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她本肆意

  男人插兜倚在門口,臉上是牌匾的霓光閃爍,手上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食指和中指並著,往上勾,「過來。」

  「你招狗呢?」

  曲之意避開季禮讓,嘴上嚷著朝賀喬舟走過去,笑著將袋子上的一串牛肉塞他嘴裡。

  姿態熟練的像有過無數次,而後拍下他的肩膀,肆意的模樣泄露出的笑容都是甜的。

  「爸爸給你買了串牛肉,感動吧?」

  賀喬舟有意看了眼面色冷沉的季禮讓,嚼了幾口被投餵的肉,張了唇,「啊,謝謝狗兒子。」

  「…你才像狗。」

  摸她頭跟擼狗毛似的,讓她臉一黑,拍開他的手,「給姐讓路。」

  「哦。」

  他懶洋洋從門口撤開,這人比他大一個月,天天姐自稱,身高不夠名稱抬咖。

  這點優越感她還挺沾沾自喜。

  人進去了就脫了大衣,酒癮子又舉上了酒杯樂呵的與人交談。

  他站直身,準備進去。

  季禮讓卻先他一步,盯著他的背影,他眯眸,對安保老徐說:「看清他的臉了嗎?」

  「嗯,季總長的還挺帥,跟明星似的,讓人過目不忘。」

  他冷嗤,「以後他禁入。」

  老徐:「啊?那可是季總,這不會得罪人嗎?」

  賀喬舟垂眸,「我擔責。」

  他推開門,踏入酒吧,重新回到吧檯,看了那邊一眼,低下頭,帽檐遮住那雙布滿晦澀的眼眸,看著他的背影,老徐總感覺自家這位老闆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尤其是近段時間,他的狀態肉眼可見的不太好。

  曲之意忙工作忙瘋了,這會出來玩沒有在節目中那樣要端著,嗨起來踩上凳子,吆喝著搖骰子。

  她玩這東西挺厲害的,上學那陣就沒少玩骰子,一是因為新奇,二是因為叛逆。

  玩嗨了,她也醉了酒,拉著一邊的人跳起舞,親密熱舞,倆人相對熟悉,時不時貼著酡紅的臉頰,舞動間,曲之意彎腰拿酒,那人伸手在她腰上摟過去。

  她也不惱,站著有些搖擺,眯著眸笑的一臉燦爛。

  倆人貼的很近,看起來像是在耳鬢廝磨,樓上的男人早就看不下去了。

  走到附近,就見曲之意一個轉身,唇印上少年的臉頰。

  季禮讓愣在原地一秒,頃刻間,眸底怒氣橫生,燃到一半的菸頭掐進掌心,灼燒感劇烈,他向來雲淡風輕的臉上激起別樣的情緒。

  眼睜睜看著,染著銀色短髮的少年笑著挑起她的下巴,不知說了些什麼,惹的女人大笑,捶下他的肩膀。

  那般親密自然,渾身放鬆靠在少年的肩膀。

  季禮讓走過去,將女人腰間那隻礙眼的手拿開,站在少年面前,銳冷的目光掃視他臉頰上的那抹紅印,扯住他的領口,力度大到讓他的脖頸勒出一條紅印,厲聲質問:「你為什麼不躲開?」

  男人冷戾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脖子給掐斷,曲妍不明所以,都給整懵了,這人誰啊?

  神經病吧。

  曲之意有點醉意,腦子宕機一秒,勉強認清人,將他的手給拽住,「季禮讓,你鬆手。」

  季禮讓偏頭看她,「說不喜歡我你就找了這麼一個細狗?曲之意,你沒必要在我面前作賤自己。」

  「我作賤你媽!」

  「tm誰細狗啊!」

  曲妍怒上心頭,張口就要咬死他,季禮讓察覺出,先一步鬆了手。

  曲之意的醉意都被這個男人氣醒了,要不要臉,他這話說的她故意吸引他注意一樣?

  倆人氣哄哄的和他對立而站,曲妍問曲之意,「堂姐,這你朋友?」

  「我眼有那麼瞎嗎?」

  話語中季禮讓察覺出不對,擰眉看著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少年」,離近了才發現皮膚很嫩,像小女生一樣,銀白色的髮絲夾雜黑髮。

  「你是女生?」

  「不然你是?」

  曲妍嗆回去,這人長的人模狗樣的,剛那眼神跟瘋狗似的,瞎眼了吧,把她當男的,雖然她確實很帥。

  她重新坐回沙發上,和曲之意緊挨著,這邊卡座旁邊已經喝倒一片,睡的東歪西扭的,只有鄰桌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蕩。

