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天邊驚浮一道滑落軌道,密集的雲被硬生生隔成兩岸,飛機落地港城。
女人戴上紅色墨鏡,捲髮及肩,紅唇緊抿,不難看出在生氣。
高跟鞋踩在地上,她提著行李箱走在前面,不讓身後的男人碰到一絲一毫。
季盛華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這脾氣和年輕時候有的一拼,歲數上來了依舊這麼硬板。
「阿琳,你先彆氣,這事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想上去幫她拿箱子,被楚琳躲開,她冷冷一笑,「給我一個交代?」
「季盛華,我離婚後就世界各地跑,港城裡的流言蜚語倒是沒進我耳朵,要是我女兒不說,我還不知道我楚琳光明磊落的一生,倒因為你和那個女人變的如此不堪。」
「阿琳,是我錯了,我已經讓助理去查了,你要是願意,我立馬用季氏的帳號官宣我們在一起的事。」
「官宣?」
她嘲諷勾唇,摘下眼鏡往滿臉愧意的男人身上一扔,「官宣我是小三嗎?」
「我告訴你,男人不好可以換,我這次回來,是給我女兒撐腰的。」
「之後,你有多遠滾多遠。」
說完,她就要走,被季盛華拽住手腕,「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一直跟著你跑,港城的流言蜚語我要是知道肯定會制止的。」
「夠了!」
楚琳現在煩的很,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雙眸冰冷,慍著怒火,「季盛華」
「你對不起我事情還少嗎?」
男人眼角已經有很深的皺紋,臉龐多了歲月的沉澱,五官更有魅力,此刻帶著哀求,「你別不要我行嗎?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抱住她,力度緊到她發疼,瘋狂用包拍他的背,「鬆手。」
從他懷裡退出來,楚琳看了眼機場圍觀的人,抿下唇,想提上眼鏡發現已經被她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她喘口氣,急沖沖的往外面走。
「阿琳,坐我的車吧。」
機場外不好等著,季盛華的助理已經在門口候著,楚琳猶豫幾秒,還是上去了。
一上車就將路費轉給他。
將臉向窗外扭,拒絕溝通任何。
一家咖啡館,楚琳看見早在等候的男人,冷哼,開門下車。
季盛華跟上去。
咖啡館的玻璃門被拉開,女人目標精準,直去靠窗的位置,拉開凳子落座。
目光在對面男人的臉上流連,譏諷一笑,「你長得還挺像你爸媽。」
「……」
季禮讓沒應,臉上是慣有笑容,眸底情緒很淡,對於面前的人也不想有過多探究。
視線對上她旁邊落坐的季盛華,男人目光沉沉,與他對立而坐,立場發明。
他放下手裡的咖啡杯,長腿交疊,渾身一股矜貴清雅的氣質。
像與世無爭的淡漠,又似運籌帷幄。
季盛華斂神,他這個兒子手段不容小覷,也是愈發出息,季氏在他手上不過短短几年,已經打破原有的高峰。
他淡淡喊了聲,「爸」
「嗯。」
倆人之間單看臉像父子,卻顯得無比疏離。
但楚琳也不是來關心他們的父子關係的,現在胸口憋著一把火,似要把季禮讓給活剮了。
就這個臭小子嘴裡說出來這麼歹毒的話,還讓她女兒哭成淚人,傷心難過。
「季先生,我今天來是要個說法的。」
季禮讓提了下鏡框,薄唇淺勾,「願聞其詳。」
一股斯文敗類的氣質,這小子還挺像年輕時候的季盛華,不過季盛華比他討喜。
「我想請問,往一個女人身上潑髒水,季先生是遺傳了你母親嗎?」
「又或者說,你滿口胡言都是袁媛教給你的?」
被冤枉這麼一番,她心裡窩火,沒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就不錯了,提起那個女人心裡更不痛快,指甲狠狠掐著杯子。
面對女人的怒火,季禮讓依舊一臉雲淡風輕,季盛華坐不住了,「禮讓,給你楚姨道歉。」
他眸底一凝,很快恢復如初,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就先走了,單我買了,二位繼續。」
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再加上他的態度,徹底惹惱楚琳,「你TM幾個意思?」
鋤頭呢,她要敲死他。
這女人生的孩子還挺氣人。
「季禮讓,你什麼態度。」
季盛華扶著女人的手臂,沉聲質問。
他掃了過去,冷嗤,「爸,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放任他們在眼皮子親昵姿態,給他心愛的人道歉,看見如此刺眼的一幕他心如止水,本就對這個父親沒有任何情感,赴約也是夠尊敬他了。
楚琳火了,「都給老娘坐下。」
「季盛華,把你嘴掰開,當年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你眼瞎的兒子說清楚。」
季盛華示意季禮讓先坐,緩聲開口,「你媽和你說了什麼我大概也能猜到。」
「但事實和你接受到的訊號是有偏差的,我和楚琳年少相愛…」
說到這他目光溫柔,開始回憶,「當年是校園裡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我本意達到合法年齡就與她談婚論嫁。」
「但世事難料,你媽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將她當妹妹照顧,可她從國外知道這件事後,大鬧一場。」
「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對我起了男女之情,她開始針對楚琳,拼命給我們製造誤會。」
「相愛的人怎會輕易放開,我拿著證件打算和她偷偷把證領了,但傳來噩耗。」
「你爺爺突發心臟病,時日無多,平日又最疼袁媛,她哭著求到他面前,逼我娶她。」
說到這,他看了眼沉默的楚琳,喉間乾澀一片,「這是老爺子的意願。」
當時的處境他沒有一點辦法,於是,他和楚琳被迫分開,成了青春里難以訴說的遺憾。
「還有,老爺子給我下,一道戒令,未來想離婚只能由袁媛提。」
「她以為假以時日我定能對她產生情愫,她錯了,沒娶到楚琳,我看誰都是那樣。」
所以他被婚姻困住,日夜惦念著不可觸碰的她。
季禮讓喝了口咖啡,面對與母親口中截然不同的真相,他腦海浮現出她憤怒紅潤的眼,捏住杯沿的指尖微動。
是他誤會了?
眸底划過暗芒,他抿唇,面色稍涼。
季盛華看著他,「婚後我和你母親怎麼樣你應該也知道,我對她自然有怨,卻無可奈何,後來楚琳結婚了,你母親求到我面前說想要有個孩子。」
「我沒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