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眼前的女子與方才嬌嗔可愛的, 放佛判若兩人。

  危亦堯卻只覺得心裡惶恐和複雜難言, 「娘娘……我……」

  「我沒有名字嗎?」

  她問。

  危亦堯略微怔愣, 過了許久, 才敢開口:「茶……」話沒有說話, 直接被推翻在柔軟的地毯上, 她騎在他身上, 伸手去解他的衣裳,「你想要的是這個罷?」

  她語氣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味,不曉得到底是傷心還是認命, 亦或者是麻木,總之她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把危亦堯上身扒了個精光。

  「你別這樣!」

  危亦堯掙扎未果, 一時心裡升騰起難言的憤怒, 一手推開了林時茶。

  林時茶被他推倒在地,烏黑的髮絲遮住了臉龐, 她肩膀開始顫抖, 維持著這個姿勢不變。

  危亦堯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是她顫抖到渾身都在抽搐, 大約是心裡頭承受的情緒太多,她要炸掉了。

  危亦堯伸手過去, 卻不敢碰她露出來的肌膚, 「你……」他想問你沒事吧。

  料知, 她坐起身子後,撲進了他懷中, 手僅僅纏著他的脖頸哭了出聲。

  「為什麼娶我的不是你。」

  她邊哭邊鬧,哭的嗓子都啞了,卻仍舊抽噎不止。

  危亦堯手僵硬著放在空中,虛虛的環著她的腰,林時茶這話一出他眼眸都暗沉了下來,手指慢慢收握,過後又舒展開,平穩的放在林時茶的腰上,將她更加往自己懷中抱去。

  「這個世上,竟唯有你待我最好了。」

  細語輕喃中,危亦堯聽到林時茶低低的聲音,夾帶著自嘲。

  「我會一直待你好的。」

  危亦堯撫摸她身後的烏髮,許下諾言。

  林時茶主動擁抱,對危亦堯來說是一件比他當初當太子還要讓他高興的事情。

  紅色的牆磚內,是壓抑的宮牆,夜晚將至,天邊晚霞落去,太監引頭點著宮燈,照亮前行的道路。

  「不該問的勿要問。」

  危亦堯輕輕瞥視身旁的貼身太監李威海,雪白衣袍金色滾邊,華服將他眉眼襯托的越發出塵與深不可測。

  「是。」

  李威海恭敬應下,就當自己什麼都不曾見著,只是他心裡頭有數,太子殿下最近往飛翊宮跑的頻繁,偏偏都是從後門近的,避人耳目。

  怎麼瞧都曉得不正常。

  再加上貴妃娘娘容貌傾城,李威海心裡頭緊了緊,就打算把自己的嘴巴當鋸了嘴的葫蘆。

  攝政王府。

  衛宿提刀來見攝政王,書房的男人玄色衣袍,腰挺得筆直,肩寬腰窄,只坐著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他見來人,蹙眉:「如何?」

  衛宿單膝跪下:「主子,還沒有查到陷害您之人。」

  有人冒充攝政王的名號,私底下給宮裡頭的貴妃主子送了封信,這還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那封信是求愛信,信還被皇帝給攔截了下來。

  攝政王壓根就是十張嘴都說不清。

  偏偏宮裡頭的皇帝沒有任何表態,不動聲色。

  這讓攝政王該如何是好啊?

  衛宿心裡頭也著急,攝政王神通廣大,密探得知了這件事,可是在皇帝眼裡,攝政王是不曉得皇帝攔截了信的。

  他現在怎麼做都不行。

  「主子,那現在……」衛宿請示。

  祁夜沉思片刻,淡淡抬眼:「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且先下去罷。」

  「是。」

  衛宿退下。

  「眀貴妃…麼…」祁夜手指輕輕敲打在桌案上,眯了眯眼眸,扯起唇角。

  而宮裡頭的林時茶,迅速被冷落了,接連一個月皇帝都不曾臨幸,衝冠後宮的眀貴妃失寵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城。

  日光淺淺鋪撒,冬日的午後還是暖和的。

  林時茶帶著幾個宮女在八角亭中坐著賞景,石桌上擺著一壺雪茶,林時茶就這麼靠著湖邊坐著,遙望遠方,神色平平。

  忽的,外頭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喲,這不是貴妃姐姐麼?

  今兒個好有雅興,竟來賞景了呢。」

  林時茶尋聲望去,一個著淺藍色雪紗望仙裙的女子立在亭外,飛天髻邊插著一支玉步搖,走動時那步搖還會輕輕顫抖。

  見林時茶視線停留在自己的步搖上,那女人抬手輕撫了一下,唇畔露出些許得意,「這是前

  些日子皇上賜與臣妾的,只可惜只有一支,不然臣妾贈與姐姐也無妨。」

  來炫耀的?

