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
傅鑠將室內的空調關上,隨後找了條毛巾扔給了南雲溪。
面無表情的走回到辦公桌前,恰好助理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聽到一門之隔的休息室內傳來水聲,手上的動作有些停頓。
「傅博士,這是安心小姐在R國雲城所居住地址,直升飛機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助理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將牛皮紙袋放到了傅鑠的面前,眼神里透露著關切。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傅鑠淡淡的開口,話音剛落,洗好澡的南雲溪從休息室走了出來。
助理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隨後點了點頭就離開了辦公室。
見南雲溪出來,傅鑠將東西順手扔進了抽屜里,冷峻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漆黑的眸子似隨性的落在她的身上。
「既然清理好了,就走吧。」傅鑠簡單的下了逐客令,態度一如往常。
南雲溪紅潤唇角上的笑意有瞬間的凝結,不過很快便恢復往常。
「看來,傅先生是真的很討厭我!」南雲溪自嘲一笑,自然知道傅鑠為何討厭自己,只因為是五年前的她,讓芮愛險些丟了性命。
可讓她不懂的是,傅鑠明明就沒有那麼愛芮愛,又為何要佯裝很愛她的樣子。
這幾天在實驗室待著,她敏感的發現了傅鑠在交代助理做的事情,頻繁的提到了一個叫做『安心』的名字。
很顯然,這個安心小姐對於傅鑠很重要。
所以她在墓地的時候才會問他那些話,只是傅鑠很明顯不想回答。
不過,南雲溪卻很清楚,那位安心小姐才是傅鑠的真愛,至於芮愛——
連她都猜不透這個男人對她什麼心思。
如果不愛,為何要如此費盡心思的保護她?如果不愛,又為何要給她愛的信念,難道他不知道,一旦謊言被拆穿了,等待芮愛的就是致命的打擊。
傅鑠聞言手指動作一滯,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女子,然後將手心裡剛剛打開的文件夾闔上。
「南雲溪,你到底還想要知道什麼?五年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可我希望你別再多管閒事,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將你們母女趕出這裡。」
傅鑠這話說得太狠絕,甚至可以說連半點餘地都不給南雲溪留下。
「你一直防備著別人不去傷害芮愛,可你曾明白,你將會成為傷害她最深的人。」
南雲溪毫無半點懼意的看著他,不知為何心間莫名堆積了一團火。
傅鑠沒說話,似是沒想到南雲溪會這麼說。
可片刻,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冰森的表情瞬間被這笑容消彌了乾淨,看在南雲溪眼底,卻是異常的刺目。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她的!」傅鑠只覺得喉間有些乾澀。
這會換做南雲溪笑了,聽著他暗啞的聲音,先不說她到底信還是不信,只是當她聽到他鑠自己不會傷害芮愛,她只覺得特別好笑。
一個口口聲聲說不會傷害芮愛的男人,心裡卻裝著其他女人,這簡直太可笑了。
「傅先生最好記住自己所說的話,芮愛的心狠脆弱,經不起半點傷害,如果傅先生真選擇放棄了她去尋回自己的真愛,她或許會活不下去的。」
南雲溪唇邊還殘留著最後一絲的笑意,卻是苦澀的。
以前的她並非仁慈心善之人,可歷經了這麼多的坎坷挫折,一次次生與死的努力,她的心已經回歸平靜。
芮愛是那麼善良的人,可以說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就憑藉這一恩情,還有自己曾經虧欠她的,南雲溪此生就想好好的保護她,讓她永遠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傅鑠似乎沒有想到會從南雲溪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眼神里有一絲絲驚訝。
「不要這麼看著我,我知道像我這種女人不配說這些話,可是芮愛,她是無辜的!」
南雲溪的語調很冷,卻難掩著淡淡的悲傷之意。
同樣是女人,更何況她和芮愛共用過一個心臟,兩人的心是緊緊相連在一起的。
她自是清楚芮愛到底有多麼愛這個男人,同樣也明白,這顆心到底有多麼的脆弱。
脆弱到,只要一點點傷害,就會痛不欲生!
就好像現在,心間的位置隱隱抽疼,只因為她體會到了芮愛將來要承受的心酸,隱隱難受。
用纖細的手指撫著心臟處,這一切都被對面的傅鑠捕捉到了,他快速的站起身來向著南雲溪走來,突然,外面的門被推開了。
陣陣陰寒冰冷的氣息席捲而來,很快就蔓延至整個實驗室。
南雲溪似乎也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陡然的抬起頭來望向門口。
這一看,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這是他從墓地離開後第一次出現,她孩子的父親。
陸明城大掌推門而入,陰冷的眸如刀鋒一般銳利,周身散發著無盡駭人的涼意。
「傅先生。」
陸明城的聲音一點溫度都沒有,他剛才在墓地里看到南雲溪和傅鑠一起,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一路兜轉尋到了這裡,卻不曾想進來所見的卻是這一幕。
傅鑠的眼神陰翳得可怕,卻也只是稍縱即逝。
這一切的變化自然沒有收入到陸明城的眼底,只因為從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始終落在了南雲溪的身上。
「我回來了。」最簡單不過的四個字,從陸明城口中說出來,南雲溪卻覺得無比的心酸。
「既然陸四爺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只是南小姐有需要的時候四爺好像每次都不在她的身邊,這次也不例外!」傅鑠冷嘲熱諷一番,說完這句話從座椅上拿起西裝外套向著門外走去。
整個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氣氛,驟然之間冷到了零點。
即便隔著些距離,陸明城還是清晰的聞到了南雲溪身上,屬於其他人的沐浴液香味,這令他那雙深諳的眼眸危險萬分。
他沉默的凝視著南雲溪,一動不動的看著。
「雲溪有需要的時候?我從來就不知道你和傅鑠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密無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