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張臉站在人群中絕對拔尖,神色淡漠,目光與他對上,燈光下眸底的情緒攏上神秘。
身姿挺拔,忽而邁步向這邊走來。
朋友的卡座在他附近,曲之意並沒有因為見到他而躲避,端著酒杯,不卑不亢的氣場凌厲。
擦肩而過,餘光都不曾給過。
似從未相識,徹底將他隔絕在世界之外。
季禮讓側身,盯著那抹肆意的身影,褪去肩上的白色皮草,黑色霧紗吊帶裙擺貼合在白皙的大腿,她晃著酒杯,不知別人說了什麼,笑起來,明媚張揚。
他眸底幽色一片,直到有人下來尋才反應過來。
僅一個半月,她像是徹底忘了他。
邁步走向樓上包間,旁邊有人在耳邊交談,他眼睫低垂,憶起那雙眼眸的冰冷,胸口一窒。
「季總?」
「嗯,您繼續。」
身旁的人見他有些心不在焉,忙把自家項目簡短敘述,聽完後,季禮讓面無波瀾,「過幾天給你答覆。」
「好好好,謝謝季總。」
「你好,可以給我調一杯草莓味的果酒嗎?」
吧檯一位穿著粉裙子,面容稚嫩有些侷促的女孩輕聲詢問,想來是剛成年不久的。
賀喬舟收回目光,淺笑聲,「抱歉,本店不售草莓類。」
「啊?」
女孩明顯愣了,男人的笑帶點漫不經心,側臉被帽檐投射下陰影,低頭顯得有幾分陰鬱。
這個男人寬肩窄腰是勁瘦型,細長條,白皙的腕骨透光,調酒時一股懶散不桀,釋放出的魅力勾人心弦。
女孩想到剛才和他對上的一眼,瞬間紅了臉蛋。
支支吾吾的,「那…還有其他的果酒類嗎?」
「白桃烏龍吧,度數低,不醉人。」
「好,麻煩你給我調這個。」
「稍等。」
調完酒女孩紅著臉想添加他的聯繫方式
賀喬舟指了下吧檯上另一個二維碼,是本店的微信,並非私人。
女孩掃完後,有些喪氣的癟嘴,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又給小姑娘調白桃烏龍呢。」
曲之意的聲音闖了進來,潔白的肩頸線條流暢,捲髮蓋住肩頭。
「怎麼,只准給你調?」
「哎,我可沒這個意思,怎麼說這杯酒靈感來源於我吧,這也算你店裡的招牌了,不考慮給我分點瑪尼?」
白桃烏龍主要是以荔枝加上白桃,細微的甜酒味也不膩人,這還是曲之意大二那年的微信名,最後發現挺符合這酒的味道,就被賀喬舟拿來用了。
她已經伸手了,大言不慚的跟他要錢。
賀喬舟瞥她眼,「要搶劫就直說,非得說這麼文雅。」
熟練的拉開抽屜,丟給她幾個鋼鏰,這和打發乞丐有什麼區別?
她正要憤怒,手心蓋上張紅色大鈔,立馬微笑,「謝謝老闆,等會把錢轉你。」
酒喝多了她打算去外面買點燒烤吃吃,附近有一家只收現金,只能在他這兌。
收好錢她就急沖沖的要往外趕,賀喬舟擰眉喊住她,「曲之意。」
大步跑到門口就要拉門的她扭頭,茫然眨眼,「叫姐幹嘛?」
他目光划過她露出的手臂,聲音一沉,「你是不是想死外面?」
「什麼叫…」
正想和他掰扯掰扯,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冷厲的風呼嘯而來,吹的她髮絲亂飛,瑟瑟發抖,急忙抱住自己。
真是透心涼,心飛揚。
曲之意跺著高跟鞋又回來,細嫩的手臂激起小顆粒,凍的發紅,她抿唇尷尬笑笑,「賀喬舟,你是個好人。」
店裡溫度高,她一時間都忘記港城正值冬季。
將外套穿上,曲之意出了門。
買完燒烤,她踩著高跟鞋走累了想抄近道,烏漆嘛黑的巷子到頭,路燈下,有幾個小混混聚眾抽菸。
曲之意摸了下口袋,手機沒帶,那邊中間一人看過來,大事不妙。
她提著東西,想原路返回,對面已經有人過來了,怎麼說她以前也會打架,她站在那停留一秒,眸底划過不屑,沒什麼好怕的。
但一秒後,她拔腿就跑,一對一還行,對面五人吶,跑路保平安。
見她這慫包樣,掩在暗處的人發出聲低笑,正要出去,腳步一頓,又退了回來。
曲之意連高跟鞋都丟了,手裡還勾著燒烤袋子,光腳往前跑,忽然身後傳來痛呼,她扭頭去看。
昏暗的小巷口最前端暈上點路燈的暖光,體格偉岸的男人將四個人踹倒在地,很快,不知從哪裡又溜出來一個人,在季禮讓身後,舉起搬磚。
「小心!」
男人側頭看了她眼,扭身毫不費力的避開,狠狠折斷那人的手腕。
「啊啊啊…」
哀嚎聲四起,收拾的差不多,季禮讓收手,撿起地上掉落的眼鏡,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乾污漬。
睥睨地上的幾人,冷聲,「滾。」
幾人像得到釋放令麻溜的跑了。
巷子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季禮讓戴上眼鏡,撿起地上的高跟鞋,緩緩走向她。
目光晦沉,仿佛黑潭,越靠近越能感受到絲縷侵占欲。
他在她面前蹲下,捏住她的腳踝,似要幫她穿鞋。
曲之意擰眉,彎腰將鞋奪過和他保持距離,「剛才謝了。」
「多少錢,我轉你。」
這句話讓他氣笑,她們母女還真一個德行,拿錢打發人。
「雇一個保鏢每個月工資幾萬塊,你幫我動一次手,我轉你一萬,行嗎?」
對她而言不想和季禮讓再扯上什麼關係,也不想想欠他什麼,感謝他幫忙,錢貨兩訖最好不過。
季禮讓眸光黯淡,起身,「舉手之勞。」
「那你不要錢我先走了。」
曲之意懶的多看他一眼,轉身手腕卻被桎梏,她煩,「季禮讓!」
感受她的憤怒,他鬆開手,「我們談談。」
曲之意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倚靠在牆角,面色冰冷,「你說。」
「父輩的恩怨我了解過了,確實是我誤會了,說了那些難聽的話傷害了你。」
「我向你鄭重道歉。」
「對不起。」
聽完曲之意晃了下手裡提的袋子,孜然的香味撲鼻,她咽下口水,往他臉上瞟了眼,對上那雙黑眸。
她抿唇,笑了笑,「哦,我知道了。」
「接受你的道歉,但不原諒。」
聽完一堆廢話她轉動下有些紅的腳踝,穿上鞋,絳藍色的發尾在後背飄動,她走的不留一點情面。
「曲之意」
他又喊她,感受到她對他疏冷,心底罕見的緊張,一瞬間現成悶堵。
曲之意自顧自的走在前面,穿過帶著光暈的巷口沒有回頭。
等他再次把她的路堵住,她不耐煩的吼,「你有病啊。」
「談也談了,你想怎樣?怎麼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煩人呢?」
她情緒外露,是真的煩他煩的要死。
季禮讓眸色冷凝,第一次有人將這種詞彙安在他身上。
喉結滾動對上她的怒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曲之意」
酒吧門口站著一人,體型頎長,在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