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詫異望去,突然手掌被包裹住,她面無表情的掙開。
季盛華對上他涼薄的目光,還在繼續說:「我和楚琳從來沒有對不起袁媛,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人。」
他本以為這輩子就這了,但袁媛鬆口了,她說,「我不想再糾纏了,盛華,愛你太累了。」
她苦等一個結果,同樣他也等了二十幾年。
他們都困住自己二十多年。
後來他們離婚,他恢復自由身,將季氏主權交到季禮讓手上,不顧一切去追隨她。
他的愛算不上大義凜然,只是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卻在不惑之年重新獲得了一個機遇。
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楚琳:「當年的事情你要是有心去扒那些被刻意掩藏的,照樣能完完整整的浮現在你眼前。」
「光聽你媽的一面之詞,真蠢。」
她口中絲毫不掩嫌棄,眸底的不屑浮現,實在想不明白在商界也混的如魚得水的男人能這麼蠢。
唯一一個可能就是被袁媛給洗腦了,那女人向來會裝,說的當然會是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想到她,楚琳眸底微暗,抿了一口咖啡,「我隨便你內心怎麼想,但我不吃啞巴虧,我沒對不起任何人,和季盛華分手後我就跑去了國外,之後就算回國也沒任何聯繫。」
「偶然的碰面也是簡單的招呼問好,直到我離婚,才有了聯繫。」
「我和他的關係很簡單,也很清白,就是不知道怎麼在你口中就臭了。」
「可能你腦子不太好,或者眼睛有點瞎,沒事,我諒解你。」
被她這樣一頓批評,還真是季禮讓平生第一次被一個長輩罵的豬狗不如,他掀眸,直直看去。
女人的面容和曲之意雖只有三分像,但這肆意強勢的脾氣卻是一模一樣。
楚琳不喜歡他的眼神,或許是說不喜歡他長了雙和那個女人很像的眼睛。
她聲音沉下來,「你和之意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那個性格很難回頭,一顆真心剝給了你,你不屑她就不會再送第二回。」
「我女兒喜歡你是一廂情願,也是一時眼瞎,今後就不會再叨擾季先生了。」
聽到這,他垂眸,眼底情緒辨不真切,只能隱約感出他不是不在意的。
楚琳冷笑,「也請你別在出現她面前,對了,這裡是一千萬,就算感謝你陪意意玩了一場遊戲。」
丟下一張支票,楚琳拎著包瀟灑走了。
季禮讓看著被推過來的支票,臉色陰沉,捏著杯子邊緣的手指青白。
季盛華急著去追人,沒再看他一眼。
咖啡館,桌上的咖啡又續了一杯,待到夕陽落寞,他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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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下了半個月的雪,草綠色院子都被大雪覆蓋,樹上綁著彩色氣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曲之意主持的綜藝節目正式殺青。
節目是玩遊戲做任務的,但每期自己的搭檔都不同,從而總是能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火花。
曲之意在這個節目擔任主持人,也是磕學家,明知道一些基本都是演給鏡頭看的,自己也還是入戲了。
這檔節目只播了幾期,熱度火爆,就連她這個小主持人的粉絲都猛猛的漲。
錄製了一個多月也挺累人的,吃完殺青蛋糕後就立刻坐飛機回了港城。
在家裡窩了幾天,曲之意酒癮上來,約上一堆朋友去了賀喬舟的酒吧。
她是第一個到的,剛到門口就呦呵,「小賀子,出來接駕,朕回宮了。」
賀喬舟在吧檯上準備東西,聽到她的聲音扭頭看去,眸中浮起波瀾而後藏好。
「賀哥,水要溢出來了。」
旁邊的人一提醒,他緩神,低頭就看見桌上有一灘不大不小的水漬,拿桌布擦拭乾淨,那位嚷嚷著的大小姐也到了。
遞給他一個刀眼,伸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之後就去了訂好的卡座。
她本就是氣氛緩和高手,沒說幾句,就圍著一堆人找她喝酒,其中一個嗓門大,聲音傳到這邊,「恭喜意姐啊,粉絲破百,苟富貴莫相忘。」
「哎,小事小事,有姐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酒喝。」
她豪邁的一飲而盡,抬手擦掉嘴邊的酒液,這動作說不上優雅,她做出來卻別有風味。
喝到一半,她想起賀喬舟來,樂呵的端著一杯酒去了吧檯,剛坐下,一杯牛奶端在她面前。
「怎麼,你下藥了?」
曲之意撐著下巴看在調酒的賀喬舟,厚重的藍色光照在臉上,他漫不經心的,眼睫密到女人都羨慕,下巴削銳泛著點冷,體格消瘦渾身看著就剩骨頭,但臂膀上的肌肉蓬勃,厚實有力。
髮絲遮眼的緣故,長相偏陰鬱風,落下的陰影顯得有幾分靜態的消沉。
帶著黑色鴨舌帽,偏頭是輪廓清晰的下頜線,挑唇輕笑有股難掩的少年氣,簡單一個動作都格外好看。
這人,其實也不缺女生追,只是心裡有人,硬是讓自己整成冷淡風。
她抿著唇角,掌心扣住杯沿,輕輕晃動。
聽到她的話,他抬眼,「下了點治腦子的藥,喝嗎?」
「會不會好好說話。」
這不就是明擺著數她沒腦子嗎?
剛喝了這麼多酒喝杯牛奶這種小玩意胃裡更舒服點,曲之意咕咚就喝完了。
賀喬舟收回杯子,順帶按住她想繼續喝的酒杯,對上她不解的目光,眸中溢出笑意,就連薄唇也往上翹起。
「這杯牛奶一百元,這位女士先掃碼。」
「這麼一杯一百元,賀喬舟,你去搶銀行吧。」
太黑了。
賀喬舟收回手,也就是逗她玩而已,不過用一百拉回曲之意想要嘚瑟的心思,「那什麼,你知道吧,姐姐我一百萬粉絲了。」
撐著頭,脖子都要長到頭上去了。
賀喬舟輕嗤,「你朋友圈發了二十多條,想不知道都難,整的跟賺了一百萬似的。」
這貨就是愛頂嘴,一點都不可愛。
她撇嘴,「你嫉妒就直說。」
恰好有人過來點酒,他頭也不抬,「我羨慕的要死。」
「……」
吵不贏,不吵了。
懶得和他計較,她欣賞自己的新做的指甲,粉色小貓款,她長睫半闔,染上醉意的紅總是從臉頰蔓延到鬢角,耳朵也是紅的,就跟在酒里泡過一樣。
細膩的肌膚在燈光下依稀可見小絨毛,唇角時不時蠕動,像是在說罵人的話。
一慣的招數,吵不贏,就偷摸在嘴裡罵幾句,反正他還不了嘴。
「曲之意」
「叫姐幹嘛?」
她懶洋洋看過去,就見賀喬舟眸色黝黑,白皙的手指搭在調酒的容器,完美勻稱的弧形格外漂亮,他視線看向遠處,垂下眼睫,「沒事,喊喊你。」
「神經。」
莫名其妙的。
她聽到卡座那邊有朋友喊她,扭過頭,賀喬舟伸手,可她已經先一步轉過去。
曲之意看著摘下金絲眼鏡的男人,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