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皇帝瞅見林時茶, 當即就不喜, 蹙了眉頭冷淡:「你來幹什麼?
朕不曾與你說過聚輝殿不接見后妃?」
「你什麼時候說過。」
林時茶嘀嘀咕咕, 眼見皇帝要生氣連忙又接著說話:「我是來請罪的, 我方才把顧貴嬪打了, 還把她綠頭牌撤了。」
皇帝頓時感興趣, 他揚起眉毛:「哦?」
「我好好走道, 她非要攔住我不讓我過,還硬要污衊我推了她,那我就打她了。」
林時茶理所應當的說著, 還動了動動嘴巴,顯然還有些氣顧貴嬪不講道理。
皇帝氣笑了,「無論如何, 那也不是你動手打人的理由。」
林時茶呵呵一聲, 「我就打,親自動手更過癮。」
「你這是什麼歪理。」
表面上皇帝不認同她, 心裡卻覺得她說的挺對的, 可不就是麼, 親自動手爽快啊。
林時茶歪著身子, 低頭揪著自己的手帕,過了會兒才磨磨蹭蹭挪到皇帝身邊, 扯他的衣裳:「你還生氣麼……」她壓低聲音偷偷問。
皇帝看了她一眼, 隨後繼續看奏摺上的字:「氣什麼。」
平淡的問。
「就是氣……攝政王喜歡我的事情。」
「好你個不知羞, 話能這般說麼?」
皇帝抬起眼睛,冷冷的盯著她。
「那要怎麼說。」
林時茶也在意他態度冷, 非要往他身上蹭,「我方才看到攝政王了,都沒給他好臉色呢,我真的乖了。」
「恩?」
皇帝扔下了毛筆。
林時茶立馬改口:「臣妾……是臣妾。」
她在侍郎府時想來不在意這些,天真爛漫,奈何皇
帝重禮儀,偏要面面顧到。
「我不許你生氣了!」
林時茶丟掉了皇帝的袖子,叉腰大聲喊。
皇帝心裡嘆了口氣,扯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身上拽,林時茶跌坐進他懷中,「就不曉得看人臉色麼?」
他一手掐著她的臉頰,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看。
林時茶湊夠去親他下巴,「嗯……」不樂意的兩手一起揪住他的耳朵,她沒有用力,說是揪,其實跟mo也差不過。
「幹什麼。」
皇帝問,捏著林時茶的下巴,湊夠去親了一下她的唇,大手在她腰肢後探索。
「腿。」
她抬起腿繞過來跨坐在他腿上,「哦。」
非常聽話的照做了。
宮殿外蘇景默默站著沒吭聲,裡頭的動靜讓他恨不得耳朵聾了。
宮妃跑到聚輝殿勾/引皇帝,在繡著張牙舞爪龍形圖案的龍案上行那等事情,開國以來還不曾有任何一例。
沒想到今日叫眀貴妃給打破了。
沒多久,顧貴嬪得罪了眀貴妃,被撤了綠頭牌的事情傳遍了六宮,六宮妃嬪越發無人敢招惹眀貴妃,原以為眀貴妃已經失寵,如今看到是並非如此。
皇帝還沒有計較。
這不就是默認了麼。
殿內是黑色的,宮女進去點燈,林時茶要去沐浴。
進去要提前給林時茶點燈的宮女忽然尖叫了一聲,林時茶停頓了一下,轉頭:「去內殿。」
小桃,「小枝那丫頭!」
她恨鐵不成鋼。
兩人到了內殿,鵲橋見小枝被嚇軟了身子跪爬在地上,她跟前站著一個人影,身形高大。
林時茶瞭然,「你們先下去吧。」
小桃連忙去把小枝拖走,走前把殿門關好。
林時茶跟那人站著,他沒有動,她就也沒有動。
內殿氣氛寂靜無比,好似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等待片刻,她才提起腳步往那邊走了兩步,走進了他的五官輪廓才逐漸顯現出來。
他比她高出太多,她站著竟有些嬌小。
「茶茶。」
他叫了她的名字。
林時茶抬起頭來,此時兩人的距離已經消失,她踮著腳尖看他,他順勢低下頭來,黑暗中無法看清彼此的表情,但他的氣息卻逼近。
兩唇相接,他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由輕吻逐漸加重。
她被迫抬著頭,站不住往他懷中靠。
黑暗中的氣喘吁吁都顯得特別顯眼。
他在她脖頸上留下了一個很重的吻痕,那是無論如何也克制不了的舉動。
林時茶也不懂這個男人到底在克制什麼。
他竟然忍住了,只是親了,摸了,別的什麼都沒幹。
也不怕憋出病。
到時把林時茶搞得意動無比,最後只好去洗澡。
……洗冷水澡的居然是她一個女人!
