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西南,長公主府的深庭大院內,一片沉靜。高牆深院掩映著綠竹,朱門厚實,門前的石獅子仿佛在守護著這座府邸的秘密。然而,府內主廳的氣氛卻截然不同,瀰漫著緊張與壓抑。
廳內,長公主端坐在紫檀木雕花的太師椅上,雙眉緊鎖,面色如霜。她的目光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曹恆,一手握著精緻的茶盞,微微顫動的手指暴露了她內心的怒火。
「廢物!」長公主將茶盞重重地擱在桌上,茶水濺出幾滴,灑在雕刻精美的桌面上。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你口口聲聲說能拿到尋鑰之圖,可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反而被大理寺的人抓到了把柄!」。
刑部尚書曹恆全身伏地,冷汗直冒。他不敢抬頭,聲音低沉而顫抖:「長公主恕罪,屬下失職,請公主降罪」。
長公主冷笑一聲,目光中帶著濃濃的鄙夷,「降罪?你以為你能承擔得起嗎?你讓大理寺的人抓到把柄,導致我們的人折損在雲嵐鎮,如何向我交代?」。
曹恆的額頭幾乎觸地,他的聲音愈發低沉:「公主,屬下失職,但我已經提前告知趙淵,誰知他竟如此無用,還想攀咬,解決好他後,屬下派去的人好不容易找到那人,誰知他在被人救走後慘死在戲樓,著實死得蹊蹺」。
「蹊蹺?」長公主的聲音陡然提高,她猛地站起身,袍袖一甩,顯得格外憤怒,「蹊蹺便讓你無計可施嗎?你的刑部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曹恆不敢答話,整個人緊張得幾乎要窒息。長公主的氣勢猶如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長公主的貼身婢女霜兒悄無聲息地走進廳內,她輕輕地在長公主耳邊低語了一句,隨即遞上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條。
長公主接過紙條,展開一看,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她的唇角微微揚起,似乎對紙條上的內容甚為滿意。
「滾!」她的聲音冰冷,目光卻未從紙條上移開,「你現在就從我眼前消失,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這張無用的臉」。
曹恆如蒙大赦,連連叩頭:「屬下告退」。
他踉蹌地站起身來,匆匆退到門口,卻被長公主一句冰冷的話語止住了腳步:「記住,曹恆,若是這次的事你收拾不乾淨,別怪我不給你留一席之地」。
曹恆心頭一震,額上的冷汗更密了。他深深地低下頭,聲音恭敬而惶恐:「屬下謹記長公主之命。」
長公主看著他灰溜溜地離去,唇邊的笑意愈發明顯。她手中依舊握著那張紙條,仿佛在思索著什麼。霜兒悄聲問道:「公主,是否要傳喚他進來?」。
長公主搖了搖頭,將紙條收入袖中,目光中透著一絲冷酷,「不用。讓他先去處理乾淨。這次的教訓,足夠他明白該怎麼做了,還不至於讓他去解決」。
霜兒點點頭,退到一旁,靜靜地等待著長公主的下一步指示。
長公主走到窗邊,望著外面逐漸明朗的天色,眼中閃過一絲深思。「看來,我們的對手並不簡單。但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擋我的計劃」。
她轉過身來,目光重新回到霜兒身上,聲音淡淡:「霜兒,派人去盯著大理寺的一舉一動,還有,找個人去接近狄清寒,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動向」。
「是,公主。」霜兒恭敬地答應,迅速轉身離去。
長公主重新坐回到太師椅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扶手,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她知道,長安城的風波這才剛剛開始,而她,已經在這場鬥爭中占據了有利的位置。
隨著霜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廳內再次恢復了寂靜。然而,那瀰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氣氛,卻依舊揮之不去。長公主的目光深邃而冰冷。
曹恆出了長公主府,腳步匆匆,一刻也不敢耽擱。夜幕低垂,長安城的街道上人影稀疏,只有偶爾閃過的燈籠光暈映照出他臉上的冷汗和緊張。
他疾步走在石板路上,心中忐忑不安。剛剛在長公主府的一幕幕還在他腦海中盤旋。長公主的憤怒、她冰冷的眼神,和最後那句警告都讓他心生寒意。
「記住,曹恆,若是這次的事你收拾不乾淨,別怪我不給你留一席之地」,長公主那冰冷的話語迴蕩在耳邊,仿佛在提醒他,如果有任何一點點暴露的危險,他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不能再猶豫了。」曹恆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隨後,曹恆直接來了刑部。刑部衙門前的燈火已經亮起,守衛們看到曹恆匆忙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曹恆無心多說,只是冷冷一揮手,守衛們也是識趣的讓開。
曹恆徑直來到了自己的尚書房 ,他立刻吩咐人取來刑部的案卷。案卷堆積在書案上,他急切地翻找著,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他必須在大理寺的人到來之前,找到合適的替罪羊,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趙淵,趙淵……」他低聲喃喃道,想到自己曾經為了那點好處,私自命人給大理寺施加壓力,逼迫他們儘快結案。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書案微微震動,卷宗散落在地。
「該死!到底找誰來頂罪。」曹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指在卷宗上滑動,他知道,如果解決不好這件事,他會有性命之憂。
正當他想的出神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大人,您還在忙嗎?」。
曹恆猛地抬起頭來,看到是自己的心腹,刑部侍郎劉慶。他示意對方進來。
「劉慶,我記得你和趙淵的連襟劉才,是不是相識?」,曹恆語氣冷淡,但眼中閃過一絲兇狠。
劉慶神色緊張,低聲回應:「嗯,我們兒時曾在一個書堂念書……」。
曹恆點了點頭,冷冷說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只要你不亂說話,日後你的仕途定會暢達」。
劉慶心中驚恐,試探性地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指趙淵的事?」。
曹恆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不愧是我的心腹,真是聰明」。
劉慶這時心中悔意如潮,他腦中飛速轉動,然後對曹恆說道:「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此事還未到這般緊急的地步」。
「你這話是何意?」,曹恆皺眉問道。
劉慶定了定神,低聲解釋道:「大人,這事其實是胥吏劉正利用刑部的名頭,與趙淵一同行事,如今事情敗露,他已服毒自盡,死無對證」。
曹恆眉頭微皺,顯然在考慮這說辭的可信度。劉慶接著補充道:「劉正是趙淵師爺劉全的弟弟,他與趙淵的關係自然密切,他的家書就是證明」。
聽到這兒,曹恆的眼神瞬間舒展,滿意地說道:「此事就交給你來處理。辦好了這項差事,以後你我便是生死與共的交情」。
劉慶立刻點頭,匆匆退下。曹恆看著散落在地的卷宗,心中漸漸平靜下來。他知道,這個替罪羊將成為他保命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