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英把桌上的錢收好,嘴裡念念有詞道:「不打了,小斂回來了,我去買點菜。」
江斂本來沒想到外婆能在她來回之前買菜,索性她下了車之後路過菜市場,便進去把菜給買了。
但誰能想到在菜市場就遇到了張素英。
張素英見著江斂愣了愣,放下手裡的芹菜,用衣擺擦了擦手,「回來了……我幫你提箱子吧。」
江斂把箱子往後一推,躲過了張素英的手,「不用了,下面有輪子,推著走就行了。」
老城區的菜場混亂不堪,水溝里的臭水發黑,邊上堆滿了爛菜葉,菜場裡全是老人和菜販的討價還價的聲音。
江斂穿的乾乾淨淨,年輕姣美的面容和周圍的環境極有違和感。
早年在她上初中的時候,街坊鄰居都說江斂不像是這種地方的人,生的好看,就是和大城市的孩子們比也絲毫不遜色。
張素英小半年沒見到江斂了,不知道和江斂說什麼好,江斂把行李箱一推之後,她的手便尷尬的支著,好半晌才放下來,「那你先回去吧,我……我買菜就行了。」
江斂想著回家收拾一通,點點頭,「好。」
穿過菜市場,沿著河邊再走十幾分鐘就到地方了。
這是上世紀的筒子樓,老舊破爛,牆皮掉落,露出裡面的紅磚來,電線也隨意亂牽,裸露在外,實在稱不上有多麼好看。
江斂走進去之後便有不少街坊鄰居認出了她來,紛紛打招呼。
「呦,小斂回來了啊。」
江斂笑笑,「是啊,放寒假了,劉姨準備做飯吶?」
「我家那口子今天下班早……你在帝都怎麼樣?」
江斂:「都挺好,劉姨你忙,我先上去了。」
小時候筒子樓里的廁所和廚房都是公用的,後來有煤氣灶了之後,便自家拎著煤氣罐和灶台在家裡做飯。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過道晾了不少衣服床單,江斂撥開走上樓去,走道的鐵扶手鏽跡斑斑,手一搭上去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江斂從兜里掏出鑰匙,打開門,吱嘎一聲推開,桌上放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吃的髒碗,沙發上也堆了一疊髒衣服。
江斂踢開腳邊的水瓶,推著箱子走到自己的房間裡。
其實這就是一整個大房間用木板隔出來的單間而已,極為狹小,擺放著那種兩層的鐵架子單人床,下面是睡覺的地方,上面是放雜物的地方,整個房間裡連桌子椅子都放不下。
一開始這是哥哥的房間,江斂是和張素英一起睡覺的,後來哥哥去讀大學了,不常回來,江斂就睡在這。
江斂隨意把箱子往角落裡一放,脫下厚外套來,把袖子捋上去,出去收拾房間。
對家裡這種樣子她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張素英也不知道還賭沒賭錢,只要不賭,哪怕是她睡在麻將館裡她都無所謂。
她將碗筷洗好,收拾了一下滿是油煙的廚房,還把床單都給洗了,涼在外頭的竹竿上。
沒一會兒張素英就回來了,江斂接過菜,沒說話,在廚房自顧自忙了起來。