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司予心道,還「不瞞你說」?壓根啥也不用瞞嘛,白馥芷想做顧夫人的心路人皆知。

  不過白馥芷這種性情偏激的戀愛腦姑娘,就還是不要禍害顧塵光了吧。風光霽月溫潤如玉的小哥哥,那得品貌俱佳的真天仙才配得上啊。

  司予既不願與白馥芷正面衝突,也不願幫她去坑顧塵光,索性羞羞答答地將小臉一捂,扭捏道:「嚶嚶嚶嚶白師姐你說什麼呢,人家還是個小孩子啦嚶嚶嚶嚶。」

  白馥芷:???

  這都快及笄了,算哪門子孩子?

  司予跺了跺腳,嬌嗔道:「嚶嚶嚶嚶什麼『婚約』啊、『嫂子』啊,這些羞羞的事情人家都不懂啦嚶嚶嚶嚶」

  白馥芷:???

  問婚約、做嫂子算哪門子羞羞的事情?

  這司師妹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有毒吧?是有毒吧?

  司予揉著臉頰,腳尖踢著碎石子:「嚶嚶嚶嚶你不要問人家嘛,白師姐你直接去問顧哥哥好不好嘛嚶嚶嚶嚶。」

  白馥芷被司予嚶嚶得頭皮都要炸了,強忍著一股心頭火,才能勉強維持溫柔假象:「師妹,別嚶。」

  老天爺,世上怎會有像司予這般做作的人?

  司予怯生生地看著白馥芷,委屈道:「白師姐,那、那我幫你叫顧哥哥來?」她雙手握成個筒狀,踮起腳尖,大聲呼喚不遠處的顧塵光,「顧師……唔。」

  白馥芷大驚失色,被司予這一番騷操作震驚了。司予若真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說出些什麼,那她真要丟死人了。嚇得她忙死死捂住司予的嘴,牢牢封住她未說出口的話。

  她明白了,這司師妹壓根就是個腦子不好使的做作草包啊。

  有這種做作草包的青梅,那是顧師兄的人生污點。顧師兄又怎可能被司予從她身邊奪走?是她多慮了。

  「我不過隨口一問,並沒有很想知道答案,司師妹莫要放在心上,先回去練習吧。」眼看著司予委屈巴巴地癟了嘴,白馥芷生怕她再「嚶」出聲來,嚇得忙一疊聲道,「你閉嘴,快回去,不許嚶。」

  終於連最後一絲溫柔也維持不住了。

  看著司予捂著臉一溜煙跑回去,連背影都透著嬌羞,白馥芷只覺得與這做作草包多呆一刻,都噁心又委屈。

  司予也不知道白馥芷到底在她的精湛演技下遭遇了什麼心理創傷,以至於不到三個月,整個華陽門都知道赤陽峰的小師妹司予是個做作的草包。從某種角度來說,司予也算是知名度不低於華陽雙壁和華陽門第一美人的小小名人了。

  司予自知身上秘密太多,有心藏拙,但確然沒想藏成如今這樣。可既成了如今這樣,以她不肯吃虧的性子,便覺著需得從中獲取些甜頭,比方說……一名一對一免費隨身家教。

  五師兄伍方方說起這件事時一臉憤慨:「做作草包也太難聽了吧!我們小師妹又可愛又漂亮又乖巧,哪裡是什麼做作草包了?等師父出關後聽見這個稱呼,那還不得被活活氣死?要我說,他們元陽峰的人都有病!」他氣得拍桌子,「都!有!病!」

  大師兄趙伯元忽然想起一事,忙問道:「我聽聞,今日又有九名新弟子突破玉清境,其中可有小師妹了吧?」

  司予正喝南瓜湯,聞言默默放下碗,佯裝心虛地看了趙伯元一眼:「……沒有……吧。」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五師兄伍方方見幾位師兄沉默不語,而小師妹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可憐模樣,忙打圓場道:「咳咳,這修煉啊,也是有一部分運氣成分的,孩子修煉講究的是個順其自然,不能逼,也別急。」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大師兄趙伯元嘆道:「今年的新弟子共六十一人,六十名外門弟子與小師妹一名內門弟子。至今日,便只剩小師妹與一名外門弟子沒能突破玉清境了。」

  伍方方尷尬地輕咳一聲:「那不是還有一名外門弟子麼……不能逼,不著急,啊。」

  趙伯元道:「那名外門弟子就是推小師妹下崖的那什麼公主,一直被罰在後山思過,完全沒開始修行。」

  伍方方:……

  「等師父出關後得知,估計真要被活活氣死了……」他無奈地轉過身,無奈地將司予望著,「小師妹……要不然……咱去找小六子給開開小灶?」

  司予等的就是這句話。

  若是有熟悉華陽門功法且法力高深之人,能隨時對她一對一指導,她的修行必會事半功倍。松虛真人八成有被迫害妄想症,給赤陽峰罩著個法陣,外人無法進入,而她又不會御劍飛行,所以這事大概率是指望不上外峰的顧塵光了,那便只剩下個江半深。

  可江半深此人,乃是絕世大冰山一尊,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就還挺難搞。所以即將突破玉清境的司予乾脆直接暫停修行步伐,為的就是成為倒數第一的學渣,刺激刺激她那群心大的師兄們。再由師兄們一起出面,叫江半深不得不教她。她就不信江半深還能拒絕五個嫡親師兄。

