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微曦,刑部大門外,人聲喧囂。大理寺的馬車緩緩停靠,車輪在青石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刑部堂前,劉慶已然恭候多時,他眉宇間雖有些許緊張,卻掩飾得極好,恭敬地迎上前去,拱手施禮道:「裴少卿,請隨我來」。
裴正仁點了點頭,目光掃視四周。在劉慶的引導下,他們徑直走向刑部後堂,堂內氛圍沉悶而莊嚴,幾名刑部官員肅立在側,神情肅穆。
劉慶指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說道:「劉正是今日早上被人發現的」。說完,他掀開白布,露出他的屍體。
裴正仁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低聲道:「怎麼這麼巧?!」。
「這是在劉正房間裡的桌子上發現的」,劉慶把信遞給裴正仁。
裴正仁伸手接過信件,細細展開,裡面的字跡凌亂卻清晰,信里描述著到他如何被錢財迷惑,又如何因哥哥劉全而被趙淵威脅,如今他唯一的親人已死,他決定以死來逃避良心的譴責。
他緩緩讀完信件,眼神冷冽地看向劉慶:「劉正死的可真是時候,還特意留下這絕命書來控訴自己的罪行,這下你們刑部眾人算是徹底沒事了」。
劉慶低頭回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裴少卿,劉正這是自知罪孽深重,恐懼怕對質公堂,這才如此」。
裴正仁看了他一眼,說道:「屍體我要帶回大理寺,做進一步的查驗」。目光中帶著審視。
劉慶微微躬身,恭敬地說道:「自然,裴大人」。
裴正仁示意手下抬起劉正的屍體,又將那封信件小心地收入袖中。轉身正要離去時,他忽又停住,回頭淡淡說道:「對了,劉大人,想必劉正的房間有他寫的家書一類的信件吧」。
劉慶心中微顫,連忙回道:「有」。
「你去跟劉大人走一趟,好好看看,拿回去做字跡對比」。
「是,大人」。
裴正仁一行忙完回到大理寺正是正午,他吩咐幾人把劉正的屍體送往仵作房。
仵作房位於大理寺的西側,陰涼而肅靜,幾人把屍體抬進仵作房,其中一人沉聲吩咐,「這是裴少卿負責的案子,抓緊點」。
沈澹寧聽完,從案前站起身來。她眉目清冷,手中握著一把精緻的小刀,神情專注而嚴肅道:「嗯」,然後走到屍體前,開始細細檢查。
正堂內,顧懷瑾見是裴正仁回來,於是連忙問道:「事情查得如何?」。
裴正仁雙手奉上劉正的絕命書,沉聲說道:「大人,這是劉正臨死前所寫」。
顧懷瑾接過絕命書,低頭細細閱覽,眉頭微微皺起,「你確定這是劉正的筆跡?」。
裴正仁點頭道:「我們已比對過他的家書,還有經他手處理的過的以往案件文書,經確認是劉正親筆所寫。此外,我們也查明劉正確實是劉全的親弟弟」。
顧懷瑾抬眼看向裴正仁,眼神銳利,似在洞察一切,「那麼,此案目前來看,是無可疑之處了?」。
裴正仁神色堅定道:「目前看來是,不過還要等仵作驗完屍才能確定」。
顧懷瑾將絕命書輕輕放在案上,微微點頭,「你辛苦了,先退下吧」。
裴正仁躬身行禮,隨即退下。他的身影消失在正堂的門外,顧懷瑾坐在案前,目光深遠,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仵作房內,沈澹寧仔細地驗查劉正的屍體。她的手法熟練,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發現劉正的身體表面沒有任何生前反抗的痕跡。
「毒性極烈,卻沒有掙扎的痕跡」。沈澹寧喃喃自語,心中有了一絲疑惑。
她輕輕撩開劉正的衣襟,發現他的胸口處有一小片微紅的斑痕,這是毒藥緩慢蔓延的痕跡.......。
傍晚時分,沈澹寧終於寫好了驗屍記錄,斜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沈澹寧的桌前。
「這麼晚了,得趕緊去」。沈澹寧手持驗屍記錄,步履輕快地向裴正仁的房間走去。
此時的裴正仁正站在書案前,思索著手中的文卷。當他抬起頭時,剛好看見沈澹寧走了過來,他目光微微一滯。
「你是新來的仵作?」。裴正仁沒想到新來的仵作會是位女子,而且面容清麗,一時之間呆住了。
沈澹寧將卷宗呈上,淡然說道:「我叫沈澹寧,是新來的仵作,裴少卿,這是劉正的驗屍記錄」。
裴正仁緩緩接過卷宗,仔細翻閱了一番,目光停留在其中幾行字上。
他抬眼望向沈澹寧,「沈仵作,你在記錄中提到劉正是中毒而亡,但生前無任何反抗痕跡你覺得存疑?」。
「是的,這種毒藥發作緩慢,劇烈的痛苦會令人難以忍受。如果他是自殺,生前卻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你不覺得奇怪?」。
裴正仁眉頭一挑,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沈仵作,你剛來。有此疑問也正常,但這並不是重點」。
沈澹寧若有所思地看著裴正仁:「狄少卿,那什麼才是重點」。
說話間,一人匆匆趕來,只見他低聲在裴正仁耳邊稟報。裴正仁聽後神情立刻舒展開來,轉頭對沈澹寧說道:「重點就是,毒藥是不是他自己親自買的。至於沈仵作剛說的,可能是他對毒藥的感受不同」。
沈澹寧聽罷,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裴正仁看著沈澹寧遠去的背影,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