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厲邢那驚詫到下巴都快掉下來的目光中,童晚傑緊緊的抱住了厲邢。
當時的厲邢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
或許愕怔中的他,根本就忘記了反抗。
他任由小舅子童晚傑吻了他一口,還緊緊的擁抱住了他!
一句『我終於吻到你了』,讓眾人皆目瞪口呆。
這……這小舅子親了……親了自己的姐夫?
這……這……
連童晚書都驚詫到雙目圓瞪: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緊緊擁抱著丈夫的弟弟,一時間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童晚書知道弟弟跟厲邢的感情很好,但也不至於好到這個程度吧?
還……還『終於吻到你了』?
這小子該不會一直惦記著自己的老公吧?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厲溫寧。
在他心目中,對妻子溫可的關心和擔憂,肯定會比親自己弟弟的童晚傑來得多!
雖然他很不理解童晚傑為什麼會突然一反常態去親弟弟厲邢;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妻子現在怎麼樣了。
「晚……晚傑,我家可可怎麼樣了?她……她還好嗎?」
厲溫寧微顫著聲音詢問著童晚傑。
剛剛那一個小時,他一直在焦躁不安和擔憂心疼中度過。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童晚傑的身上。
厲溫寧也只能信任童晚傑了。
「啊……我沒臉活了!」
突然,童晚傑驚聲尖叫一句後,捂住自己的臉就朝走廊頂頭的電梯跑去。
這一幕,再一次震驚到了所有人。
感覺童晚傑這是要瘋了嗎?
還是……還是吃錯藥了?
「可可?可可……」
厲溫寧隨即立刻朝病房跑了過去。
童晚書愣怔在原地;
厲邢目送著捂臉離開的小舅子童晚傑,眉宇沉了沉。
「厲邢,晚傑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吧他?」
童晚書著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弟弟童晚傑竟然頑劣到去親厲邢。
厲邢沒接話,只是輕輕的撫了一下自己的唇。
或許,厲邢才是唯一懂童晚傑這番怪異的行為的。
「嗷嗚……嗷嗚!」
被吵醒的小喻小朋友,急急的用小手指著老舅童晚傑跑走的方向。
……
「可可……可可!」
跑進病房的厲溫寧看到妻子溫可癱化在地上,他立刻撲過來將妻子抱在了懷裡。
「可可……可可,你醒醒。」
厲溫空柔聲輕喚著昏厥中的妻子。
在一片混沌的世界裡,溫可聽到了丈夫的呼喚聲,一聲緊著一聲:帶著焦急,帶著思念,帶著心疼和擔憂。
自己這是怎麼了?
怎麼陷在無盡的泥濘之中,怎麼也邁不動自己的腳步,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但她能清楚的聽到丈夫的呼喚,一聲又一聲,已經帶上了微微泣意。
隨後,她感覺到自己被小心翼翼的抱起,然後放在了一張不太舒適的床上。
一隻手探了過來,先是試了試她的鼻息,接著開始監聽她的心跳,還有血壓之類的生命體徵檢查。
「可可,醒過來好不好?我和女兒都需要你。」
溫可能感覺到自己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這個懷抱的主人正低低的泣喃著。
「可可,我的好老婆,你快點兒醒過來……你不能拋棄我,也不能拋棄我們的孩子……可可,求求你了,醒過來好不好?我會一直守著你,護著你。」
男人的泣音越來越濃,也越來越近。
她感覺到有水珠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臉頰上。
還有一滴落在了她的嘴裡。
她嘗了嘗,竟然是鹹的。
是男人的眼淚嗎?
可是她最最心愛的男人啊!
她好捨不得他哭!