  林時茶笑了,轉過頭沒有看她,「小桃,本宮乏了,回吧。」

  她提議。

  宮女們倒也聽話,說走邊走。

  結果那宮妃卻不依不饒,攔住路不讓林時茶走,「站住!」

  「恩?」

  林時茶看向她。

  她扯起一抹冷笑,裝模作樣:「臣妾好心來給姐姐請安,姐姐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推了臣妾,臣妾胸口都有些疼疼的,浮華,還不快些叫太醫來給本宮瞧瞧。」

  林時茶張開嘴巴,問:「我何時推你?」

  宮妃作勢往旁邊的宮女身上倒,「你們說,推了還是不曾推。」

  自己的宮女自然是向著自己的,這會兒她身後浩浩蕩蕩的人七嘴八舌的嘰嘰喳喳,都在指責林時茶恃寵而驕。

  林時茶詫異的揚起眉毛,「這樣啊……」她慢慢說著,忽的伸出手一巴掌甩到那宮妃臉上,打完人笑意盈盈:「快叫太醫啊,本宮不僅推了她,還打了她呢。」

  「你!」

  宮妃臉色鐵青,左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腫了起來。

  林時茶附身看她,「哎呀哎呀,」無比心疼,「臉這般腫,怕是很長時間都無法侍寢了吧,這可真是本宮的過錯。」

  宮妃氣的張牙舞爪,說什麼都要撲上去打林時茶。

  林時茶有防備,迅速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有臉,扇完活動著手腕,自言自語,無比滿意:「恩……左右對稱了。」

  宮妃尖叫出聲,大聲謾罵林時茶,林時茶身旁也有宮女,她壓根打不著她,把她給氣了個半死。

  「林時茶,你好大的膽子!如今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如此囂張跋扈!」

  她尖叫著大罵。

  林時茶挑眉,笑的溫和無害,「打就打了,本宮不挑日子。」

  笑意褪去後,她眼神冷了下來,表情滲人得緊。

  說罷,直接叫人:「來人,顧貴嬪以下欺上,將她帶回慶西宮。」

  顧貴嬪還想罵什麼,林時茶作出剛想起來什麼的模樣,「小桃,去一趟敬事房,就說顧貴嬪臉部受傷無法侍寢,叫他們把她的綠頭牌撤了罷。」

  綠頭牌撤了,那皇上何時才會想起她?

  顧妃不甘心的被帶走,林時茶恢復了方才的愉快,哼著小曲子。

  小桃在旁邊絮絮叨叨,「顧貴嬪娘娘可真是,娘娘縱然一個月不曾侍寢,但您可還是代掌六宮事物的貴妃啊!」

  如今後宮無皇后,身為貴妃的林時茶,是那些宮妃們惹不起的。

  只怪顧貴嬪沒有腦子。

  林時茶沒有應答,小桃走了會兒發覺這方向不對,疑惑:「娘娘咱們這是……」

  林時茶望著前方:「去聚輝殿請罪。」

  她打了他的妃子,還叫人把綠頭牌撤了,皇帝不可能一點動靜都不清楚。

  很快就到了聚輝殿,剛上了台階,林時茶就看到一個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邁步踏入了聚輝殿內,她垂下眼睫跟擺著浮塵的蘇景行了個禮,「蘇公公。」

  蘇景受不得貴妃的禮,跟著行禮:「娘娘且等一等,攝政王方才進去,正與皇上商議大事,

  您進去怕是不方便。」

  「無妨。」

  林時茶眨了眨眼睛,毫不在意。

  蘇景忙叫人給上了圓墩,還挺軟和的,林時茶沒有客氣坐了下來。

  那人就是攝政王。

  祁夜。

  林時茶拿起蘇景巴結著送來的豌豆糕,放進嘴巴里咬了一口,邊吃邊在想著事情。

  蘇景如今還能這般巴結她,說明皇帝心裡壓根不是真想冷落她,怕只是做做樣子吧,做給誰看的?

  也許是攝政王。

  此時此刻的攝政王,還不曾被原主勾/搭過,那封求愛信,其實也並非攝政王親筆寫的,有人在污衊他,妄圖挑起兩個男人之間的嫌隙。

  吃著豌豆糕,許久之後,祁夜從殿內出來。

  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圓墩上的女子,她穿著淺紫色的細雪曳地留仙裙,後脖頸白的不可思議,跟身旁的婢子說話時,會露出光潔的額頭,還有半隻眼睛。

  她的睫毛很長很卷。

  注意到動靜,她回頭了,起了身微微一個屈膝:「攝政王。」

  臉上……臉上有豌豆糕的渣子。

  偏她裝的一副正經高貴的模樣,還不屑於搭理他呢。

  祁夜心裡都被氣笑了,這女人當真以為他愛慕她啊,他眼瞎了才會去愛慕皇帝的女人!

  自作多情,呵呵。

  祁夜不得不還禮:「臣給娘娘請安。」

  林時茶不耐煩跟他說話,理都沒理一下,從他旁邊經過進了聚輝殿。

  祁夜:「……」這是最憋屈的。

  走後,衛宿氣的直跳腳,「看貴妃娘娘的臉色,居然還嫌棄主子您?

  您後院無一人,潔身自好,整個京城有多少齊千金小姐擠破腦門都想進來,她還敢嫌棄!」

  「慎言。」

  祁夜冷淡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