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理寺後,狄清寒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直接來到了文案房中。
他提起筆,筆尖沾滿墨汁,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白紙上。然後便開始書寫。
正當他全神貫注地書寫結案文書時,忽然一陣冷風拂面而來,伴隨著一絲莫名的寒意。
狄清寒抬頭,只見裴正仁大步跨入房中。臉上掛著慣有的笑容,眉宇間卻透著幾分陰冷。
「狄少卿,可一路順風啊」,裴正仁的聲音不大,但語氣里藏著些許意味。他隨之環顧了一下周圍,然後將目光落在狄清寒手中的結案文書上。
「狄少卿,還真是兢兢業業,剛回來便投入案牘勞神,聽說你受了傷,切記身體要緊」。
狄清寒聞言,手中筆尖一頓,卻未抬頭,只淡淡道:「勞裴少卿掛心,自知分寸」。然後繼續低頭書寫,似乎對裴正仁的言語毫不在意。
裴正仁見狀,笑容里多了幾分不屑,「大理寺雖說是查案的地方,但這官場中的人和事,狄少卿來的日子也不短了,應該懂得分寸」。
狄清寒放下筆,抬起頭來,眼神冷峻,語氣卻平靜如常,「官場那一套,裴少卿自是懂得,要不也不會是大理寺少卿」。
裴正仁的笑容逐漸僵在臉上,眼中的冷意愈發明顯。心中暗惱,他正欲反駁,狄清寒已然起身,拿起寫好的結案文書,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裴少卿的本事,只能務實。」
話音未落,狄清寒便轉身離去。
裴正仁站在原地,臉色陰沉,手指不由得攥緊了袖口,看著狄清寒遠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被他強制的壓住。
狄清寒剛到大理寺正堂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對話的聲音,「顧大人,聖上派我前來請您進宮一敘」。白公公說道。
狄清寒心中一凜,腦中突然想起老者的話,「倘若那人是聖上....」,狄清寒心裡生疑,「難道惦記龍脈的還有聖上,那麼師傅的死?」,想到這裡,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突然,狄清寒手中的結案文書滑落,「啪」,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是誰在外面?」,顧懷瑾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帶著幾分威嚴。
狄清寒迅速撿起結案文書,走進正堂,躬身行禮,「顧大人,是我」。
顧懷瑾一看是狄清寒問道:「你手裡拿的是?」。
「是雲嵐鎮張文忠一案的結案文書」,狄清寒答道。
然後,狄清寒將結案文書呈上,顧懷瑾接過,低頭細細翻閱了一番。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似是欣慰,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沉思。
片刻後,他抬眼看向狄清寒,眼中帶著幾分關切之意,「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許你兩日休沐假。」
狄清寒恭敬地拱手答道,「多謝大人」。
然後他低首行禮,轉身離去。
待狄清寒離開後,顧懷瑾將結案文書收好。微微頷首致意,「多謝白公公久候。我這便隨您入宮面聖」。
白公公則是帶著宮廷內侍特有的圓滑與從容,微微一笑道:「顧大人不必客氣」。
二人一同出了大理寺,往皇宮去。
顧懷瑾坐在馬車中,輕輕撩起帘子,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中思緒萬千。
「雲嵐鎮一行,本以為能從他那裡拿到尋鑰之圖,誰知竟然被人搶先一步」。顧懷瑾低垂著眼帘,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心中反覆思量著此次行動的失誤和即將面臨的責難。
馬車在雄偉的皇城門前停下,顧懷瑾走下馬車,白公公微微躬身,禮貌卻不失威嚴地道:「顧大人,陛下已經在宣政殿等候,請隨我來」。
顧懷瑾整理了一下衣冠,隨即跟上白公公的步伐,邁步走進皇宮。四周的宮殿在光照下熠熠生輝,彰顯著皇宮的恢宏氣派。行至宣政殿前,顧懷瑾抬頭看了一眼那沉穩威嚴的匾額,心中不由得一緊。
「顧大人,請」。白公公輕聲提示,顧懷瑾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入殿內。
殿內的光線稍顯昏暗,香爐中裊裊的煙霧瀰漫在空中,帶來一絲淡淡的檀香氣息。殿中的擺設簡潔而威嚴,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顧懷瑾的腳步聲在殿內迴響。他低頭行禮,聲音低沉而有力,「微臣顧懷瑾,參見陛下」。
「你來了」,皇帝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卻仿佛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壓。
顧懷瑾緩緩抬起頭來,只見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皇帝微微抬手,示意白公公退下。白公公輕手輕腳地退出殿外,殿門在顧懷瑾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合上。
此時的宣政殿內只剩下顧懷瑾和皇帝兩人,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顧懷瑾微微低頭,心中揣測著皇帝接下來的發難。
「顧懷瑾,你親自去的雲嵐鎮,這事你就給朕辦成這樣?」,皇帝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果尋鑰之圖被長公主的人拿走,身為大理寺卿,你明白後果?」。
顧懷瑾心中一顫,他知道皇帝擔心的是什麼。他小心翼翼地答道:「陛下,微臣已經確認,長公主的人並未拿到尋鑰之圖」。
皇帝的臉色微微一變,眉頭深鎖,他站起身來,走到殿中的地圖前,目光如鷹般銳利,掃視著地圖上的每一個角落。
「顧愛卿,如今,唯一知道尋鑰之圖的人死了,接下來該怎麼辦?」,皇帝的聲音冷冽,帶著一絲不安和憤怒。
顧懷瑾深吸向前一步,聲音堅定而沉穩道:「陛下,尋鑰之圖固然重要,可它並不是唯一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