太子東宮。
李威海叫來了兩個侍妾,那是皇帝強行塞到東宮的,太子一向不碰她們,即便召見也是假的,做做樣子,讓皇帝以為他享用了。
料知屋子內傳來太子咆哮的聲音:「給孤滾出去!」
他是難受,可他並不想對不起她。
即便知曉,她經常被皇帝傳召侍寢,他也無法做同樣的事情。
痛苦又憋憤,眼睛都紅了。
「您這是何苦呢……」李威海嘆息,一邊心疼太子,一邊又對皇帝起了一絲埋怨。
皇帝要什么女人沒有,要跟自己兒子搶女人。
太子情根深種,自從愛上貴妃,其他女人就入不得他的眼,可是皇帝不隨了他,居然把貴妃帶入了後宮。
一個侍郎之女罷了,給了太子就給了,給他造不成什麼威脅,畢竟不是什麼家世很大的千金。
這是為了激勵太子?
可是方法也不對吧。
李威海想不通,搖著頭叫人把被丟出來的侍妾領了回去,想了會兒,他壓低聲音詢問:「殿下,您可要沐浴?」
半晌後,裡頭傳來危亦堯低啞的聲音:「恩。」
我的祖宗喲。
李威海心裡頭念著,還是去叫人抬水。
皇帝的生辰在即。
林時茶打扮了許久,今日不僅會見到攝政王,更重要的是……賀尋。
林時茶坐在梳妝鏡前思考,她需要知道賀尋當初沒有去原主約定好的地方,是被迫的還是他真的不想去騙原主的。
原主心裡對他的怨恨是最多的,其次才是皇帝。
宮外的官道。
一著藏藍色衣袍的男子玉冠束髮坐在馬車中,對面坐著的是淺藍色衣裙的貌美女子,她小腹突起,翹起來有孕五個月了。
車馬內擺設華貴無比男子歪在小几上,手握一卷經書,神情認真。
女子正是林時茶的胞妹林時薇,眉眼與她有五分相似,但氣質更為溫順可人。
「夫君,你且停一停,在馬車裡頭看書,怕是要晃了眼睛。」
女子柔聲勸慰。
男人抬了抬眼睛,「無礙。」
林時薇咬了咬唇,手扶著自己的肚子,片刻後,她出聲:「你可是……還在惦記著姐姐。」
男人終於正眼看她了,「這話說出口,你是有幾個腦袋不夠掉的。」
他語氣輕飄飄,說著重話,語氣卻不以為意。
林時薇訕訕然,「反正……此刻車中唯你我二人。」
「得了,安心養胎,整日尋思那些有的沒的有意思麼?」
賀尋懶得理她,只是對她肚子裡的孩子還算上心。
「哪裡是我尋思……」林時薇不服氣,低聲反駁,「要是你把心放我身上,我也不至於胡思亂想。」
「你說放就放。」
賀尋瞥了她一眼。
他倒是想啊……
「我都說了……」林時薇小聲解釋,「那日我當真不曉得你是要與姐姐私奔去,我要是曉得我就是被爹爹打死,我也定然幫你啊,姐姐從小待我很好,我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是你看……事情都這樣了,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了,你可不能不要我……」說著說著林時薇委屈無比,抹著眼淚要哭。
賀尋毫不客氣:「好了,就你戲精,把你擱戲台子上,說不得你都能代替當今正紅的花旦。」
「哦……所以你昨兒個果真是去吃酒聽戲去了吧你?
那花旦好看麼?」
林時薇露出一副我終於逮到你了的表情。
賀尋:「……」
賀尋對林時薇感官複雜,兩人並無什麼夫妻感情,別瞧著林時薇看他看的這麼緊,也只是因為他是她孩兒的父親,她同樣不是很喜歡他。
只是生活終究要繼續,倆人湊活著過日子算了。
倒也正常。
孩子是洞房花燭夜被灌醉的產物,當時林時茶入宮成了貴妃,賀尋心死。
私奔當日,賀尋是被林時茶父親為了迷藥關在屋子裡的,他一覺醒來,林時茶就被接進了宮,為時已晚。
他也曾恨自己無能為力,無權無勢,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賀尋知道,林時茶心裡頭平時恨他的,如果恨他能叫她好受些,他絕不會去解釋什麼。
說白了,就是他頹了,覺得生活特沒意思,整天去吃酒喝茶看戲,跟一群福貴公子無什麼差別。
「待會兒入了宮,裝得像點兒,我可不想丟了面子。」
林時薇又開始嘮嘮叨叨,「眼睛收收,別往我姐姐身上擱,往我身上擱擱,我曉得我姐姐漂亮,可我也不算丑吧。」
總之就是一句話,別叫旁人看出夫妻倆貌合神離就得了。
「……我知道了,你少說兩句。」
賀尋扔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