雖然她面前的世界一片混沌,滿是濘泥,但溫可在這溫情聲音的呼喚下,一步一步艱難的朝這個聲音靠近著……
終於,終於,她看到了光亮。
「可可……可可,你醒了!你醒了!」
厲溫寧抱緊懷裡甦醒過來的女人,一陣細碎的蹭親。
「老公……怎麼哭了?我還活著哦!」
溫可想安慰哭泣中的男人,卻忍不住的跟著男人一起低泣了起來,「老公,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也好愛好愛我們的孩子!」
「可可……」
厲溫寧泣不成聲,他知道那個最愛他的小妻子回來了。
「可可啊,你都嚇死爸媽了!」
溫父上前來,握住女兒乏力到虛弱的手,哽咽出聲。
……
一個小時前,也就是童晚傑把一行人都驅趕出病房之後;
「晚傑,你不要傷害可可……她還懷著身孕呢。」
病房門外,傳來了厲溫寧擔憂的提醒聲。
直到他被秦明一把拖拽開。
童晚傑靜靜的看著一臉不友好的『溫可』。
「怎麼,難道你想弄死我不成?」
『溫可』冷生生的說道,根本不買童晚傑這個病秧子的帳。
「我們聊聊吧。」
童晚傑拉了張椅子坐在了『溫可』的面前,手裡把玩著那塊炫黑的平安扣。
「我沒空跟你聊天!」
『溫可』根本不想搭理童晚傑這個病態少年,「病秧子,你是想給你姐打抱不平嗎?沒用的。我會纏她一輩子,讓她一輩子都過不痛快。」
「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吧,我跟你一樣,也不是人。」
童晚傑開始了他的胡天說地,「不當人的感覺,真的是一言難盡。」
「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尤其是童晚書,她就是個賤人!」
『溫可』謾罵著童晚傑,尤其恨毒了他姐童晚書。
「你可比我姐『賤』多了!」
童晚傑沉聲說道,「我姐賤在毫無原則的原諒一個犯錯的男人;而你賤在用卑劣惡毒的手段,想霸占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從而去傷害無辜的人。即便已經死了,還是滿滿的怨念……這又何苦呢?」
「你一個小辟孩子懂什麼!你別阻擋我去找厲邢。」
『溫可』轉身就要離開。
在她的雙手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秒,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詭異的哨聲。
「啊……啊……」
她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了地上,「這是什麼鬼聲音?」
「好聽吧?我特意為你學的。」
童晚傑晃了晃手裡的黑色口哨,「我從鎮園石上挖了一塊,做成了一個口哨,吹出來的聲音,鎮魂又安神。」
『溫可』想趁童晚傑一個不留神,再次朝病房門外沖了過去。
然後那個詭異的哨聲再度響起。
且直擊她的天靈蓋!
感覺靈魂像是要被撕裂開來一樣,折磨得『溫可』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別費勁了!厲邢又不愛你,你瞎費什麼勁兒呢?」
童晚傑拋玩著手裡的口哨,「你都死了這好幾個月了吧?你見過厲邢有為你傷心過一天嗎?除了對你無盡的謾罵和羞辱,還有憎惡和厭棄,你在他哪裡還能得到什麼?」
『溫可』默了聲。
像個雕塑一樣呆坐在原地。
「你為了一個負心於你,且辜負於你的男人,連死都不能安心去死,值得嗎?」
這一刻的童晚傑,簡直就是靈魂的擺渡大師。
「厲邢他愛不愛我姐,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愛你。」
童晚傑繼續說著狠扎『溫可』的話。
「任千瑤,如果你現在離開,還能轉世;再晚了,你就只能飛灰湮滅了。你說你一個金字塔頂端的世代貴族,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最後魂飛魄散……」
微頓童晚傑又補上一句,「這麼好的運勢,多少人羨慕不來。」
『溫可』看向童晚傑,含淚說道:
「如果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讓我做宙斯,我也不會開心。」
「那你現在就開心了?」
童晚傑反問一句。
「我開不開心,用不著你管!反正只要你姐不開心,我就開心!」
『溫可』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這事我必須管:我會禁錮住你的靈魂,每天二十四小時讓你看著我姐跟厲邢秀恩愛!」
童晚傑漫不經心的說道。
「對了,給你聽一段錄音吧。」
【晚傑,你有幾成把握對付任千瑤?】
【沒把握!】
【如果沒把握……那我們就設計讓溫可跟任千瑤同歸於盡。總之,我不能留著一個定時炸彈在晚書和小喻的身邊。】
【啊?你要弄死她們兩個啊?那你哥那邊,你要怎麼交代?】
【我會讓秦明動手,設計搖晃溫可自殺身亡。對了,是不是溫可死了,任千瑤的怨念也就能跟著一起消亡了?】
【是。】
【那就好!你要沒把握對付任千瑤,那我就讓秦明直接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溫可』聽了這番錄音,久久的……久久的……沉默!