  確認是一場烏龍後,季禮讓理了袖口,輕聲,「抱歉。」

  曲之意:「滾」

  她說完後,乾嘔幾聲,捂住胸口去了洗手間,等吐出來,腦袋沒那麼暈,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她才搖搖晃晃的出來。

  扶著牆壁,下了台階就看見靠牆在抽菸的男人,煙霧朦朧,捏煙的指骨均稱有力,放以前,她肯定會湊上去,也不顧有沒有煙味。

  現在她只覺得他沒道德,熏到她了,煙難聞死了,還是賀喬舟的好聞,淡淡薄荷香,煙也不算濃。

  曲之意貼著牆走,路過他時還特意憋著氣,想少吸點菸味。

  但季禮讓掐滅煙,一雙遒勁有力的雙腿出現在眼前,堵住她的去路。

  她蹙眉,這人怎麼開始陰魂不散,一晚上見這麼多回。

  不耐煩的抬頭,「你到底有什麼事?」

  眸底的冰冷刺痛他,季禮讓手指攏起,直直的窺探她眼底的情愫,有不耐,疏冷,唯獨沒有滿心滿眼的喜歡。

  這個認知讓胸口似乎要撕裂,密密麻麻的痛湧上。

  他啞言,「真的不喜歡我了?」

  曲之意嘲諷笑他,「怎麼,你喜歡上我了?」

  季禮讓看出她眸底的那抹不屑,滾下乾澀的喉結,剛要說什麼,卻根本開不了口。

  一個月沒見,他看見她身邊出現別人,會嫉妒憤怒,印象里本該追隨著他的人眼底沒有他的樣子,疏離的像換了一個人。

  或許,他是真的喜歡,只是不確定就一直猶豫。

  今天看到她主動吻別人他嫉妒到發瘋,也是第一次超出預判的去做一件事。

  他緩了緩,正想開口,猝然,口袋裡的東西被拿出,曲之意捏在指尖看了看,直接扔掉。

  瓷白的地板上,那個曾經她在婚禮上悄摸放進他口袋的丑玩偶翻滾著,最後在盆栽那停住。

  仰躺著,孤零零。

  季禮讓眼眸轉回,對上她冰冷的眸,「我的垃圾,我親自扔。」

  「這是你送的,不是垃圾。」

  他目光深沉,彎腰撿起,拂去上面的灰塵,又收回了口袋。

  曲之意笑了,雙手抱懷,後退半步,「季禮讓,你有病吧,別告訴我,你真喜歡我?」

  「是,我喜歡你。」

  季禮讓斂神,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她不在身邊後生活的進程還是照常進行著,可他就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口袋裡的那個丑娃娃,本該早就扔掉的,但他鬼使神差的留下來,看了很多遍。

  包括來這家酒吧,也是知道她會來,他的本意就是看一眼就好,但克制不住,枝蔓般上升的情感或許早就不由自己掌控。

  他坦白認下,緊張的去看她的神色,曲之意表情有些詫異,不過很快眸底堆積諷刺。

  她懶散的靠在牆面,藍紫漸變的發尾像片盈亮海洋,她眉眼有些醉意,睥睨他,語調懶懶的,「喜歡上我了?」

  「..是。」

  忽而她笑了聲,「季禮讓,你賤不賤啊?」

  季禮讓神色稍凝,唇角抿平。

  她看著他脖子上打架時留下的一道紅痕,似笑非笑的問:「能一對五的人,當初怎麼就躲不開我那個吻呢?」

  面對她的質問,他的思緒拉回當時的場景,或許他是能避開,只是看著那雙眼睛,他停住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時,有人從洗手間出來,眼睛瞄向這邊。

  曲之意撩了下發尾,轉身,語氣冷薄,「我這個人,愛就是肆意熱烈,不愛了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這顆心都是冷的。」

  「你就當是我試錯的成本。」

  「請季先生以後自重。」

  她唇角掛著淡淡的嘲諷,好笑吧,永遠都以為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有些東西明明就可以不失去的不是嗎?

  男人都有花期,她的喜歡在他侮辱她真心的那刻就消失殆盡。

  季禮讓站在原地,看著女人邁著步子又一次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眸色晦暗,誅心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凌遲。

  現在不喜歡了是嗎?

  指尖輕輕拂去丑娃娃鼻尖上的黑點,灰色海浪在肆意涌動,微光流轉,他笑意淺柔,帶著強勢的光。

  將娃娃在口袋放好,慢條斯理的解開一顆紐扣。

  沒事,之前喜歡,以後她也得喜歡。

  怎麼能,輕易就不喜歡他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