  一切盡在掌握,司予心中滿意,面上卻佯裝心虛,指著喝了一半的南瓜湯,怯生生地問:「那這個……我還能吃嗎?」

  五師兄廚藝不錯,她又餓了一下午,這會兒還沒吃飽呢。

  伍方方一臉恨鐵不成鋼:「吃吧。」

  吃完飯,司予就被五位師兄押送至江半深房中。

  此時已是戌時,江半深正在看書,聽聞幾人來意,頭也不抬,乾脆地拒絕道:「我沒空。」

  司予熟知江半深人設,對此回答毫不意外。

  五位師兄也不意外,開始輪番上陣,盡力說服。末了,伍方方抖一抖肥胖的身軀,直接撲到江半深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演開了:「小六子!你想想啊!你是在幫小師妹嗎?你不是!你是在幫師父啊!」

  江半深輕鬆將伍方方這個大塊頭推開,一臉「演,我就看著你演」的表情望著他。

  對上這樣的目光,伍方方也完全不出戲,甚至還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師父出關若是得知此噩耗,怕是會氣得一命嗚呼啊。師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打擊,更經不住別峰老傢伙們的嘲諷。小六子,你是他老人家最疼愛的弟子,你難道忍心將師父逼至如此絕境?百善孝為先啊小六子!你好好想想啊小六子!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生命重要,還是你的時間重要?你還年輕……」

  江半深止住伍方方的喋喋不休,放下書,緊皺眉頭道:「留下吧。」

  司予心中一樂,計劃通!

  伍方方激動地又要去摟抱江半深,被及時推開了。

  五位師兄千恩萬謝,又不住地叮囑司予,要她跟著六師兄好好學。

  幾人走後,江半深走到司予面前,隨手在空氣中畫出一張探靈符。那道探靈符虛虛浮在空氣中,散發著淡淡青光。

  司予心驚,常聞華陽門的符籙術登峰造極,如此看來,確實比夜姬傳授的符籙術高明太多。她如今雖已突破無助之境,卻也需得藉助符紙之力,才得以施展符籙之術。而這探視他人修為境界的探靈,她就算是畫在符紙之上,也無法這般輕易施展出。

  江半深將探靈符拍入司予靈台,司予躲也不躲。她體質特殊,修煉的功法特殊,修煉方法也特殊,尋常的探靈符根本探不出什麼來。

  果然,江半深半晌沒探出什麼修為,但眉頭越皺越深:「你竟丹田有缺?難怪你資質不差,卻始終無法突破玉清境。」他收了探靈符,「你是否無法匯聚靈氣至丹田?」

  司予點點頭,她既看上了江半深這個免費家教,便沒打算瞞他太多事:「顧師兄說,我可以用這個鈴鐺代替丹田,來運轉與匯聚靈氣。」她抬起手腕,給他看風回鈴,「聽說這是上古仙器。」

  江半深一向對旁人之事不甚關心,他既不問司予是否與顧塵光是舊識,也不問她那鈴鐺是何物、叫何名、是從何處得來,只道:「既然顧師弟這般說,你照做便是,又為何功課落下這麼多?」

  司予隨口編理由:「這鈴鐺就算是上古仙器,但到底不是我身上的器官,我用起來不順手嘛。」

  江半深一指旁邊的蒲團:「你就在此處,依照我所說修行。」遲疑片刻又道,「你那鈴鐺與修行之法再莫輕易對旁人說了。」

  「謝謝六師兄。」司予笑眯眯地道,「六師兄又不是旁人嘛。」

  當免費隨身家教是華陽雙壁之一時,司予再一次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名師出高徒」,有高師帶著,確實比她自己無頭蒼蠅一般摸索強多了。按照江半深指導的方法,怕是再有一兩天,她便可以突破玉清境一層了,耗時比往日縮短太多。

  今日收穫頗豐,司予估摸著此時已是亥時,便要離去。

  江半深還以為司予要偷懶,皺眉道:「你才修煉多久,便要歇息?」

  司予奇道:「六師兄,你不是每日亥時就要就寢嗎?我還在這裡,會耽誤你休息呀。我回自己房間繼續修煉嘛。」

  江半深一愣。他亥時就寢的習慣,連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師父與師兄尚且不知,司予才來幾個月,便知道的這麼清楚?

  司予一看江半深的臉色,就知道這貨又過度謹慎了,便裝作隨意地道:「六師兄,我住你隔壁嘛,牆壁隔音效果不好,你幾時睡我都知道的。」她乖巧一笑,「我是小師妹呀,師父和師兄們的習性,我都會在心裡記一記的。」

  江半深臉色一紅。轉過身去,揮了揮手。

  司予心道,又沒聽到什麼不該聽的,這有什麼可臉紅的?

  她心情好,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間。

  今夜月色極好,是輪滿月,有淡薄月暈擁簇,有星子密布,閃閃爍爍,還有夜風徐徐,清爽愜意。

  司予不自覺地就駐足,看了會兒月光。

  看著看著,突有一顆流星划過天際,接著便是一串流星接連落下,密密麻麻,源源不斷。

  咦?是流星雨啊!

  還是極大規模難得一見的流星雨。

  多適合許願。

  司予雙手握拳抵在下巴處,正要閉目低頭許個願望,忽然就想起了原書中的情節。

  江半深與蘇見淺夜半偶遇時的那場流星雨,便是這一場吧?

  她心中一驚,忙折返身,跑回江半深房中。

  「六師兄!不好了!我掐指一算,今夜怕是有……」

  她一句話沒說完就噎住了。

  屋裡的江半深只穿了白色的中衣,上衣敞開,露出胸膛大片肌膚。那肌膚如白瓷,細細一數,竟還有六塊腹肌。

  司予心中讚嘆,好身材!

  而江半深則臉色鐵青地瞪著她:「出去!」

  司予:……

  她再掐指一算,也算不到江半深脫衣服如此迅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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