曾經的男人,已經不是哥奴了!
為了童晚書,為了他們的孩子,這個男人竟然連無辜的溫可也不放過!!
這得多狠的心腸啊!!!
「童晚傑,我們……做個交易吧……」
良久,『溫可』才痛苦的悲涼一聲。
「好。」
童晚傑並沒有問女人交易的內容,直接就答應了。
於是,便有了一個小時後,神情木納的童晚傑從病房裡走了出來,然後徑直走向厲邢,並踮起腳來狠狠的吻了他!!
……
童晚書跟厲邢進來的時候,溫可已經醒了,正被厲溫寧抱在懷裡蹭著親著。
「可可……溫可。」
童晚書直接朝溫可急奔過去,卻被厲邢一把撈住。
似乎對溫可形成了一種本能的顧慮和提防。
「溫可,你還好嗎?我哥的孩子,你還打不打算生了?」
厲邢的詢問,帶著明顯的目的性。
「當然要生啊!那可是我跟厲醫生好不容易才懷上的。」
突然想到了什麼,溫可緊張的問,「是不是任千瑤又來了?她是不是又逼我打掉孩子?」
聽出已經是回歸到正常的溫可,厲邢這才鬆開了撈抱著妻子的手臂。
「是來過了,但她……應該已經飛灰湮滅了。」
厲邢淡然且生冷的說道。
「啊?任千瑤飛灰湮滅了?怎麼回事兒?她是怎麼飛灰湮滅的?」
溫可一聽瞬間覺得自己好英武,「是不是我用意志力趕走了她?」
「是童晚傑救了你。」
厲邢微微吁息,「以後對他好點兒,別有事沒事兒就跟他鬥嘴,老欺負他一個孩子!」
「什麼?是童晚傑救了我?」
溫可微微一愣,「就童晚傑那個不學無術,整個病病怏怏的傢伙,還能救我?」
「……」
這一刻的厲邢,只覺得童晚傑讓她受苦受少了。
應該再讓溫可這刁蠻女人多遭幾天的罪!
「可可,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真的是童晚傑那個少年幫了你。」
溫父呵斥著女兒,「過幾天,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一起去登門道謝。」
挨罵的溫可縮在了厲溫寧懷裡。
或許她早忘了當時厲溫寧和她是怎麼跪求童晚傑的。
「不,不用了。可可沒事兒就好。」
童晚書吐了口氣,「都是一傢伙,用不著客氣。」
隨後,童晚書又朝窗外看了看,「剛剛晚傑離開的時候情緒有些不對……我得趕回去看看他。我弟弟心大,我擔心他有什麼危險。」
「好好好,那你早點回去吧。有什麼事,一定得打電話給我,我們溫家感激不盡。」
溫父和溫母還算是知恩圖報的。
*
在回植物園的房車裡,童晚書看向正拍撫著兒子小喻哄睡的厲邢。
「你怎麼知道任千瑤飛灰湮滅了的?」
童晚書疑惑的問向男人。
男人默聲了兩秒,然後抬頭迎上女人的目光;
帶著『詫異』的口吻反問道,「難道不是被你弟弟童晚傑給消滅的嗎?」
「晚傑消滅了任千瑤?他一個十幾歲孩子的話你也能信?」
童晚書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請的奧特曼,還是請的鋼鐵俠?」
「這個……不好說。我覺得鋼鐵俠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奧特曼是哄小孩兒的。」
厲邢幽默著口吻說道。
「呵……還鋼鐵俠?」
童晚書苦笑一聲,「你也信?」
隨後,沉默了片刻的她,又緊聲問上一句:
「晚傑為什麼會親你?」
「……」
對於厲邢來說,這無疑是一句靈魂拷問。
是他不得不面對的靈魂拷問。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弟弟向來神神秘秘的……或許是覺得我這個姐夫超帥吧!」
厲邢風輕雲淡的說道。
「可我怎麼覺得……晚傑吻你的時候……像極了任千瑤?」
童晚書若有所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