老子出去看,老子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司予一把將空見撈下來,抱在懷裡rua了rua。
空見一邊舒服得直哼哼,一邊道:「小孩兒,被困在這裡,你怎麼也不著急?」
司予還有閒心從懷中摸出吃剩的那包焦糖味瓜子:「陸緹那人,雖然是有些秘密,但也不至於對我動殺心。況且外面一堆人呢,顧哥哥和五師兄都在,他們倆還能放著我不管?安安靜靜地坐一會兒,自然有人來帶我們出去。」
空間哼哼道:「小孩兒,你心態真是越來越穩了。」它兩隻小爪子扒著司予手中的紙包。「這瓜子是什麼味道的?還挺香。」
司予吐出一顆瓜子皮:「焦糖味,昨夜五師兄專門給我炒的。」
於是周鼎順藤摸瓜飄過來時,看見的便是一人一靈和諧地將瓜子嗑得噼里啪啦的場景,瓜子皮更是吐得一地都是。
「小姑娘。」周鼎走到司予面前,俯身望著她,帶著一絲絲討好的笑,「我們又見面了。」
司予吐出一顆瓜子皮,閒閒地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前輩不是在赤陽峰的山洞中嗎?怎麼竟來了端陽峰?」
周鼎笑道:「我能在華陽山上的所有陣法結界中自由穿行。因嗅見了你的味道,便特地趕來看你。」
空見翻了個白眼:「你是屬狗的嗎?」
司予不慌不忙地道:「前輩大可不必千里迢迢來看我。第一,我沒去拿全息之燈,第二,即便我拿到全息之燈,也不會幫你結寺玉的氣息。第三,寺玉恨你恨得牙根痒痒,你若將她復活,她必會讓你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
「魂飛魄散?不入輪迴?」周鼎先是一愣,而後竟整個人頹喪下來,幽幽道,「是了,她恨我,她自然應當恨我。便是我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我也應當將她復活,是我虧欠了她。」
司予因代入了司予的立場,如今瞧著周鼎這番模樣,非但不覺得可憐,反倒覺得他假惺惺得厲害。
她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周鼎嘆道:「當初我不過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今日我也依舊在做著我認為正確的事。」
司予將吃剩的瓜子收好,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說得好,人生在世短短百載,定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前輩,你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我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從此互不干涉。再見。」
說完她站起身,衝上方揮了揮手:「陸大緹,快叫我放出去!」
幾人頭頂上,突然出現了陸緹的臉。
他的眼神四處尋望著,似乎並沒有發現司予身在何處。
「小美人兒,我無法感知到你。但想來你應當能聽見我的聲音。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如何走出這個法陣,你可要記清楚了。」
司予逐字逐句地牢記下陸緹所說的走出法陣的方法,然後又聽他道:「若要離開這個法陣,勢必會通過一個煞氣空間。那個空間中吞噬了不少魔道妖人,怨氣極重。顧師兄已經進入法陣尋你,眼下正在那個煞氣空間中。若你見到他,需得提醒他,煞氣空間極為危險,需得在半炷香的時間內離開。」
他頓了頓:「顧師兄博聞強識,又法術通天,想必也會一些御鬼的術法吧,我倒像是多慮了。」
他最後笑了笑:「小美人,我看好你哦,法陣外見。」
司予奇道:「顧哥哥所修,皆乃道門術法。華陽門這種正派的地方,哪裡會有御鬼的術法?陸大緹為什麼覺得顧哥哥會御鬼的術法?反倒是我的鬼降術,倒是能做到……」
一旁的周鼎皺眉道:「鬼降術可是魔道術法。你怎麼會這種法術?」
司予撇嘴道:「會就是會了,前輩難道還想揭發我?」
周鼎一愣,隨即苦笑道:「是了,你得了寺玉的一息,又怎不會魔道術法?你放心,我一個魂魄,即便是有心也做不了什麼的。」
「那我可比寺玉前輩運氣好太多了。」司予嘲諷一笑,「前輩也放心,我與寺玉前輩一樣,也不會做違背華陽門道義之事。」
周鼎苦笑不已:「小姑娘,你那朋友像是在逼迫你們使出魔道術法。可你若是不想被華陽門之人發現,便不可在法陣中使出鬼降術,否則這法陣的主人必會察覺。華陽門對魔修之人可從不手軟。」
空見道:「你囉嗦什麼?那陸小子是小孩兒的朋友,好端端地,他怎麼會逼迫小孩兒使鬼降術?你真是多心!」它哼哼唧唧的,「若是不使用鬼降術,我們要被煞氣空間中的怨鬼給撕碎的。」
周鼎道:「小姑娘,我們打個商量,我幫助你們攔住怨鬼。」
司予雖然不覺得陸緹有意害她,但周鼎所言也沒錯。華陽門是怎麼對待寺玉的,她都看在眼裡,並不想步寺玉的後塵。
「那前輩的要求是?」
周鼎撫著鬍鬚:「我幫助你們攔怨鬼,出法陣。你幫我找到全息之燈。」他看著司予,「方才我感知了那個所謂的煞氣空間,哪裡怨氣極深、極強,你們沒那麼容易通過。且你那位姓顧的師兄確然在煞氣空間中,估摸著他獨自一人抵擋不了太久。小姑娘,合作一把,怎麼樣?」
「前輩我幫你找到全息之燈?」司予確認了一遍後,當即道,「成交。走起。」
她本就想去拿全息之燈,來剝離身上寺玉的一息。周鼎直說要她拿全息之燈,可未說要她用全息之燈結寺玉的氣息。這買賣很划算啊。
誰知周鼎突然又道:「慢著。小姑娘,既是合作,總要互表誠意。」
司予道:「前輩要什麼誠意?」
不等司予反應過來,周鼎雙手結印,右手一拍,將什麼東西拍進了司予的印堂中。
司予只覺得額頭忽有一陣清涼,耳中便聽得那周鼎道:「你我魂誓,永不食言,若違此誓……」他停頓片刻,看著司予,輕聲道,「……神魂懼散。」
司予:???
神魂懼散?有病吧!
這個周鼎毀滅吧,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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